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治好的，彆擔心。”
沈離塵對靈脈的事倒是看得很開，治不治都能活，隻有是活多久以及平時花靈石還是銀子的區彆。
他自顧自取下衣架上的衣服，去屏風後換上。
從屏風後走出來時，沈離塵發現顧玄息又在看手中的什麼東西，但這次他看清楚了，一隻小巧的玉瓶。
對這個小東西，他太熟悉了。
畢竟自己這一條命就是它換回來的。
“你……”
“這個？”顧玄息揚了揚手中的玉瓶，衝他笑，“在一座島上撿到的，島上到處都是白骨。”
沈離塵不可置信地問：“你搜尋了那片海，為什麼？”
顧玄息反問：“你說呢？”
沈離塵有些恍惚，三年前他落入海中，顧玄息就在找他了？那淨昀蒼呢，從他奇怪的舉動看，好像也是這樣。
劇情從三年前就開始歪了？
他已經無法直視這個世界了。
沈離塵坐下來問：“所以你撿到它，才認定我沒死。”
顧玄息挑眉：“算是吧。”
“什麼叫算是吧。”
“那是座孤島，就算是能從神罰中逃脫，又怎麼能在海中活下來被衝到孤島上，服下黑雲玉蓉膏後，但你怎麼離開？我到的時候，島上沒有活人的影子。如果你還活著，三個條件哪一個不是九死一生？我不敢抱希望，但既然
你能逃脫神罰還能在被衝到島上後服藥，想來最後一件事也難不著你。現在我知道了，是那隻鳳凰吧，最後是他出現，帶你飛離那片大海。”
沈離塵頷首，他不想承認自己完美無缺的假死計劃敗在一個小玉瓶之下，“萬一是彆人的，萬一是海水衝上來……”
“它隻可能是你的。”顧玄息難得打斷他的話，“隻可能是你拿出來的……”
他漆黑的雙眸讓沈離塵覺得沉重如山，沈離塵看了都心一顫，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好把，你們找到了瓶子，以此判斷我沒死。”
果然所有人都是大佬，隻有自己才是小兒科。
“不。”顧玄息挑眉，“隻有我。”
沈離塵不明所以地看著他。
顧玄息又衝他揚了揚玉瓶：“這個隻有我知道，連顧火都不知道。”
沈離塵問：“那我……仙尊他是怎麼知道的？”
“不知道，我巴不得他以為你已經不在了，這樣就沒有人和我搶。”顧玄息一點也不想提他，又問，“餓了麼？吃點東西。”
沈離塵點頭。
顧玄息轉身推開門，對門外的人吩咐著，沈離塵聽出來是他認識的顧火，立刻探著腦袋，從門縫裡看，果然是他。
而顧火也察覺到他的目光，驚喜地看過來。
目光在狹窄的門縫相交，故人重逢，沈離塵終於開心起來，一掃陰霾，咧著嘴衝他笑。
顧火回以他最擅長的微笑。
而顧玄息哼了一聲。
沈離塵不怕他，但顧火不敢。
顧火趕緊應了一聲，下去準備飯菜了。
顧玄息再看沈離塵的時候，沈離塵臉上已經沒有燦爛笑容了，衝著他的依舊是一臉臭臭的，分明不想看見他的樣子。
為什麼彆人你都那麼在意，卻偏偏不在意我呢？
但一看到沈離塵身上的衣服穿在身上空空蕩蕩，顧玄息就算是再火大，也要克製，“悶了就出來走走。”
沈離塵不是什麼安穩的性格，他不想待在這個屋子裡，尤其是顧玄息盯著他，讓他有種被囚禁的錯覺。
他趕緊走出去，顧玄息依舊跟著他。
這座宅邸很大，他看見守門的魔將都是幾位經常跟在顧玄息身邊的熟麵孔，見到沈離塵全都行了大禮，臉上的喜悅之情溢於言表。
這個時候，沈離塵還沒有察覺到有什麼問題，他見到老熟人，也激動壞了。事實上，隻要見到顧玄息和淨昀蒼以外的老熟人，他都很激動。
畢竟隻有這兩位是虐他的罪魁禍首。
沈離塵甚至還見到守寢宮的兩位魔將大哥，他假扮魔侍逃走時這兩位沒能發現，他就怕他們被罰，現在更是愧疚死了，趕緊跑過去，“怎麼罰你們了？”
兩位魔將偷偷瞥顧玄息的臉色，見他沒反應，就道：“尊上光顧著生氣，把我們給忘了。”
沈離塵：“……”忘得好。
府邸太大，他轉了一會就累了，
隨便找了個石凳坐下來。()
正直清晨，鴨蛋青在天上鋪展開來，冷冷清清的色彩，像是濃墨重彩的顏色被水稀釋了太多次，那些沉重的憂愁統統被稀釋得看不見了，有種讓人安逸放鬆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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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離塵算了下，他昏迷時大約是中午，他感覺自己睡得挺久的：“我從昨天中午睡到現在啊，難怪起得那麼早。”
