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吻(1 / 2)

“此事若是辦不好, 從今往後你就待在我房中伺候!”蕭靖的話很有歧義。

這讓宋悠不知如何理解才好。

而且,他此言太沒有分寸了, 會讓她誤會的。

好在蕭靖並不知道自己的女兒身,否則她還真會以為蕭靖看上她了呢!

就在宋悠一臉茫然, 且眸露驚恐的打量著蕭靖時, 閹人帶著三分陰柔的聲音傳來, “皇上駕到!”

承德帝也來了!

在外人看來, 或許承德帝來的不是時候。

不過,承德帝對驍王府的在意, 卻是讓宋悠覺得, 蕭靖在承德帝心目中的分量可能愈發重了。

否則, 僅此勘宗司的人過來便可,承德帝沒有必要親自跑一趟。

眾人下跪行禮, 承德帝麵色不佳, 任何一個帝王最不願意看到的莫過於自己的兒子想謀逆篡位。

承德帝掃視了一周, 多疑如他,隻要聽到一絲的風吹草動,便即會懷疑到旁人頭上。

當有人暗中匿名送消息去勘宗司,說是驍王府私藏龍袍時, 承德帝當真想親手殺了蕭靖。

他是一個父親,但也是一代帝王, 容不得這天底下的任何人覬覦他的皇權。

是他的,也隻能屬於他!

承德帝並沒有讓眾人平身,他掃視了一眼, 對身側的曹泗吩咐道:“將七寶給朕抱過來。”

曹泗心中了然,倘若那件事是真的,恐怕整個驍王府屆時隻有七寶一人能活命。

七寶礙於如今還尚且年幼,很多事皆無法自己掌控,比方說他此刻最為想做的事就去找他的芊芊,奈何他小小年紀就要體會為伊消得人憔悴的滋味。

當曹泗從肖嬤嬤手中抱過七寶時,承德帝見他小臉擰巴,似乎又抽條了,不過兩條小腿倒是長了不少,一看這孩子就與蕭靖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若是好生教養,長大後定會是個才貌雙全的才俊。

七寶不擔心爹爹與娘親,不過這位皇爺爺絕非是尋常人,他內心太過陰暗多疑,為了早日與芊芊定下婚事,七寶不打算再藏拙了,“皇爺爺,七寶念您了。”

小娃口齒清晰,也不流哈喇子了,這話飽含情愫,根本不像是一個一歲的孩子能說出口的。

承德帝內心的鬱結與慍怒一時半會無法徹底消散,他自己的皇位就是用了見不得光的手段從父兄手裡奪來的,承德帝太清楚他的幾個兒子眼下都在算計著什麼。

但是麵對如此稚齡孫兒,承德帝無法將七寶也歸為“心有不軌”的一列。

承德帝欣慰之際,抬手揉了揉七寶的腦門,長歎了口氣,“好七寶,皇爺爺也念你了。”

曹泗心中感歎,皇長孫這般聰慧,又得皇上疼寵,驍王將來必成大器,隻可惜他若是等不及,自己做了不該做的事,那就是自毀前程了!

這廂,古飛燕很快就領著一眾官兵從後院大步而來,隨著她的行走,身後馬尾極有規律的搖晃,看上去煞是氣派。

裴冷心虛作祟,一眼不敢多看,他的姻緣怎麼可能會是她?!

當承德帝的目光落在了古飛燕手中托盤上的明黃色物件時,他的眼神已經冷到了極致,此刻再看著驍王府諸人,不亞於是看著一群死人了。

不過古飛燕行至禦前,她親手將明黃色旌旗敞開,呈現給承德帝過目時,承德帝卻是一怔,“這是....”

古飛燕如實道:“回皇上,此物並非龍袍,而是這數年間我大魏朝戰死的無數英魂。”

明黃色旌旗上寫著密密麻麻的名諱,上麵還有幾個眼熟的名字,承德帝一眼便認出了其中幾人還曾是他的愛將,當初這些人在世時,承德帝還與他們把酒言歡過。

但如今陰陽兩隔,君臣再無對飲的機會。

人活到了承德帝這把歲數,身邊的人多多少少都已經不在,回憶是他唯一能用來緬懷的手段。

見此景,承德帝手掌微顫,剛要伸出去卻又僵在了當場。

這些逝去的英魂都是為了保衛他的江山而喪命,而他呢?若非是今日親眼所見,怕是很難再想起這些人。

但蕭靖卻做到了,而且做得不動聲色,也從不在他麵前表露。

承德帝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呢?

