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二一五(1 / 2)

“哦,你們過來了啊。正好,皇上送來的密信到了。本官剛瞧過了,你們也瞧瞧吧。”見到走進議事帳篷的納蘭明珠與索額圖,周培公將密信交到其中一人手中。

接到密信的索額圖依言將密信展開...

“戈洛文乃羅刹國禦前大臣,深得羅刹國君主信任。此人可謂羅刹國使臣團第一人,為人詭詐。與人談判擅從對手神色辨其心,爾等需當謹慎...”

閱覽著密信上的禦筆,一心期為權臣,不同於周培公那般隻有謀臣之心的兩人,對玄燁的帝王手段有了一個新的認知的同時,也有些驚駭...在邊境戍邊的將士都無法得到的消息,而遠在京城的玄燁居然送來了如此詳儘的消息...這讓他們如何不驚?

“兩位可看好了?”

周培公的問話拉回了兩人的神思,“嗯...”

“皇上能為我等送來此種消息。本官覺著皇上似乎對我等這回談判的結果並不滿意啊...”離談判之事雖已過去多日,可納蘭明珠仍然是對談判時周培公的話,以及索額圖的默許,不能釋懷。

“無論皇上是否滿意,如今木已成舟。況且在本官看來,此番談判的結果若未在皇上的預料之中,那皇上能送來密信,自然也能送來斥書。可現下咱們卻隻收到了密信而爾。”接連幾日納蘭明珠的不愉,周培公都瞧在眼裡。然時至今日,他納蘭又將事兒往皇上那兒引,這就讓周培公不能再聽之任之了,“再者...其實這幾日本官又細細琢磨了一番,本官覺著,且不論戈洛文此人如何。就單論此番羅刹國派人來談判一事。這個中怕是還有些彆的什麼。”

“此話何解?”周培公的話,讓索額圖的腦子也跟著飛速運轉起來。各種陰私秘事的可能,在他的腦子裡一遍遍的過起了篩子。

不過也怪周培公這話太容易讓人誤會。其實他這話並無那種意思。他許是瞧出了索額圖誤解了他這話的意思,遂坦言道,“其實從一開始咱們的這兒就錯了。”周培公指了指自個兒的腦袋,“二位不妨細想一番...首先本官覺著,咱們麵兒上談判時麵對的是一個國家,可咱們從心裡並未將其當作能與大清平起平坐的國家。而是將其與附屬國相提並論。是也不是?”

聽著這話,索額圖與納蘭明珠心下一琢磨,似乎還真就是這麼回事。於是兩人依言點頭。

見兩人認可自個兒的頭一個猜測,周培公繼而說道,“因著咱們隻是將其當作了附屬國一般,是以咱們從一開始便猜錯了羅刹國君主的盤算。你們想,在羅刹國君主眼中,大清並非上國,隻是一個地大物博,能讓他們覬覦的一塊寶地。那麼如果今日大清與羅刹國的位置換一換,麵對如此一塊寶地,咱們難道就不想據為己有?”

“想。”滿人骨子裡的那份血性,讓兩人毫不猶豫的點頭。

“這就對了。咱們這般想,那如今羅刹國必然也是這般心思。是以這回所謂的談判,於羅刹國而言不過是走個過場。他們的野心,必然會讓他們選擇犯境。”

“照你這般說來,那羅刹國近日頻頻調兵,那大清豈非要打一場大戰?!如此,豈非與我等早前告知昂邦章京猜測相去甚遠?!”論行軍布陣,揣摩敵情這塊兒,納蘭明珠比之周培公這個純謀臣,那差距不是一星半點。

“納蘭何故如此驚慌。你我現下能猜測到的,你當皇上猜不著麼?本官敢斷言,為了此戰大清必勝,如今援軍必然已在路上。否則單憑東北兩大防區的駐軍,想勝此戰,難!”

“有援軍自然是好。可東北兩大防區也不是擺設吧。當真有你說的這般玄乎?”自來了東北,索額圖頭一遭出聲兒質疑了周培公的話。

“哪裡是本官玄乎。你二人怎的不往細裡想想。”

“細裡?”兩人都沒弄明白周培公這‘細裡’所謂何意。

“嗨呀!”對於這兩個打仗的門外漢,周培公著實無奈,“咱們還未離京前,佟國綱上奏的折子你們可還記得?”

“記得。不正因那封折子,咱們才到這兒的嗎。”

“那你二人可記得折子提到的三退羅刹國犯境一事?這事兒本官來了東北後,問過安巴一回。可安巴說,那三回都是羅刹國敵寇過江犯入大清。隨後昂邦章京才派兵剿殺。若一次,可說是時機,兩次,也可說是巧合。然同一事兒發生了三回,這就總不能還是時機巧合吧!這打仗,哪兒那般多巧合!故此,我又問了些安巴彆的事兒。結果...”周培公故意把話停下。

“哎呀,你彆磨磨唧唧的了!你倒是快說呀!”周培公這般,讓納蘭明珠很是不滿。

“本官以為,東北防區的駐軍隻是在岸上絞殺,而並未乘勝追擊的原因隻有一個,旱鴨子。”

“誒?!”周培公的這個推測,就連索額圖都大吃一驚。二人均不曾想到會是這麼個緣故。

不過二人的驚訝僅僅維持了不到彈指間的功夫兒,“老周你這話不對吧。那黑龍江近岸的江麵兒上不是停著不少戰船麼!”

“戰船?我等來了邊境這麼些日子。你可見那些戰船挪過窩兒?”喝著茶的周培公抬眼瞧了索額圖一眼,“據本官從安巴問來的情況瞧來。那些戰船自打大清大規模操練海軍之後,就一直是當個擺設擺在那兒了。東北地區唯一的一支水師,在海軍新編後,就全讓劃拉到海軍去了。熟悉水性的都被劃拉走了,那戰船誰開去啊!是你,還是我?”

“本官明白了。你先前說的援軍,便是海軍!能岸上作戰的將士,東北防區不缺。如今最缺的便是水裡岸上都能打的!”

“嗯。”周培公點了點頭,“皇上能弄到那戈洛文這般詳儘的底細。自然也從那封奏折上瞧出問題所在了。”

周培公這話,讓納蘭明珠和索額圖兩人的神色,一陣複雜...

“啊--哈--”站在戰船的甲板之上,聞著迎麵而來的鹹鹹海風,費揚古舒暢的伸了個懶腰。

“行啊你小子。貓這兒躲懶來了啊!”從船艙出來的董鄂·彭春,上來就頂了費揚古一肩。

“什麼小子,沒大沒小的!爺可是與你同一年生的呢!”費揚古不爽的應聲。

聽到這話,彭春大笑出聲兒,“哈哈哈。那可真是對不住了。就這兒爺是真習慣不了。”

也是,任誰對著一張娃娃臉,也不能把人往老了叫不是。

不過理兒雖是這個理兒,可費揚古還是嗆聲道,“笑笑笑!有甚可笑的!爺都有兒子了,你有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