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9 章 沈公子又善良,說不定會被欺負(1 / 2)

“師兄?沈師兄?師兄你還在聽嗎!”

等了半天也沒聽見沈離塵的聲音,江邵急了。

沈離塵這才回過神來:“我沒事。”

他曾親手殺了一個,魔界那位要殺自己的陳公子,是被他親手丟進湖裡喂了殺人鯉魚。

但丹楓怎麼說……罪不至死啊,不就是傲慢無禮狂妄自大野蠻專橫目中無人嗎,又不是死罪。

不管怎麼說,如果真是因為那場比試而死,沈離塵是要擔這個責任的。

他要為自己的錯誤付出代價。

想到這裡,沈離塵鬆了口氣,問道:“現在什麼情況?”

江邵憂心忡忡:“我說不好,不過我師父已經叫我哪都不要去,等著問話,隻不過……我想他們可能會先來找你……”

沈離塵道:“不用想,是肯定先來找我。”

整場慶功宴,就屬他和丹楓矛盾最深,更何況他們還在比試場上打了那麼久。雖然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是丹楓在找他的茬,但誰叫他是個外人,淩陽宗的弟子再怎麼說也不會胳膊肘往外拐為一個華清宗的弟子說話。

反正他這個頭號嫌疑人絕對跑不掉。

沈離塵問:“我不在山下,你在弟子院?出來接我一下,我馬上到。”

江邵:“啊?”

沈離塵收起傳音符,直接去了弟子院。

啟明星還未褪去,蒼穹蔚藍一如水洗。

江邵在裡衣外披了件弟子袍,衣衫不整地在門口打哈欠。

他揉著眼睛,沒等沈離塵走近就迫不及待地問:“山門還沒開呢!”

淩陽宗到夜裡是會封山的,山下城鎮百姓多,來來往往的修士更多,必須防著點。

隻是現在山還被封著,江邵昨晚可是親自送沈離塵下山去錦繡酒樓,怎麼可能在山門沒開時出現在淩陽宗?

沈離塵緩緩道:“我昨晚沒走,進去吧,你也不嫌丟臉。”

江邵嘿嘿地笑了聲:“沒走,那你睡在哪裡?不是,我不是懷疑你,我就是一想問問……你該不會是一夜沒睡吧。”

他看了一眼沈離塵整齊的衣著,甚至沒有一點褶皺。

沈離塵道:“我起得早!”

話雖這麼說,沈離塵這個時辰在淩陽宗還是太詭異了。

但是江邵不願意懷疑什麼,“先去我那休息一會吧,沈師兄想吃點什麼?”

沈離塵在江邵的弟子院坐到了日上三竿,江邵才又收到他師父的傳音,他師父問他是否知道一位名為沈離塵的修士在哪裡。

江邵心虛地看了眼沈離塵,見他點頭,才道:“師父,他在我這呢。”

沒多久江邵的師父就來了。

他是一位留著白胡子的老人家,頗有些仙風道骨,完全想象不到他竟然能收江邵這麼不靠譜的徒弟。

他老人家道:“宗主想要見你,小友請放心,宗主沒有彆的意思,隻是想問幾l句話罷了

。”()

沈離塵問:丹楓是怎麼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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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我也不清楚,興許宗主會告訴你。”

沈離塵就這樣去了倉韋所在的主峰——原本的宗主主峰被淨昀蒼一劍劈成了禁地,現在的主峰是一座頗為低調的山峰。

走進大廳,正前方坐著的就是倉韋,沈離塵曾經遠遠見過他一麵,他沒有尋常宗主的威嚴,看起來還有幾l分和藹親切。

但沈離塵明白,能當上宗主的怎麼可能親切,那些都是偽裝,這人絕不簡單。

左右兩邊的八仙椅上隻坐著一位麵目白皙但法令紋極重的長老,這就讓他看起來一副凶神惡煞的樣子,給人千萬不能招惹的感覺。

倉韋問:“你就是華清宗的沈離塵?”

沈離塵一一行禮後道:“正是。”

倉韋頷首,似乎對他這麼識禮很滿意,“我聽說你昨夜與丹楓交手?除此之外呢,昨天還見過丹楓嗎?”

