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鬆手放下串珠,串珠磕碰到椅把發出的清脆聲響在寂靜的殿內清晰的厲害,當時就嚇的白依依一抖。
她擦了擦眼,小心翼翼抬眼朝前看去,然後就發現那本來坐著人的高椅,不知何時空了。
“哭甚。”
下一刻她耳側傳來聲響,她驚的一下跌坐在地上,朝著聲源看去的眼帶著水意的怔愣。
紅彤彤的眼,水潤潤的瞳孔。
一眼望去,惹人憐愛。
沈賦墨瞧著跌坐在地的她,神情看不出喜怒,白依依卻連忙跪在了地上,開始一個勁的喊饒命。
她的聲音與之前那些撕心裂肺吵人耳膜的求饒不同,又抖又軟,像是為了活命不得不才求饒。
儘管這求的也不是十分的走心,連聲音都像是沒吃飽飯一樣軟綿。
“吵死了。”
他這話一出,立刻讓白依依想到了上次的事情,她嚇的連忙閉了嘴,生怕下一刻自己就被拉下去。
沈賦墨皺眉,眉眼一片冷厭,抬眼瞧向不知何時看過來的沈蘊年道:
“神武王可聽到了。”
“她不願。”
這三個字一出,沈蘊年的眼睫又是一顫,不過他依然沒什麼反應,隻是捏著輪椅把手的手鬆了鬆。
“她不願也正常,畢竟臣如今是個殘廢,給不得任何人幸福。”
他神色淡然的將這話攤在公眾場合上說,扒開自己的臉麵供人取樂,表情竟也沒什麼變化。
仿佛早就習以為常。
沈賦墨嗬了一聲,“你倒是有自知之明。”這話說完他視線又落在了白依依身上。
看的她身子當時一激靈。
陛下的表情意味不明,神色深沉陰鬱且捉摸不透,白依依不知道他看自己想要做什麼。
難道她的命今天就走到頭了?
她正這麼想著,下一刻就聽那位陛下道:“傳令,給白依依賞賜。”
這賞賜的令一下,白依依就懵住了,待宮女托著托盤來到她麵前時她才反應過來。
看著托盤裡那金燦燦的金條,白依依不敢動。
她斜斜的偷偷的看了一眼陛下,然後跟對方視線碰個正著後又急忙收了回來,心跳的撲通撲通快。
這難道是斷頭錢?
那……那還挺慷慨的?
雖然她一點都不想死。
“明日再入宮給朕表演。”
這話一出,白依依的表情立刻就耷拉了,心裡想倒不如死了算了。
將她一瞬泛紅的眼圈納入眼底,沈賦墨唇角微翹,帶著一絲並不熱絡的笑意道:“怎麼,不願?”
“願……願的,十分願意,民女的榮幸。”
雖然這話說的嗓子都快從嘴裡都抖出來了,眼底更是委屈的紅了一片,但白依依還是應了。
不應還能怎樣,總不能真去死吧。
好死不如賴活著,她還是很惜命的。
更彆提她現在好不容易當上領舞。
說來說去還是因為領舞,如果不是當上了領舞,隻怕這會白依依早就撂挑子連夜回老家了。
但是如今有了這麼個地位,為了維護這個地位,她隻能咬牙切齒硬撐,哪怕她並不喜歡出現在人前。
尤其是出現在眼前這個人麵前。
她的小伎倆算盤,哪怕她臉上所有的表情都被麵具遮住了隻露了那雙眼睛也依然暴露無遺。
她自以為隱藏的好,殊不知就差將底褲丟彆人臉上了。
沈賦墨瞥了她一眼,到底是沒同她計較。
如果他真要同她計較,早在昨天她跳著漏洞百出的舞蹈那一刻就死了。
還會容忍她到至今?
白依依不知道能活到現在都是來自陛下施舍的恩典,在得到放行以後就跟兔子一樣衝出大殿了。
生怕彆人看不出她對這裡的厭惡。
沈賦墨唇角微勾,看著她像是被狗追一樣緊忙逃離的背影視線冷冷沉沉。
白依依不知道,在這一刻起,她明天的地獄三時辰就已經被埋下了伏筆。
白依依並沒有如所有人想的一般緊忙離開皇宮,雖然也離開了,但是並沒有離開多遠。
她在等人。
沈蘊年被侍衛推著出來的時候一眼就瞧見了站在宮外紅城牆邊不遠的白依依,他視線一頓,隨後側開眸子不再看她。
“走快點。”他低聲對著推輪椅的侍衛道。
侍衛應聲開始加速推著輪椅,隻是還沒走過幾塊青石磚,就聽那嬌軟又帶著幾分怯懦的聲音道:
“……那個,我能同王爺說幾句話嗎,不會耽誤王爺很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