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舞順利結束,白依依垂著頭退到了隊伍後麵,將接下來出風頭的機會讓給其他姐妹。
要說剛才跳舞時還能沉浸在舞蹈裡忽略掉周圍,現在舞蹈結束了,她開始心慌了。
因為她能感覺到那股低冷的視線還在她身上,即便她現在已經退到了隊伍最後邊。
拋卻她剛才的舞不說,她的存在感比起彆人其實是低了不少的,除了特意去捕捉她身影外根本就沒人能注意她。
但是現在是怎麼回事?
陛下為什麼一直盯著她看?
白依依將頭垂下去,將自己當成鵪鶉縮起來降低存在感,試圖用這樣的方式讓那位轉移視線。
不知是不是白依依心裡的祈禱起作用了,沒過一會那位視線果然就移開了。
白依依鬆了口氣,然後下一刻就聽到——
“神武王喜歡這舞?”
沈蘊年微頓,將探落在白依依身上的隱秘視線收回朝著高位那人彎唇笑道:“陛下知道,臣不愛這些東西。”
“哦?”沈賦墨也笑了,不過他的笑比起沈蘊年的溫和顯然多了幾分薄冷。
“朕還想著,如果神武王有看上的,可以挑幾個帶回去,也當是我這當哥哥的送你的一份禮。”
“不用了,多謝陛下好意。”這話說完,沈蘊年咳了幾聲,本來就比旁人都白的俊顏更添了幾分脆弱。
誰都知道,沈蘊年這個病秧子王爺自從七年前從馬上摔了下來下半身癱瘓以後就不能再人道了。
如今陛下這話,簡直是殺人誅心。
不過,宮門內的彎彎繞繞本來就多,更彆提當年陛下還曾經在沈蘊年母妃手下受過苦,如今這二人不對付倒也是應該的。
眾人全都眼觀鼻鼻關心當做沒聽見,白依依更是樂得其所當個透明人。
然後下一秒她就被叫名字了。
“白依依。”這聲音低冷中透著一絲陰鬱的沉,顯然,是那位冷酷無情陛下的聲音。
白依依身子一抖,雖極不情願,但也隻能應聲道:“陛下,民女在。”
“你可願去伺候神武王。”
這神武王的封號,說起來還是沈賦墨給起的,至於意義……
沒什麼意義,單純是用來惡心人的。
白依依一驚,抬起頭看向高位想知道那人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隻是陛下的心思向來難猜,大臣尚且猜不到,更彆提她這種根本就不善交際的小菜雞。
這一眼過去,她隻覺得對方的眼冷極。冷的她看了一眼就迅速收回不想再看第二眼。
這導致她忽略掉了沈蘊年朝她看來的視線,那一份帶著有些許不一樣的視線。
她有些哆哆嗦嗦的低著頭道:“民女……民女不願。”
她這話一落,沈蘊年就垂了眼,他神色沒變,麵色也沒變,但還是讓沈賦墨捕捉到了些許異樣的東西。
他轉回視線,看向白依依的眸子沉了又沉。
“為何不願。”
“你若願意去,朕可以給你想要的任何東西。”
他話雖然這樣說,但字裡行間的語氣都冷的厲害,給白依依一種,雖然我說讓你去了,但是你若敢答應……我就立刻殺了你的感覺。
白依依什麼時候見過這種陣仗,當時就嚇的縮起身子。
她咬著唇,抖著嗓子道:“民女隻想當舞女……民女沒有那麼大的野心,陛下不如找彆人吧……”
雖然她聲音抖的厲害,言辭中更是帶了些微哭腔,整個人弱勢的可憐,但陛下是誰?
誰敢忤逆他的話。
她當眾拒絕陛下,給陛下下麵子,就算她上次好命逃過一截,這次也不見得還能繼續延伸這份好命。
大臣們一個個目不斜視,根本不在乎白依依的死活。
笑話,自己的命都天天在繩上拴著,誰還有多餘的同情心在乎一個舞女。
沈蘊年知道她會攤上這樣的刁難多半是因為他。
隻怪他認出了她有些激動沒控製好心緒叫沈賦墨瞧出了異樣。
沈賦墨不會放棄任何打擊他的機會,恐怕她今日……
沈蘊年攥了攥放在輪椅把手上的手,發白的指尖表映了他內心的複雜和糾結。
他在想要不要出言保她。
他不保她她未必會死,但是他一旦開口,就算她眼下不死,日後也會被沈賦墨盯上。
他向來不會放過任何和他有關的人事物,哪怕是一條狗。
大殿內寂靜無聲,氣氛壓抑的連呼吸聲都變得清晰可聞。
白依依縮著頭,不知道為什麼今天又這麼倒黴。
要說上次是她跳錯了舞也就算了,今天她明明沒有乾多餘的事,為什麼被刁難的還是她。
這麼一想,她就覺得委屈。
一委屈,她淚失禁的體質就開始作祟,於是針尖落在地上都清晰可聞的環境下就開始響起了些微的抽泣聲。
沈賦墨把玩串珠的手一頓,抬起眼瞥向她。
從他的視角看不太清她,從人群的縫隙間掃過去也隻能隱約能見那一抖一抖的小肩膀,瞧不見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