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7.負的距離(1 / 2)

冰尖美玉[花滑] 祝鳶 11566 字 7個月前

二人回到客廳時, 就見雲母正跟紀和玉聊得開懷,紀和玉明顯沒有先前的防備,整個人處於十分放鬆的狀態, 臉上也有了笑意, 似乎已然忘記了先前那一茬, 仿佛他隻是來雲家做客的普通客人一樣。

……前提是, 他左手腕子上沒有戴著那個玉鐲的話。

就見紀和玉白皙纖細的腕骨上,赫然掛著一隻瑩白的羊脂玉玉鐲,那鐲子水頭很足,成色極好,玉質溫潤細膩,看起來很是漂亮。

隻不過, 那戴著玉鐲的腕子更加漂亮。

“你媽動作還挺快, ”雲父忍不住對著兒子低笑了一聲,“也好,戴上了我們家的鐲子, 就是我們家的人了。”

雲澈沒有回話, 落在紀和玉腕子上的目光有一絲複雜。

那瑩潤白皙的肌膚、精致微凸的腕骨,他不知觸碰過多少次,甚至能清醒地回憶起指腹摩挲他手腕內側時的微涼觸感。

雲澈一直知道, 那雙腕子很漂亮。

隻是他從來沒有想過,那隻常年戴在自己母親腕上的玉鐲, 竟然也能戴在紀和玉的手腕上。

玉鐲的尺寸是根據女性平均的腕圍設計,對男性來說,若是手太大或手腕太粗可能就戴不進去,至少也不會如此合適,但與成年男性的平均體格相比, 常年從事花滑訓練的紀和玉骨架纖細一圈,腕子更是細得一手就可以圈住,卻是能恰如其分地將其戴在手腕上。

這是雲家曆代女主人代代相傳的鐲子,在從前是“當家主母”的身份象征,即便後來進入新時代,再沒有這樣的說法,這個鐲子也代表了長輩乃至整個雲家對這樁婚姻的承認,以及對未來的“女主人”的認可,對兩人長長久久、永不分離的祝願。

自己“離經叛道”至此,帶回來的並不是一位“女主人”,因此雲澈從未想過這個鐲子也會有戴在紀和玉腕子上的一日。

他這次帶紀和玉回家,雖然心裡覺得父母應當不會不喜歡紀和玉,但到底沒有全然的把握,之所以一路抱著紀和玉回家,也有讓父母看見自己的決心的意思在裡麵。

雲澈原本想著,父母認同紀和玉就已經很不錯了,沒想到就這一會兒的功夫,母親竟然連她戴了幾十年的鐲子都給了出去!

隻是,紀和玉知道這個鐲子是什麼意思嗎?

……看紀和玉跟他母親相談甚歡的樣子,想來是不知道吧。

雲澈有些無奈地想著。

“聊得不錯,嗯?”雲父直接越過了雲澈,自如地在紀和玉身邊坐下,沙發的微微下陷令紀和玉的脊背下意識一僵,不過經過剛剛與雲母的交流,他的精神已經放鬆了不少,這會兒已經能夠神色如常地對雲父點點頭,接著道:“是的,伯父。”

“你這孩子,剛回來的時候不是還跟著阿澈改了口?”雲母嗔怪地看了紀和玉一眼,“現在就這麼一會兒功夫,怎麼又開始叫伯父伯母了?”

“太、太倉促了,”紀和玉麵上微紅,尷尬地解釋道,“我和雲哥也就在一起一年,也還沒到結婚那一步,這不合適吧。”

“沒到結婚的那一步?”當事人雲澈都還沒說什麼,雲父已經皺起了眉。

雲父容貌俊朗,與雲澈足有七分像,隻是在商場上打拚大半輩子,比之雲澈還要有幾分不怒自威的架勢,紀和玉雖然不怕他,眼下見他露出了這副模樣,也不自覺地向後靠了靠,避過雲父過於凜然的氣勢。

雲母見狀,趕忙瞪了他一眼:“你乾什麼呢,嚇著我們小玉了!收斂著點!”

雲父“變臉比翻書還快”,在妻子的“責問”後很快放軟了態度,輕咳一聲對紀和玉道:“我的意思是,戴上了我們家的鐲子,就該是我們家的人了。”

他這話一出,雲澈就覺要遭。

果然,紀和玉先是愣了一下,接著滿麵通紅,作勢就要去摘腕上的鐲子,結果卻被一把按住。

雲澈不知什麼時候站在了他的身後,隔著沙發將人半護在懷裡,製止了他摘下鐲子的動作,柔聲哄道:“沒什麼,媽既然給了你,就戴著吧,和玉。”

“反正,遲早都是要給你的。”

“還是說,你沒想過要和我永遠在一起嗎?”

雲澈這最後一句話,令紀和玉的動作驀然一頓,最終還是沒有摘下玉鐲,小聲回答道:“不是的,哥,不是這個意思。”

“我知道,這不是你戴著他,能讓我還有我父母安心嗎?”雲澈哭笑不得地吻了吻他的發頂,全然不顧父母就在身側。

紀和玉倒是沒有忘記長輩在側,被雲澈這番動作鬨得麵上漲紅,尷尬地輕咳一聲道:“哥!”

“哈哈哈,沒事,小孩子就該這樣,”雲母笑眯眯道,“年輕人就是這樣,我們年輕那會兒比你們現在可黏糊多了!你看看阿澈他爸,彆看他現在人模狗樣的,一臉正經,你是不知道他年輕的時候多能鬨騰我!”

