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這樣啊哈哈哈哈。】盛長恒嘴角直抽抽，是真是假他哪能不明白。周銘七年不願意見秦衍，他可是從頭到尾觀摩過那隻狗崽子被流放時的狀態。
沉默蔓延,周銘默然無語。片刻後仗著對麵看不到,再次抬手捏了捏眉心。
“先不說這個。”周銘轉移話題，終於問起正事，“從昨天到現在，帝國有什麼要緊事嗎？”
盛長恒一下子皺起眉來。
【秦衍剛才也問了我這個問題。帝國倒是沒有發生什麼，都是無關緊要的常規，你們那難道發生什麼不同尋常的事了嗎？】
周銘眼皮輕輕一跳。
沒有軍務，蕭濘能在早上七點的時候發給他什麼？
難道就是像秦衍說的，是一條曖昧難言的關心？
“……好，我知道了。”周銘掛斷通訊，麵上不見多餘的情緒。
廣薇見他掛掉通訊以後就沒了動作,終於沒忍住小心翼翼地開了口，“上將，您不去勸架嗎？”
“勸什麼架,讓他們打。”周銘顯得有些心不在焉。“而且我現在是調查期,秦衍把我鎖在這，我能去哪。”
廣薇看了看暢通無阻大開著的門欲言又止，忍了忍,最終還是沒忍住問了出來,“那回頭,他倆一個進醫院一個進禁閉室……”
“不會。秦衍和蕭濘都知道分寸。”
周銘轉過身，指了下茶幾上的電腦，“打開。”
廣薇半信半疑，蕭濘上校有沒有分寸她不知道,但她確定秦衍那狼崽子瘋起來是不懂什麼叫做分寸的。
可周銘大概天生就有一種讓身邊人信任的能力，再大的懷疑，在這人垂眸的從容間也消散了個乾淨。
廣薇打開電腦，隻見屏幕上出現的是一個輸入密碼的界麵。帝國的每個部門都有特定的頁麵格式，廣薇一樣就看出了這份資料來自軍部的某個研究所。
“這是老師生前，在緩衝帶邊界建造的秘密研究所的所有研究記錄存檔。”
廣薇麵上不顯，但心底早就已經掀起驚濤駭浪。
她掩飾般地理了下頭發，“哦、是，那您現在是想——”
周銘依舊是平常那副平靜到近乎淡然的模樣，“我不知道密碼。我記得你給老師當過十二年的外務秘書，他常用什麼密碼？”
軍部的實驗室，基本是歸誰管，誰設置備份密碼。秦兆華的秘密研究所雖然沒有備案，但人一旦養成什麼習慣，就不容易更改。
廣薇稍加思索，熟練地輸入一串二十四位的密碼，按下回車鍵，屏幕隨即彈出錯誤提示。
“一共五次機會，你再試次。”
廣薇遲疑。
五次錯誤，這份資料就會啟動自我銷毀程序。周銘隻留一次機會給自己，夠用嗎？
周銘抬手，示意她繼續，“要是連你都不知道，除非我能直接找到老師的記錄，否則這份記錄估計是要永久封存了。”
廣薇抿唇。
她當時從文職轉作戰部隊，能直接到秦衍身邊，多多少少有一層曾經在秦兆華身邊任職的關係在。
除她之外，另外兩個為秦兆華處理過文書的秘書，一個隨他犧牲在了那場空前絕後的蟲潮中。另一個早已退休，十多年前因病亡故。
她略作沉思，又試了兩個密碼，果然，依舊錯誤。
周銘垂眼，廣薇遲疑著和他對視，用眼神詢問真的還要再試一次嗎。
“再試一次吧。”
話音剛落，廣薇放在手邊的通訊器突然震了一下。
廣薇一邊拿起通訊器，一邊將電腦推還給周銘，“閣下，上將保密級彆高的密碼就是這個，您還是等回首都星再想想辦法吧。”
說著，她確認通訊，隨即耳邊便想起了盛長恒標誌性的老乾部應。
【周銘？】
廣薇趕緊把通訊器恭恭敬敬遞給周銘，無聲地用口型向上將閣下比了盛長恒個字。
周銘接過，也沒多想，“閣下。”
【你知道秦衍和蕭濘打架了嗎？！】
通訊器沒開防竊聽，也沒有連上兩人的耳麥，一時間，廣薇也當然地聽到了那邊盛長恒那邊罵罵咧咧的聲音。
周銘眼底劃過一絲笑意，“知道，怎麼了？”
盛長恒難以置信，【你知道？不，抱歉，您，我是說您知道這件事？】
這感覺就像是自己養的狼犬，在外麵惹禍被抓，告狀到他這來了一樣。十多年前，秦衍還在初高中時，他在秦兆華身邊見過幾次同樣的場麵。
周銘淡淡“嗯”了一聲，“沒關係，我這邊不會追究。”
【不是，周銘，他倆都動槍了你知道嗎？你手底下那個蕭濘，快被秦衍打死了。】
周銘：……？
星艦辦公區走廊，粒子槍高溫子彈在合金牆壁上留下數道連接著的黑痕。
易格難得慌亂，一手拿著通訊器，一手微微抬起，隨時準備衝上去拉開似乎還要扭打在一起的兩個alpha。
他對麵，秦衍微微前傾身形，垂在身側的右手中正握著打碎門板的粒子槍，臉上手上都沾著血跡。
蕭濘背靠著牆，一言不發。
腳步聲自遠而近，兩人同時扭頭看去，目光同時略過走在前方的廣薇，停在周銘臉上。
易格下意識多看了兩眼周銘，目光有點複雜，但不到兩秒，又回頭轉向自家不省心的上司和一團的總管，生怕再出岔子。
秦衍微微喘息，上前一步，眸光有點躲閃。
他一直惱火於周銘不願意將危險全然告訴他的往事，但今早，當他看到蕭濘發給周銘的那條信息時，卻滕地明白了周銘以前的心情。
就是會顧慮對方受傷，掉入彆人挖好的陷阱，或者其他種種。他無法接受周銘在自己看不見的地方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