沈離塵一五一十道:“我昨日隻見過丹師兄兩次,一次是丹師兄最後一場比試,結束後,他來邀請我參加他的慶功宴,另一次就是慶功宴了。”

倉韋和那位長老迅速交換了一個眼神,才開口道:“那就說說你們那場比試,事無巨細,不要有一點遺漏。”

沈離塵:“……”

那得說到什麼時候去。

他長長地呼了一口氣,這才邊回憶邊道。

但他隻描述了丹楓的招式劍法,甚至還很模棱兩可,畢竟他華清宗的弟子怎麼可能了解淩陽宗那些不外傳的劍法?

但關於自己出手的方麵,他用一句話概括:“師門劍法,恕我不便外露。”

於是原本要用一個時辰才能描述完的比試,竟然被縮減到了一炷香的功夫。

倉韋緊皺眉頭,眼底閃過一抹厭煩之色,“你一個化神境修士,竟然和丹楓纏鬥那麼久?”

沈離塵不卑不亢:“我人在淩陽宗,丹師兄又剛取得扶搖榜榜首,那麼多弟子都看著,如果是我取勝,丹師兄豈有顏麵。”

言外之意,我讓他的。

倉韋的眉頭皺得更深,他臉色鐵黑,顯然還要問什麼,但他還是道:“既然如此,你先回去吧,但你最好多留幾l日。”

沈離塵道:“那是自然,隻是丹師兄的死因……”

倉韋抬手,“這個不便透露,待查清了你自然會知曉。”

沈離塵這才告辭離去。

大廳內頓時陷入難言的死寂。

良久之後,還是那位坐在八仙椅上的長老率先開口:“你怎麼看?”

倉韋冷冷道:“一句有用的都沒有,全是廢話。但是他既然和丹楓比試了那麼久……應該察覺到了什麼,畢竟是化神境。”

嵇長老頷首:“隻有交手的人才有可能發現丹楓修為的問題,會懷疑他用火丹,而丹楓隻和這兩個交過手,沈離塵是在我們手上了,那個魔族弟子呢?追回來沒有?”

“昨晚就連夜走了,現在

() 差不多已經回了魔界。”

“不管他發沒發現,總之,肯定是動不了了。”

“我倒是傾向於那位魔修沒發現,彆忘了咱們當初就是用榜一的位置誘騙丹楓試藥,如果魔修發現了他怎麼能甘心無緣第一?要麼在台上就指出,要麼私下裡舉報,總之不可能是這樣直接回了魔界。”

“說來說去,隻剩下這個沈離塵。”

嵇長老看向他,肅穆的神色更添狠厲:“宗主,你準備怎麼辦?”

倉韋盯著遠方的蒼穹,臉上寫滿了無情的殺意:“為今之計,隻有殺。”

嵇長老提醒他:“沈離塵可是仙尊的徒弟,你知道殺他的代價嗎!”

倉韋強行壓製住內心深處的不甘,怒火讓他雙眼赤紅,“那也比血咒被泄漏強,讓仙尊死一個徒弟,還是讓仙尊發現血咒,哪個更嚴重!”

“是,我知道了。”嵇長老道,“這是我的責任,肯定是我煉製過程出了岔子,不然這顆至少有七日藥效的火丹,絕對能遮掩血咒七日,而不是在第二天就……幸虧你下手快。”

倉韋擺擺手,示意他不用說這個了,“可惜再無第二顆火丹,必須另想辦法了。改進血咒的事先放一放,等風頭過去再說,當務之急是怎麼掩蓋這件事。”

沈離塵被詢問完就去和江邵告辭,準備下山。

隻是江邵的神色依舊詭異。

沈離塵拍了拍他的肩膀,全當安慰:“問你話的長老太凶?”

昨晚參加慶功宴的弟子那麼多,倉韋肯定沒工夫一一問話,像江邵這樣連一句話都麼跟丹楓說的,應該會安排長老來詢問。

“沒有,長老都沒找我問話。”江邵失魂落魄道。

沈離塵莫名其妙:“你想問就問。”

江邵得到允許,憋了一早上的話傾巢而出,語速更是快到嚇人:“師兄你昨晚不是去錦繡酒樓了嗎!去一趟再回來山門肯定已經封了!你昨晚到底是怎麼進來的!還是說你根本就沒去,是騙我的,你等我走後又直接回來了?可是為什麼啊!丹師兄的死真的跟你沒關係嗎!”

