“東海,你看見是什麼東西了嗎?”
閻俊將金剛棍橫在自己身前,一副要是有什麼東西敢冒頭他上去就是一棍的架勢。
商陸握著白降的手,原本放鬆的神情也跟著緊繃起來,緊緊貼著白降不敢有一絲懈怠。
東海神情裡有疑惑,也有警惕:“沒有,上一秒他還在的,我還掃了他一眼,然後就一眨眼,他就不見了。”
閻俊隻能去看跟剩下的這個傘人:“你呢?你也什麼都沒看見?”
傘人臉煞白:“我看見了,我看見了,他是憑空消失的,就在我眼前憑空消失的!!!就像是,就像是有個我看不見的怪物把他吞進去了一樣!!”
商陸腦海裡立刻閃出各種恐怖畫麵。
他打了個哆嗦,忍不住抱緊了白降的胳膊:“白降,你,你可得拉緊我啊,不對,你還生著病呢,還是我拉緊你吧。”
白降雖然沒說話,但也將手搭在了商陸手腕上握緊,就算真的冒出個什麼東西要帶走商陸,他也一定能跟著一起去。
閻俊也是聽的寒毛直豎,看周圍的通道形狀眼神都不對了,他掃掃胳膊:“你沒看錯吧?真的是憑空消失?”
“真的,我看見了,他剛剛還想抬頭,結果一下就在我麵前不見了!這裡有怪物,這裡藏著一個怪物,就等著把我們一個一個的拖走!!”
他驚恐絕望的大叫聲充斥滿了通道,商陸忍不住瑟縮了一下,甚至不太敢去觀察通道環境。
隨著崩潰傘人的大喊,通道內的氣氛一變,仿佛真的有個陰冷怪膩的怪物藏匿在空氣中,在無人能發現它的時候,肆無忌憚用著血淋淋的眼神打量著他們,再伺機拖走它看中的人。
誰也不知道自己會不會成為下一個,於是這一切就變得更加可怕了。
至少本來就害怕靈異的商陸現在已經嚇得不敢動彈了。
如果他此刻在被窩裡,那一定會連身體帶頭都埋在裡麵,連個指甲蓋都不會露出在空氣裡,但現在,他也隻敢一個勁往白降懷裡紮了,一邊紮還不忘記惦記著白降還在生病,手還要一下一下扯好毯子。
這個時候,閻俊的反應就和商陸形成一個鮮明對比了。
他相當冷靜,甚至稱得上是一身虎膽,舞起自己的金剛棍,一身正氣:“什麼怪物!我看就是裝神弄鬼!有本事的就來抓老子,看爺爺不把它砸個滿地開花!”
比起唯物主義戰士閻俊,水染的注意力則放在了分析上:“現在為止失蹤的人都是抱著琉璃的,就算真有什麼,我看也隻會抓帶著琉璃的人。“
“貧道也這麼認為。”耿禾一甩拂塵,很有一股仙風道骨的意味:“這位居士,貧道勸你,還是把這塊琉璃放下,說不定能保住一條命。”
崩潰的傘人一怔,低頭看看手裡的大塊琉璃,手緩緩鬆開,像是要放下,但下一秒,他卻更用力地抓緊了它:
“不,我不放,這琉璃是我的,我絕對不會放的!!”
“你們,你們是想搶我的琉璃,我不會上當的,什麼怪物,隻要我躲得快,它抓不住我的,對,我要躲,我要躲出去……”
他顯然精神已經有點混亂了,抱著琉璃轉頭就跑,想要往通道外麵跑去,眾目睽睽之下,他隻跑了幾步,就消失在了眾人麵前。
水染掏出羅盤,上麵的指針果然在瘋狂亂竄,她又上前幾步,不顧危險的伸手在傘人消失的地方摸索,卻什麼也摸不到。
她放下羅盤,神情卻並沒有放鬆:“海市。”
商陸一怔:“所以他們不是失蹤,是被拉到了海市裡?”