今日這場鬨劇無非隻是有人暗中盯上了蕭靖,並且想一舉害死他,隻可惜蕭靖並無不忠之心,此事反而是弄巧成拙,讓承德帝看到了蕭靖的赤子之心。

承德帝自是慚愧,他揮了揮手讓古飛燕將旌旗收起,看到那些或是熟悉或是陌生的名諱,隻會讓承德帝內疚劇增。

承德帝親自上前扶起了蕭靖。

蕭靖是他的長子,如今蕭靖比他好高出了幾分,承德帝一番心緒波動,言辭顯得蒼白,他隻道:“難為你了。”

其實,蕭靖並不知道這岔事,他沒想到衛辰小兒會將這東西翻了出來。

“兒臣今日多謝父皇信任。”蕭靖並無抱怨,僅此一言,卻是勝過無數言辭。

承德帝留下吃了一碗冰鎮瓜果,他還是頭一回嘗到這種新奇的東西,連連稱讚。

七寶為了他的婚姻大事,一直在承德帝跟前耍寶,逗的承德帝幾番大笑。

在驍王府待了片刻,承德帝似乎突然體會了什麼叫做子孫承歡膝下的滋味。

當初最是不待見蕭靖,故此驍王府這座府邸尤為簡陋,承德帝又好麵子,倒也不想承認自己當初的偏見。

“芊芊....芊芊!我想要芊芊!”七寶多番暗示著承德帝,一直不停的嚷嚷。

蕭靖自是知道芊芊是誰人,他此刻看著七寶,對這小子尤為好奇,小小年紀,怎麼就跟他娘親一樣,估計日後也是個處處招蜂引蝶的。

不過,蕭靖更多的是嫉妒!

他嫉妒衛辰小兒的那個野男人,嫉妒到了就連呼吸都不太順暢了!

他蕭靖也想要一個這樣的親生兒子!

是衛辰給他生的兒子!

蕭靖也不知什麼心思,見承德帝未領會七寶的意思,他幫了小家夥一把,“父皇,七寶是個小人精,自從上回見過曹大人家中的孫女,便一直惦記著。”

若非是自己親耳聽到七寶一直喚著“芊芊”,承德帝隻會以為此事定是蕭靖想與曹家結親而故意想出來的計謀。

但見七寶脆生生的喊著“芊芊”,承德帝無法猜疑長孫的小心思,他還是孩子,如何會耍心機?!

承德帝見他的皇長孫這麼小就開始惦記小女娃,竟有種與有榮焉之感,果然是他的孫兒,肯定是襲承了他!

“哈哈哈,七寶想要芊芊?皇爺爺都依你!”帝王從不誑言,這話一出,離著賜婚僅有一步之遙了。

七寶大喜過望,且不論芊芊為何對他尤為排斥,隻要先將婚事定下來,將來他有的是機會哄她!

“皇爺爺!七寶歡喜!”七寶拍著小巴掌,笑的樂嗬嗬的。

蕭靖身子一僵,“......”衛辰小兒到底生了一個什麼人精?!

***

驍王府的風波來得快,去得也快。

柳鶯自是大驚失色,她怎麼也不會想到自己事先安排好的龍袍會被人給掉包了,她眼下十分篤定她自己著了蕭靖的道了。

她與晨兒能不能全須全尾的離開驍王府都是一個問題。

可恨的是辰王還給她另外交代了任務。

辰王明知她已經暴露,卻是讓她繼續留在驍王府,還讓她殺了衛辰,這不是等於讓她赴死麼?!

柳鶯看了一眼婆子懷裡的孩子,她咬了咬牙,道:“若是我出了事,嬤嬤就對驍王說,晨兒是辰王的骨肉!”

嬤嬤知道事態嚴重,遂應下。

這廂,柳鶯稍作調整,就帶著事先準備好的斷腸露去了宋悠所居的院落。

斷腸露劇.毒無比,隻要沾上一滴,小命就難保了。

衛小郎也委實可惡,雖說這個任務是辰王交代的,但柳鶯本人也盼著衛辰去死。

驍王府外麵守衛森嚴,但是府內卻是很少看到護院,越是往裡走,越是庭院深深幾許不見人跡。

宋悠的新院落就在後院,這裡是驍王府的女眷才能居住的地方,但蕭靖卻是溺寵的讓一個謀士入住,可想而知,蕭靖對待衛辰究竟是什麼心思。

為什麼就連一個小郎君都比自己命好?

柳鶯想起她這輩子的孤苦無助,心中那種對命運不公的憤恨無法可發泄,此刻便將這一切怨恨統統怪罪在了旁人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