沈離塵揉了揉眉心,一句話打發他:“仙尊帶我來的。”

江邵深吸一口,他憂心忡忡那麼久,就這麼簡單的?

不是說整個扶搖大比,仙尊都沒有露麵,怎麼都結束了偏偏——

哦,人家是仙尊徒弟,那沒事了。

但好像在沈離塵這裡,仙尊徒弟這個身份沒有任何存在感,江邵也從未聽他提起過一句,就像那隻不過是曾經,現在什麼都不是了。

不管怎麼說,江邵心中高高懸起的石頭終於放心落地。

沈離塵無奈地搖搖頭,禦劍下山。

沒有人知道顧玄息枯坐一整夜。

這一夜,顧火也守在門口。

就算顧火是跟在顧玄息身邊最久的人,也是最玲瓏剔透的人,也始終想不明白,顧玄息在做什麼。

明明找到了,帶回了家,備好一日三餐,卻就這樣

了。

如果說顧玄息在養一隻鳥,他這種該行為大概相當於打開了鳥籠,而鳥還是向往在蒼穹之上自由翱翔的天階靈獸。

昨夜,顧火眼睜睜看著顧玄息肚子坐在桌前,等過了深夜,又等過了天亮。

沈離塵的行蹤彆說顧玄息這個神識始終不離的人了,就算是顧火也一清二楚,他們都知道沈離塵是和華清宗的弟子們去錦繡酒樓喝酒,那大概到深夜也差不多該一身酒氣地回來了。

顧火甚至還在慶幸,說不定會醉到找不到家,需要他們尊上抱回來。

想到這裡,顧火隻恨自己沒有提前把那些凡人的酒換成仙釀之類的,更醉人,但卻不會傷到身子,他這個魔宮大總管怎麼可以失誤!

然而就在他胡思亂想的時候,顧玄息驟然爆發出令人膽寒的殺意,但也瞬間斂了下去。

顧火去問,顧玄息卻說沒事,但顧火卻看見他的手竟然在抖。

就這樣,枯坐到清晨,沒有彆的事發生。

臨近中午,一動不動的顧玄息抬頭,他看了眼遠方,又收回目光,黑沉沉的眼眸仿佛在看著一片虛無。

顧火也接到消息,他走進房間:“尊上不去接沈公子嗎。”

顧玄息平靜道:“有手有腳,靈脈也恢複,他自己能回來。”

可算起來,已經一天一夜沒見過麵了,隻是神識而已,哪裡能滿足他內心深處簡直要呼之欲出的占有欲。

那是瀕臨瘋狂的欲望。

顧火一頓,“聽說淩陽宗有個弟子猝死,他和沈公子矛盾頗深,而且沈公子昨夜和他比試不分高低,今早更是被宗主倉韋叫去好一番審訊,看來他們懷疑沈公子是凶手,沈公子又善良,說不定會被欺負。”

誰叫顧玄息的神識隻在沈離塵身上,他隻看一眼沈離塵是不是好好的,彆的一律不關心。

哪裡想到竟然能有這種事?懷疑沈離塵殺人?嗬,魔界之人,隨便殺個萬八千的人很正常。

顧玄息霍然起身,“我去看看他。”

沈離塵從塵埃劍上跳下來,就看見顧玄息靠在前方樹上閉眼假寐,神色和周身氣息依舊是他獨有的懶懶散散,整個人看起來卻更俊美淩厲。

仿佛是在等他經過,守株待兔。

沈離塵自顧自往前走,顧玄息也睜開雙眼,自然而然地跟上。

“你怎麼在這?”沈離塵邊走邊奇怪地問。

顧玄息無所謂道:“隨便走走。”

“走到這裡來了?”

