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不知前路不知危險,所以他一找到機會就做武器,一有時間就研究各種能看到的東西。
後來羽國海市破,商陸拒絕了閻俊的邀請,決定再也不進海市。
“那時候我嘴上說著可惜,其實心裡還是很為他高興的,畢竟海市這個地方,但凡是進來了,誰又能獨善其身呢,可惜……”
剩下的話閻俊沒有說,但耿禾也知道他要說什麼。
可惜,這個在海市格格不入,雙手乾淨,甚至會在有人罵臟話的時候護著白降不讓聽的小傻子到底還是回來了。
耿禾拍拍閻俊的肩膀:“彆想太多了,現在這樣不是也很好嗎?你看,有白爺在,他多開心啊。”
閻俊搖頭,眼底多了一絲隱藏的悲愴:“我隻是怕,怕他也像是我們一樣。”
如果說活海的詛咒是無儘的長生,那麼傘人的詛咒就是不斷地失去。
不是失去同伴,就是失去想救的親人,更甚者失去自己的性命。
傘人瘋了在海市裡是一件很正常的事,畢竟海市能夠因為主人的執念屹立,每個海市都像是一張過去的老照片,裡麵留存著無數本不應該存在的愛恨糾葛,苦痛絕望,想要破開,自然要去接觸。
沒有人能在長年累月接觸這些後還不受影響的。
更彆提身處這海市的人本身就有自己的執念,若不是有這份執念在,誰會頻繁的出入海市,當牽掛的人或物再無希望後,大悲之下,癲狂也是理所應當。
閻俊從小到大見慣了傘人的結局。
或死,或殘,或瘋,或麻木。
如果說活海的詛咒是長生不死永世孤獨,那也許傘人的詛咒就是不斷失去直到結局。
耿禾歎口氣:“你以為他不知道嗎?現在他已經不是新人了,你擔心的這些小路居士知道的一清二楚,可他不會停下的。”
不隻是商陸,所有現在走在這條通道上的人都不會停下。
傘人的一生就如同一把展開的大傘,當被大風吹起後,它就不會再落地了,隻會永無止儘永不停歇的在浩瀚高空飛翔探索,直到再也飛不動的那一天,亦或者是……傘骨被折斷,從高空墜落的那一天。
但好消息是,商陸的身邊有白降。
閻俊強行讓自己打起精神,韓止去世後,他對商陸的確是看的比以前更緊了一點,他真的不想再失去了。
他自我安慰道:“好在白爺夠強,他們倆關係又好的跟一個人似的,肯定能當一輩子好兄弟,有白爺這樣的兄弟在,小路子不會像我們一樣的。”
耿禾:“那可未必。”
閻俊:“?”
耿禾像模像樣分析:“他倆現在好隻是因為他倆都沒對象,等他們談了對象,情況可就不一樣了。”
閻俊:“?你一個道士,你又沒談過,怎麼還說的跟真的一樣。”
“這種事,看看不就會了,沒吃過豬肉我還沒見過豬跑嗎?你仔細想想,是不是結了婚的就不會出來跟你一塊喝酒按摩了?”
閻俊仔細想想:“我身邊也沒有結了婚的啊。”
耿禾一拍手:“對嘛,因為結婚的傘人都隱退了嘛!”
閻俊:“……好像是這樣,不過我倒覺得不用擔心這個,你看白爺,一天悶不出三句話,他怎麼能找到對象?”
耿禾想說人家白爺臉長得好看,又有本事又有錢,怎麼就找不到對象了,不過看閻俊自我安慰也挺有意思的,他索性咽下了這些話,問:“那小路居士呢?他性格好,長得好,又開朗又熱情,他肯定很好找對象。”
“他身體不好啊。”閻俊一臉你就不懂了吧的表情,抬起手臂,給耿禾展示了一下自己鼓鼓囊囊的肱二頭肌:“姑娘們肯定不喜歡身體太差的,你看小路子那小胳膊小腿,還有那身上白生生的,人家肯定嫌他弱,他怎麼也要練到我這身板才行,誒你說,出這次海市,我就幫他好好練練怎麼樣?”
在閻俊眼裡,商陸雖然都24了,但看著還沒脫掉孩子氣呢,哪裡好找對象啊。
耿禾抽抽嘴角,看看渾身幾乎要寫滿了‘壯碩’二字的閻俊,幾乎不敢想象商陸也變成這樣是個什麼畫麵。
簡直有一種孫猴子的臉按在了赤腳大仙身上的神奇感。
他打斷了閻俊的‘三個月讓商陸變成肌肉猛男暢想’:“還練什麼啊,不挺好的嗎?倆人都沒對象,他們不就能一輩子在一塊了,正合你心意。”
閻俊一想也是:“對啊!挺好挺好,這樣我就放心了。”
耿禾嘖嘖搖頭,覺得商陸要是知道閻俊竟然盼著他一輩子沒對象,估計能氣笑。
遠處剛吃好的商陸拍拍手,一扭頭發現耿禾在看自己,等他回望過去時,對方又刷的一下收回了視線。
商陸:“……搞什麼?”
他眼珠子轉了轉,直接問白降:“白降,你耳力好,耿禾和閻哥他們在說什麼呢?是不是跟我有關啊?你聽見沒?”
“嗯。”
白降抬眼看了一眼閻俊與耿禾的背影,總結道:
“他們在說,我們會一輩子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