雲母拆起雲父的台來毫不手軟,連帶著對自己兒子也沒那麼“客氣”,接著道:“小玉啊,你可千萬彆怕阿澈,他要是欺負你了、對你不好了,你隻管來跟媽說,媽給你做主!”

話畢,雲母下意識地想到,這世界上,當“媽媽粉”最後真的能變成媽媽的,應該就隻有自己一個了吧?

紀和玉紅著臉點了點頭,忍不住在心裡反駁雲母的話——

雲澈還真不一定沒有當年的雲父那麼黏著雲母,畢竟,沒有當著二老的麵的時候,雲澈根本就是變著法地折騰自己,完全沒有安生的時候,紀和玉甚至覺得,隻要他們兩人在一塊,自己的身體就沒有正常過,嘴唇也沒有消過腫!

但這些話肯定是不能對著雲母講出來的。

更甚至,在聽到雲母最後那一句“他要是對你不好就來找我”時,忍不住出身替雲澈說話:“沒有的,伯母,哥對我很好,沒有欺負過我。”

單純的年少者完全沒有意識到,雲澈那些“所作所為”,其實和“欺負”也無甚差彆了。

“這還差不多,”雲母滿意地說了一句,接著又轉向了雲澈,“既然都是要結婚的人了,以後生活重心就要變一變,不要全心全意都撲在工作上聽到沒有?也該多顧著家裡人。小玉年紀小,你要多讓著他,多照顧他。”

“媽您放心,我會好好顧著他的,”雲澈頷首保證道,“保證您每回在賽場上,看到的都是最好的和玉。”

另一邊,紀和玉正費力地消化著雲母的話——

什麼都是要結婚的人了,他怎麼不知道?

“等等,哥,伯母,你們在說什麼,我、我怎麼沒明白……”驚慌失措之下,紀和玉不自覺地又有些磕絆起來。

“在說等你年紀到了,就和阿澈去把證給領了,”雲母和悅地抓過紀和玉那戴著玉鐲的左手,拍了拍紀和玉的手背,“現在先把鐲子給你,也算是定下來了,隻是得先委屈你一陣子,沒領證前名義上還不是我雲家的人,但小玉,你放心,我們實際上就是一家人。”

她這話令紀和玉猛地噎了一下,不得不拍著胸口劇烈地咳嗽起來。

“咳咳咳咳——”紀和玉咳得眼尾都有些泛紅,雲澈心疼地將人摟在懷裡,小心翼翼地替他順氣,拇指揩去了眼尾滲出的淚光。

“好點了嗎?”見他好不容易停了下來,雲澈忙遞過去一杯水,看著他小口喝了一點才放下心來。

雲母和雲父相互對視一眼,皆露出了詫異的神色。

他們自己兒子是什麼性格,他們再清楚不過。

也正是因為清楚,才完全沒有想到,雲澈竟然也會有這樣愛護人的一麵!

看來,他的確是完完全全地動了心……

“沒事了,”劇烈咳嗽使得大腦一陣缺氧,紀和玉雖然還有些發昏,但到底記著長輩就在一邊,趕忙推開了雲澈,不自然道,“哥你也坐吧。”

“聽阿澈說,你才從訓練基地回來,一路奔波也該餓了,我讓他們把菜送上來,咱們吃飯,”雲母滿意於雲澈對紀和玉的上心,笑道,“阿澈也真是的,不早點跟我們說,就這兩天才講的,都沒什麼時間備下你喜歡吃的菜,準備得有點倉促,真是委屈你了。”

“沒有沒有,我沒什麼忌口,很好養活的。”紀和玉有些受寵若驚,趕忙道。

“哈哈哈沒事,這裡就是你家,不用拘束。”

很快飯菜就擺上了桌,紀和玉這才發覺,雲母口中的“準備得有點倉促”究竟有多麼謙虛。

為了控製身材,他於飲食上其實有諸多忌口,但今天的飯菜,不僅顧全了他的飲食方案,在菜色上也都是他喜歡的種類,根本就是用了心準備過的。

紀和玉忍不住想到,這裡的確比那個冷冰冰的紀家,要更像是自己的“家”。

見紀和玉似乎挺高興的,雲母不動聲色地幫自家兒子補充道:“還好阿澈給我們打電話的時候,特彆交代了你喜歡吃什麼,否則未來的主人第一次回家就招待不周,也太不是意思了。”

紀和玉夾菜的手在空中停了停。

嗯,是雲哥特意囑咐的嗎?

也對,不然的話,雲家的廚師怎麼知道他的口味呢?

兩人自己在家裡時,一向是雲澈掌勺,雲澈早就摸清了紀和玉的喜好,因此回家時也不忘叮囑廚師。

雖然在紀和玉看來,雲澈對他已經足夠好,方方麵麵都在照顧甚至是遷就他的感受,但雲澈依舊總是覺得,他對他的少年,還不夠好。

一頓飯讓新的“家庭”關係親近了不少,雲父雲母比紀和玉想象中的要和藹可親得多,而且在吃飯時雲父雲母還給紀和玉講了不少雲澈從前的“糗事”,聽得紀和玉忍不住笑意,徹底卸下了心防,甚至飯後,還主動跟著雲父一起去後院澆花。

……嗯,絲毫沒有意識到,這是雲父雲母又一出“調虎離山”的詭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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