“來接你。”顧玄息改口。

沈離塵被他這抱怨夜不歸宿的怨念語氣弄得無話可說,他也不想,誰叫他一時心大喝醉了,隻能誰愛撿誰撿走。

不過想想今早醒來的驚嚇,確實危險。

沈離塵道:“我以後再也不喝酒了……就算喝也不喝醉,以免醒來後發現被又被仙尊抱走了。”

他其實還想加一個“魔尊”,想想還是算了,畢竟顧玄息就站在他身邊。

他也不是那麼冷血無情的人。

但顧玄息不是很樂意在他們二人之間聽見第三個男人的名字,生硬道:“他對你做了什麼。()”

沈離塵露出疑惑的目光:你不是一直盯著我嗎?()”

“你覺得他抱你走後我還能看下去嗎?”顧玄息冷冷道,“誰敢多看你一眼,我都想殺了他。”

昨夜他難道不想抱走喝醉後的沈離塵嗎?

他已經想到瘋魔的程度,但因晚來一步,也悔到了瘋魔的程度。

嘴上說著沈離塵想怎麼樣就怎麼樣,行動上顧玄息的府邸也大門敞開,沈離塵隨時可以離開也隨時都可以回來,但實際上每次沈離塵回來後,顧玄息心裡都在盤算著一個陰暗又卑劣事——

把門關起來,隻給自己看,隻給自己碰。

反正他是魔尊,正大光明與他毫無乾係,他理所應當要做這些事。

但顧玄息內心深處最渴求的,也是他曾經向至高神祈求願意用性命換來的,是隻要能看見他。

這是無數個從驚懼中醒來的夜晚中,唯一的慰藉。

如今既然應驗,便要遵從當日的諾言。

顧玄息他什麼都不會做。

沈離塵被倉韋用認定他是殺人凶手的語氣問話,很是委屈,不想說話。

顧玄息問他:“你什麼時候知道我給你的藥不是祛疤膏?”

沈離塵大大方方道:“你給我上藥的第二天,我看瓶子挺值錢,就想賣了,靈藥堂的藥師識貨,他告訴我的。”

這個答案實在是出乎預料了,顧玄息有些哭笑不得:“你怎麼這麼缺錢。”

沈離塵沒好氣道:“你不是知道為什麼的嗎!你知道我買房子弄戶籍花了多少嗎!全被你沒收了!想起來我還是很氣!”

顧玄息趕緊轉移話題,“你要牽絲係究竟是為了什麼?煉丹?還是為了找誰的轉世?”

沈離塵道:“我又不會煉丹,當然是想找一個人的轉世,三年前我就想過去找,可惜不知道怎麼找。”

顧玄息瞬間僵硬,問:“誰?你找誰?”

他思念沈離塵三年,也找了三年,而沈離塵又會思念誰三年?

一種名為嫉妒的毒藥讓顧玄息整個人幾l近崩潰,他覺得這樣下去,沈離塵再刺激他,他一定會做出些無法挽回的事。

沈離塵毫無察覺:“我弟弟,在我八歲他六歲那年,他在我懷裡活生生餓死了,我卻活了下來。”

顧玄息渾身立即鬆懈下來:“放心,你會找到的。”

沈離塵道:“嗯,等我把眼前的事解決了,就去找他。他也走了十幾l年,不在乎這一時半會。”

顧玄息疑惑:“事?”

不說還好,一說沈離塵又忍不住生氣了:“你神識不是跟著我嗎?我以為你都知道了,丹楓今早猝死了,他和我有點矛盾,昨晚我和他比試了一下,所以我就是第一嫌疑人,剛才還被宗主叫去問話了。”

顧玄息根本聽不見

() 他在說什麼,當沈離塵開口說第一個字的時候,他就被真實出現在他麵前、活著的、肌膚溫熱的沈離塵吸引了全部注意力,

離開三年,沈離塵好像不在乎。

痛徹心扉的想念和占有欲讓顧玄息不能自已。

尤其是在他麵前生氣的模樣。

他想要。

顧玄息的手搭在沈離塵的腰上,這意味著什麼不用說也明白,沈離塵前所未有地怒了!他可不是以前那個隨便折騰就等著退休的沈離塵,又不用繼續演冤種大師兄的戲了,憑什麼還敢親他!他的劍呢!

不過沈離塵到底慢了一步,塵埃劍還沒有召來,又傳來一個冰冷的聲音。

“彆動。”

一柄遍布寒霜的利劍抵住顧玄息咽喉,在他脖頸和衣襟間結出一層薄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