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燭台貝爾曼 晉江獨家(三合一)……(1 / 2)

冰尖美玉[花滑] 祝鳶 16261 字 7個月前

“沒事的溫明哥, ”紀和玉無奈道,“我就是肌肉有些酸痛,不是受傷了,應該是生長發育的正常現象吧?”

聞言, 駱溫明總算鬆了口氣。

“不管怎麼樣, 還是叫王靈過來看一眼的好, ”為求穩妥,駱溫明還是堅持道,“你年紀還小,絕對不能落下什麼毛病。”

王靈詳細地詢問了紀和玉的情況,又檢查了一下他的膝蓋,判斷道:“應該就是生長痛,問題不大,但如果痛得睡不著覺,這幾天的訓練還是暫緩吧,給肌肉一點時間,跟上骨骼的發育進度。”

說完,王靈站起身來,仔細打量了一下紀和玉全身上下,不讚同道:“小玉,你是不是又瘦了。雖然這樣的體型在冰麵上的確好看,但是你還在長身體,沒必要控製得這麼死。”

“我沒有故意減重,”紀和玉哭笑不得道,“這幾周一直在努力增肌,但好像沒什麼成效。”

“我已經和膳食科交代過,再給小玉換一套營養配餐, 先吃一周看看有沒有效果,不行就年後再回來想辦法吧,”駱溫明頭疼道,“至於訓練的問題,我是管不住小玉了,王靈,還得你多說說他。”

“哎,小玉肯定還是最聽你的,駱老師,”王靈打趣道,“咱們小玉這麼聽話,肯定不會讓駱老師擔心的。我覺得啊,這一周就做點基礎的體能訓練和柔韌訓練,其他的等過了這一陣再練也不遲嘛,運動量要是太大了,肌肉的增長抵不過消耗,可不是事倍功半麼?”

“我知道的,不會勉強自己,”紀和玉失笑道,“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我有分寸的。”

“還說不是小孩子呢,隊裡最不讓人省心的就是你了,”駱溫明揉了揉紀和玉的發頂,“小玉,我們教練組都給了你很大的信任和尊重。同意讓你嘗試一下你的想法,但是不要忘了,你也曾答應過我,要信任我們教練組的。小玉,你想做什麼我們都會儘量不去攔你,但你不能讓自己受傷,你明白嗎?”

紀和玉心中微暖,神色認真地點了點頭。

紀和玉雖然急著訓練,急著提升難度和升組,但發育關這事兒,還真不是急就有辦法的,隻得熬過這一段時間再說。

基礎訓練大大削減,紀和玉索性把大量的精力,都投進了柔韌訓練當中,試圖達成練出一個燭台貝爾曼的目標。

燭台貝爾曼,是比水滴貝爾曼難度更大,對柔韌性的要求更高、也更加殘酷的旋轉,是完全顛覆了腰腹、腿.根的柔軟程度的生理極限的動作,哪怕是優秀的女單選手,也不一定能完成一個動作完美、腿型筆直的燭台貝爾曼。

如果要為世上的殘酷找一個最美麗的形象,那一定是燭台貝爾曼。

如果要為世上的美麗找一個最殘酷的方式,那一定是燭台貝爾曼。

男性的柔韌程度本就比不上同年齡的女性,而燭台貝爾曼又是浮腿在空中近乎劈到一字馬,雙手抓住小腿,腰腹完全折起的姿勢,對腰部的損傷極大,以男性的生理結構而言,腹股溝區想要承受這樣的拉伸程度,絕對會非常痛苦。

這是對生理極限的巨大挑戰,是所有旋轉中最難以完成的動作,哪怕是上輩子的紀和玉,也沒有練出這個殘酷無比的姿勢。

上輩子的紀和玉雖然在跳躍上的天賦絕佳,柔韌性也遠超男單的平均水平,但現在這具身體的柔韌天賦,無疑比曾經的自己還要好。

雖然因為發育關身高猛增的緣故,他可能暫時會丟掉原本練會的跳躍,也很難練出新的四周跳,但在柔韌性方麵下一番功夫也未嘗不是一個很好的選擇。

……雖然,燭台貝爾曼這個目標聽上去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了一點。

“你瘋了!你是認真的?”得知了紀和玉的想法,駱溫明一臉震驚地注視著紀和玉平靜的眼眸,仿佛聽到了什麼離奇的笑話。

男單,尤其是即將成年的男單,基本上不可能完成燭台貝爾曼,這是業界早已達成的共識,也很少有男單會去衝擊燭台貝爾曼,這個動作對男性的生理結構來說實在是太痛苦了。

紀和玉能在節目裡呈現優雅、圓潤的水滴貝爾曼,在男單中已經是極為罕見的了。

然而,駱溫明麵前的少年神色異常肅穆,雙眼裡寫滿了鎮定,幽邃的瞳仁裡流轉著瀲灩動人的波光。

“我確實是認真的,溫明哥,”紀和玉一臉平靜地說,“我想在我的技術儲備裡,增加一項高難度的燭台貝爾曼。”

“哪怕你告訴我,你打算現在開始練4S,我都不會覺得你在胡鬨!”駱溫明不可置信道,“男單不可能完成燭台貝爾曼,你如果才十一二歲,剛剛登上賽場的年紀倒還有可能,但你已經十六歲了,小玉,你會受傷的!”

