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狗九(2 / 2)

畢竟都快撐死了。

宮裡餐桌上,宮女們都布好膳食了,一旁伺候的布菜太監更是做好了準備伺候的起勢兢兢業業的站在那,就聽人來報道:

“陛下,白姑娘因染了風寒高燒不退,不能來了。”

這話一出,原本坐在位置上把玩著手串的沈賦墨當時就抬眼看向了稟報的侍衛。

“什麼時候的事。”他音色淡淡,聽不出什麼情緒。

侍衛頭低的深深,“回陛下,今早的。”

沈賦墨轉過頭來瞧著他,雖然他一言不發,但是侍衛卻脖頸一冷,冷汗都順著後背流了下來。

沈賦墨沒說話,甚至連手都沒擺動。

他隻是起身繞過了跪在地上的侍衛,輕輕淡淡的瞥了他一眼,侍衛的命運就這樣被決定了。

當然,沈賦墨也並不是那麼殘暴的隨時都想殺人。

既然長了個嘴連報告都不會報告,那就乾脆以後彆說話了。

*

午夢十分,白依依還半昏半醒的時候,總感覺身邊有一股陰冷的氣息包圍著她。

她難受的翻來覆去想儘量離這氣息遠點,但是無論她怎麼努力這股氣息都始終包圍著她。

於是一怒之下,白依依清醒了。

睜開眼的瞬間她就瞧見那雙噩夢般的漆黑眼眸,當時就給她嚇的一個哆嗦,整個人差點沒從床上掉下去。

“陛……陛下?”白依依顫著唇,有些不敢置信的看著眼前的人。

沈賦墨冷哼一聲,“出息。”

白依依被數落的頭一低,不敢有絲毫反駁,也就是這時,她感覺到了頭上異樣的觸感。

她抬眼看去,隻見一截黑紅金紋的袖子,晃晃悠悠的浮在她眼前,與此同時一股泛著冷意的觸感也從額頭上傳遞了過來。

她正腦子有些宕機的在思考那是什麼的東西,就見陛下不緊不慢的收回了手,輕輕緩緩的瞥了她一眼,唇角露出了一種明顯嫌棄的表情。

“真沒用。”

不過是吹了一點風就燒成這樣。

白依依喉中一哽,本就因為發燒紅彤彤的眼更紅了幾分,像是小兔子一樣,泛著紅的水潤委屈。

沈賦墨伸手朝著一旁伸去,等候已久的侍從恭恭敬敬的將瓷碗遞給了沈賦墨。

也就是這個時候白依依才發現這屋中並不止她和陛下二人。

還有零零星星的一大幫下人,甚至連王婆子也都在地上跪著。

整個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嚴肅的低氣壓的味道,將人壓的快要喘不過來氣。

白依依嚇的呼吸一窒,還以為自己又犯了什麼錯,剛要求饒眼前就被推來了一碗泛著熱氣的藥。

她一愣,抬眼朝著陛下看去就見對方眉眼低垂,麵無表情的抬手撥弄著碗。

氤氳的霧氣拂過他的眉眼,將他的麵容映的有些許溫柔,他長睫微斂,抬眼抬起湯匙送到她唇邊。

白依依有些小心翼翼,她嚅了嚅唇,咽了咽口水悄聲看了一眼對方。

沈賦墨沒什麼表情變化,他麵色是冷的,眸色是沉的,唯獨端著碗的動作跟他的表情格格不入。

給白依依一種……大郎該吃藥了的感覺。

不然她沒辦法解釋陛下這個行為的異常。

見她一副副畏畏縮縮的樣子,沈賦墨有些不耐煩了,他唇角一掀道:“快喝。”

白依依身子一抖,咬了咬唇,有些犯難。

她害怕陛下想毒死她,不敢喝,但是又怕不喝陛下會弄死她。

橫豎都是死路一條的白依依麵對陛下那雙越來越涼的眸子下最後選擇咬牙低頭喝了起來。

瞧她終於喝了,陛下眉眼才舒緩了一點,剛要低頭舀第二勺繼續,就見她眼睛迅速積滿了淚水,本就紅彤彤的眼更是紅潤潤的。

“好燙。”她皺起小臉,一副委屈的不行的模樣。

沈賦墨動作一頓,眸子涼涼的瞥了她一眼,但總歸是沒說什麼,舀第二勺送到她唇邊還記得先吹幾下才送到她唇前。

於是又喝了一口的白依依再次皺起了眉頭,軟軟唧唧的道:“好苦……”

她委委屈屈的瞧著沈賦墨,不知道是不是發燒把腦子燒糊塗的緣故,她這會比之前膽子大了不少。

大到了讓跪在地上的人身上都直冒冷汗,王婆子更是心裡急的恨不得說話。

讓陛下喂藥就算了,她還挑挑剔剔的,真是嫌脖子上的腦袋呆的太安逸了。

所有人都腦袋垂的低低的,生怕出什麼事情連累到自己身上,他們甚至做好了白依依下一刻血濺當場的準備。

然而空氣中靜默了一會,下一秒就聽:

“自己喝。”那低冷的聲音帶了些許不耐煩,但……

並沒有殺意。

有些膽子大的人心懷驚訝的抬眼悄悄看去,就見陛下的語氣雖然不耐煩,眉眼中也滿是躁鬱悶,但將碗遞給白依依的動作卻並不粗魯。

甚至他還給對方扯了下被子。

雖然這個舉動嚇了白依依一跳。

她縮了縮脖子,在剛剛那一瞬她還以為陛下是想用被子捂死她。

似乎是看透了白依依的想法,陛下陰陰的扯了扯唇,用力壓了壓被子,看對方被壓的眉頭微皺,一副委委屈屈的模樣後才勾唇滿意鬆手。

“快點喝。”幼稚完了的陛下再次吩咐,見白依依瞬間垮掉的臉並不心軟,用那種陰陰冷冷的視線盯著對方。

最後在陛下的淫威下白依依緊皺著臉仰頭一飲而儘了,然後下一秒就吐了。

而且還吐了陛下一身。

那嘔的聲音清晰的在整個屋子蔓延,本就頭低的快埋進土裡的眾人頭埋的更低了。

吐完的白依依暈的眼花繚亂,胃裡又是燒的火辣辣的,嘴裡一股苦澀的味道,讓她忍不住又乾嘔一下,這才抬眼想擦擦嘴。

然後這一抬眼,她就看見了被她嘔吐物汙的亂七八糟的衣襟,甚至整個金龍紋繡的胸襟都被染的褐一塊淺一塊,還泛著一股難聞的味道。

她擦嘴的動作一頓,眼瞳瞪大,慌慌的抬眼朝上看去,就對進了對方一瞬鬱深的眸子,順便還發現了她抓著擦嘴的東西也不是她以為的帕子。

而是陛下寬袍的衣袖。

“你好大的膽子。”陛下扯了扯唇,將被汙染的袖子扯了回來,意味不明的說了一句這樣的話。

白依依當時想死的心都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