顧玄息一頓，有些心虛地看了他一眼，又迅速收回目光，“嗯。”
顧火直接帶人把早飯端到這裡來，滿滿當當鋪了整張石桌，早餐是按沈離塵住在魔宮時的規模安排的，甚至都是他愛吃的那些。看來不止魔將，連廚子都帶過來了。
沈離塵該吃吃該喝喝，虧待什麼都不虧待自己的胃，何況內傷好了，不僅神清氣爽，還胃口大開。
顧玄息辟穀，不吃東西，看卻盯著他看。
沈離塵不適應，邊吃邊跟他說話，“那邊不是沈記麼……”
驀地，他回憶起在首飾鋪裡是察覺到猛烈目光，仿佛要把他鎖在原地，他盯著顧玄息，“你是不是在那裡發現的我，才跟了我一路？”
顧玄息淡淡地頷首，“是你自己送上門。”
沈離塵恍惚間似乎明白了什麼，顧玄息這種渾身上下一片黑，隻能容許允許王袍上來點金銀繡線的龍紋其它不能更多了的男人，怎麼可能出現在首飾鋪？
“沈記的前身就是我在華清宗山腳下開的鋪子？”
顧玄息輕輕的點頭。
“……那沈記的沈？”
“用你的名字命名的。”
沈離塵又回憶起那天聽到的大師和東家故事，以及掌櫃的一聽說他姓沈就認定來攀沈大師的關係，當時他還覺得巧合，現在……
“沈大師？”
顧玄息道：“你。”
沈離塵已經準備好發火，“東家？”
顧玄息老老實實地承認：“我。”
沈離塵啪地摔筷子：“姓顧的！你太過分了！竟然趁我不在這麼編排我！”
顧玄息攤手：“當年本來就是我私下想辦法給你送銀子，不然哪來那麼多生意，再說沈記能開那麼多分號，背後還是我支持的。我不是東家誰是東家？”
“你不要給我轉移話題！”沈離塵不吃他邀功請賞的那一套，“你憑什麼胡說八道！”
顧玄息賣慘：“我以為你不在了，就……你當我做一個永遠不想醒的夢吧，你知道我對你是真心的……留影珠的內容我也看了，事實上我們是一起看的，他誤會了，我也難免。更何況之前，他一次次找我，就為了要你，你又拚死也要回華清宗回他身邊，你讓我怎麼辦……直到你跟他解釋的時候，我才知道我當年誤會得有多離譜，對，你跟他解釋時我聽見了。”
這話沈離塵是信的，如果在他不知道有玉瓶這個條件的前提下。
顧玄息這次是認認真真道：“我以為你在看見沈記，看見那麼水晶首飾就能想到是你的店，你當年那麼想賺錢，我想你沒錢的
() 時候，會忍不住來拿你的銀子，這樣就能抓到你了。但你讓我守株待兔了三年，為什麼不早點來呢。”
沈離塵又有了一種預感：“我的銀子？”
“三七啊，沈記這三年來賺的七成都是你的，你分文未取。”顧玄息微笑著欣賞他臉上的每一個他想了三年的小細節，“需要你的戶籍，你的指紋，以及當年契書。應該都在吧，少一張都不行。”
沈離塵：“……”
當然都在。
隻是從窮小子變成富豪……他一時反應不過來。
他不用再賺錢了？養老計劃成功了？
不對，這是顧玄息在背後投資的。
但沈記就是他投資入股的首飾鋪啊，沈記的前身就是他在華清宗山腳下和嚴掌櫃開的鋪子，他離開時已經有兩家分號了，在這幾年迅速發展建分號，他可是有百分之七十的股份，不管沈記做得再大，都改變不了他手裡的股份，盈利的七成都理所應當是他的。
沈離塵陷入糾結之中。
但心中的天平早就歪得沒法看了。
畢竟哪個年輕人不想早點賺夠養老錢，辭職不乾了，隻靠利息，每天在家裡躺平。
他隻是提前替大家實現了夢想而已。
沈離塵不說話，低頭喝粥了。
顧玄息安靜地坐著，把玩一塊雕刻龍騰雲的玉佩，“其實我是想你看見沈記，就能想起它是我為你開的，至少能想著我對你的好。”
沈離塵瞄了他一眼，不說話，心道你霸道總裁，但我又不是戀愛腦，這種失蹤三年但總裁還等我回來的離譜情節隻有中有，現實中霸道總裁怎麼可能空窗三年？那麼多小可愛投懷送抱，你有什麼特殊之處值得總裁空窗三年？想想都很尷尬。
這種尷尬情節都能有，我果然是穿書的，這就是在寫。
於是沈離塵又低頭喝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