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怎麼回事兒啊?”盛長恒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本能知道不對,趕緊詢問。
秦衍一個字都說不出來,這幾天發生的一幕幕兜頭拍下,有好幾秒,他腦中一片空白。
我到底為什麼在第一眼見到“陳霖”時就確定他是周銘?
秦衍再次問自己這個問題。
上一次他問自己的時候,“陳霖”摘下偽裝,向他展示了一張屬於帝國a級通緝犯源初的臉。
茫然尷尬種種情緒和陳渢的暴怒讓場麵一度非常混亂,“陳霖”確確實實的的發情期症狀也徹底打消了他心中最後一點懷疑。
但是周銘真的不可能轉化成omega嗎?
那個發育出omega腺體的beta現在不就在軍事基地裡嗎?
——他當然能在見“陳霖”第一眼的時候察覺到不對。
周銘的各種作戰指揮視頻他看過千百遍,怎麼可能因為一張臉的偽裝就認不出來?
潛意識早就在第一時間就給了他答案,隻不過沒有清晰地將答案上交給大腦而已。
秦衍的心跳一聲一聲逐漸加快,苦澀和難以抑製的戾氣壓著他的神經,讓他連呼吸都艱澀難捱。
——為什麼騙我?
為什麼即使來緩衝帶,因為身體原因不得不和我對上以後,還費儘心思掩藏?
我就這麼不值得你信任嗎?
我在你眼裡就一直是個不值得依靠的小孩嗎?
“秦衍?!”盛長恒莫名其妙,搞不懂這人怎麼說著說著突然一副要去殺人的表情。
秦衍緩緩站起身,盛長恒沒來由也跟著皺起眉,空氣幾乎凝固。
“周銘身邊有過哪些女性alpha?”秦衍問道。
陳霖。
周銘絕不可能隨便在緩衝帶找一方勢力就直接加入。鬼麵星盜團,或者說陳渢,一定和周銘高度綁定。
盛長恒心想你在發什麼瘋,我哪知道周銘身邊有什麼女性alpha,我又不是管人的。
秦衍陰冷地盯著他,“陳渢,這個名字你聽說過嗎?”
秦衍在問出這句話的時候並沒有抱太大期望,盛長恒不知道沒關係,他可以去取陳渢的DNA進數據庫比對——
“陳渢上校?你問她乾嘛?”盛長恒說道:“她在一次護送任務中身亡,好久之前的事情了。”
盛長恒突然想起了點什麼,拍了下椅背:“你畢業的時候,軍校聯合演習考試,你小子發瘋找事去炸了周銘訂的運輸艦那次,周銘不就是讓陳渢去學校找你麻煩的。你忘了?你問這個乾什麼?”
……
秦衍嗤笑一聲,“好得很。”
盛長恒想不出這個“好”是好在了哪裡。
但秦衍就噙著那絲絕對算不上和善的笑意,斷掉全息會議,轉身大步走出會議廳。
如果根本就沒有埃文·蘭斯爾特被刺殺的事件發生,如果被派
來緩衝帶調查這件事的人不是他,如果他真的沒有懷疑沒有探究,周銘要怎麼樣?
就這麼一輩子騙他,讓他以為他死在了那場爆炸裡?
——憑什麼?
即使是作為朋友,作為沒有血緣關係的親人,我難道就一點被你放在眼裡的資格都沒有嗎?
廣薇著急忙慌從電梯裡走出來,正撞上滿身戾氣的秦衍,喉嚨裡的話一噎,頓了一秒才試探開口,“那個少將,被咱們帶回來的beta清醒了,軍醫說他還有點脫水,正在輸液。您看什麼時候開始審訊?”
“讓他輸著。”
廣薇:???
不是,您去乾嘛啊?
廣薇惶惶然,以為秦衍有急事,也快步跟著。卻隻見這人風一樣徑直下到一樓,穿過基地大廳,眼看是要單獨出去的樣子。
緩衝帶是有哪個不長眼的惹您了嗎?這是要去尋仇?
廣薇還沒在心中打好腹稿,秦衍就冷冰冰一垂眼,霎時間,廣薇上校下意識挺直脊梁,“您,您要去哪?”
——去哪?
當然是去抓已經明麵上確認死亡的帝國上將。緩衝帶這麼亂,怎麼能讓那位閣下形單影隻地在外麵?
秦衍抬手微微一招,廣薇遲疑上前。
“把高級間諜專用的關押室準備一間出來。”
廣薇一驚,急忙用眼神向秦衍確認。
不管是考特曼·恩科斯,還是肖恩牧師,給他們用的審訊室都是不需要準備的,錄音錄像,單向可視設備開一下就行。
哪需要準備。
而秦衍所說的關押室,則完全不同。
傳說中的軍部“刑房”各種設備一應俱全,甚至專門為特殊刑訊配備了一台治療倉。
廣薇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猶疑地點了點頭,“需要讓人跟著您嗎?”
秦衍剛想回答,基地外飛行器一掠而過。
他抬眼朝外,那架在十個小時前接走周銘的飛行器懸停在軍事基地外,架在基地外圍的槍械隨之扭轉向它。
秦衍口袋裡的通訊器一震。
他沒動。
直到通訊掛斷,片刻一條簡訊發來。秦衍麵無表情地點開,懸浮屏跳出,淺藍光映在他漆黑深邃的眼底。
【我在基地外,勞煩關一下警戒係統。】
那條簡訊就像很難理解一樣,讓秦衍的目光在上麵整整停留了半分鐘。秦衍明明什麼都沒說,但廣薇卻不自覺抓緊了手上的東西。
“少將……?”
秦衍動作自然地用自己的權限關閉部分警戒係統。
飛行器降落,周銘彎腰從艙室中鑽出,他換了件深色的長風衣,更顯身形修長挺拔。他被陳渢喊住,似乎是有些無奈,接過一個盒子,轉身緩步朝這邊而來。
周銘在大廳前微微一頓,和秦衍對上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