“目前看來是這樣。”水染掏出筆記本開始記錄:“這些海市和普通的海市不同,沒有天門,沒有停留,甚至隻有拿著琉璃的人能進去,我懷疑這些琉璃是葬在神墓裡的活海留下的。”
一路上閻俊已經跟他們共享信息,他們自然也知曉現在身在何處。
耿禾納悶:“這裡不是神墓嗎?不是說神墓裡的活海都會長眠消失嗎?既然已經消失了,怎麼還會留下琉璃?”
“那我就不知道了。”水染是知道的多,但這種向來都據說是有進無出的神墓,她們三紅海再大本事也是傳不出消息的。
商陸倒是想到一個可能性:“琉璃是海市主人執念解開之後出現的,神墓是能讓活海消失,但不能幫他們解執念,所以有沒有一種可能,他們消失了,但是執念跟琉璃還是留下了?”
他小心翼翼的猜測著:“拿走了海市主人生前的琉璃,就會被拉入他的海市?”
大家細細一想,又覺得很有道理。
這就相當於是以前破海市就是海市主人出題,傘人們解題給出答案,海市主人作為主考官判定他們過關,過關的獎勵就是琉璃。
但現在,獎勵直接發放到了人們手裡。
你都拿了獎勵了,管你願不願意,反正你必須得來解題,強製的,沒得商量。
閻俊迅速找到盲點:“等等,那這樣說的話,這些琉璃的主人都已經嗝屁了,他的海市還怎麼破?”
“沒法破。”
水染合上本子:“每個海市的破解都需要海市主人的配合,沒有海市主人的海市,會變成一座沒有鑰匙的囚籠。”
畢竟解題解題,題目沒了,來答題的人再厲害,也沒辦法憑空給出答案,更沒辦法將答案遞到早已隕滅在神墓中的活海麵前。
她總結道:“那些拿了琉璃被拉進去的傘人,永遠都不會出來了。”
明明隻是語氣淡淡的一句話,卻聽的人渾身發寒。
東海想起了以前進神墓的傘人:“你們說,每個進神墓的傘人,是不是都被拉到無主海市了?”
閻俊:“不好說,如果不是我們本身就在海市裡,在外麵單獨遇到神墓的話,我反正肯定忍不住要去扣琉璃。”
也就是他們運氣好,本身就在雙日海市,海市未破,就算是看到這麼多琉璃也能勉強保持清醒,要是換成普通進神墓,早就拿麻袋裝了。
畢竟神墓裡有琉璃,好像也挺合理,最主要的是,它並不阻擋人們出去,出口就在那,閻俊剛進來的時候進進出出試了好幾次,都沒什麼問題。
但現在想想,怕是碰了那些琉璃的人,永遠都不能出去了。
閻俊一想到這裡就特彆清醒自己的這雙手聽話:“他爺爺的,真是防不勝防,差點我們幾個就要在某個海市裡終老作伴了。”
商陸也小雞啄米一樣的跟著一起點頭。
他現在看牆上鑲嵌的琉璃已經完全沒了向往的心情,反而如同在看什麼見血封喉的毒藥一樣。
毒藥是喝一下就死,這些琉璃是碰一下就死啊。
發現了傘人無故消失的真相,眾人也沒了休息的心情,索性繼續背著行囊趕路。
終於在又走了大半天後,他們看到了前方緩緩行走的身影。
“有人!”
“閻哥,這就是雙日海市的主人了吧?看著是個女的。”
前方一步一步慢慢走在通道上的女子聽到動靜,緩緩轉身看來。
她容貌秀美,看著大約隻有十六七歲,明明是年輕的容顏,眼底卻仿佛存著化不開的冰山歲月。
見到一眾人大包小包行色匆匆的走來,她微微一笑,很有禮貌的問好:“你們好。”
“請問你們也是來找死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