這個決定已經匪夷所思到,連駱溫明都難得地對紀和玉說了重話。

“可是溫明哥,是誰說男單不能完成燭台貝爾曼的呢?”深知駱溫明一向“色厲內荏”,紀和玉沒有被他的語氣嚇住,反而冷靜地反駁道,“這雖然是大家的共識,但也沒有得到證實,不是嗎?”

“共識之所以成為共識,就是因為它具有普遍性,”駱溫明頭疼道,“燭台貝爾曼對腹股溝韌帶的開度要求極大,以男性的身體結構來說,這根本不現實,你會受傷的。”

駱溫明覺得隱隱後悔在那天在紀和玉問自己他是不是太固執了點時候,沒有說確實如此!駱溫明深知紀和玉的性子,想要說服紀和玉放棄這個目標,絕對非常困難。

聞言。紀和玉沒有回答駱溫明的問題,而是默默走到了一旁開闊的地方,靠著牆猛地向後掰扯自己的右腿。

看到這一幕的駱溫明心猛地一沉——

他這是要做什麼!

幾乎是下意識地,駱溫明就想走上前去,阻止即將發生的,少年滿不在乎地“虐代”自己的身體的一幕。

但駱溫明終究還是忍了下來,抬眸望著紀和玉的動作,心中一揪。

僅僅是才將足尖抬到自己脖頸的高度,腿.根和腰腹所承受的巨大拉力,就讓紀和玉的額角滲出一片細密冷汗。

但紀和玉隻是一聲不吭,忍痛將腿繼續向後上方掰動。

紀和玉的動作實在太大膽也太觸目驚心,駱溫明甚至覺得自己耳邊響起了骨骼和肌肉被壓縮到了極致的劈啪聲!

隻是這麼看著,駱溫明就覺得自己的大腿也開始隱隱作痛。

雖然現在這具身體柔韌性很好,但尚未經過完全開發的狀態下,想要將右腿靠著牆掰直,依舊非常困難。

不同於簡單的淩空向側麵劈一字馬的那種豎叉,向後方踢腿對韌帶的牽拉更大,想要在這樣的狀態下掌控身體平衡也更難,哪怕是靠著牆,紀和玉也很難完成這個動作。

在不借助外力的情況下,將後腿掰直實在是太難了。

很多舞蹈學院出身的男性舞蹈演員都能輕鬆地向側方劈一個一字馬,卻無法完成類似燭台貝爾曼的後方劈腿的動作。

紀和玉眼下試圖向駱溫明證明的,就是自己可以在陸地上擺出這個殘酷的姿勢,他想要憑自己的力量,將後踢的後腿伸直。

冷汗大顆大顆地自額角滲出,順著紀和玉漂亮乾淨的下頜線滑進了訓練服寬敞的領口之間,為少年增添了幾分脆弱的美。

駱溫明看不下去了,想要走上前去拉他一把,將紀和玉從這個痛苦的狀態裡解放出來。

“我……我可以的,”劇痛之下,紀和玉的嗓音有些虛弱,甚至已然有些氣喘,但他的語氣卻依舊堅定,“我可以的,讓我試試。”

駱溫明的心猛地揪了一下。

另一麵牆的鏡子中,映照出了少年冷汗涔涔的臉龐,以及與那慘白的麵色形成鮮明對比的,異常明亮、異常清澈的雙眸。

此刻,那雙漂亮乾淨的桃花眼帶著堅定而不容拒絕的色彩,也帶著幾分或許連主人都不自知的請求意味,望向了向紀和玉緩緩走去的駱溫明。

“你自己撐不直的,我來幫你,”駱溫明發覺自己實在無法拒絕紀和玉這樣純粹又堅定的目光,不能拒絕紀和玉這樣冷靜又誠懇的請求,隻能違心而艱澀地說,“……我幫你拉一把。”

“可能會有點痛,你忍一忍。”駱溫明的語氣不自覺地有些沉重,當他握住了少年纖細脆弱的腳踝時,甚至不忍地略微移開了目光。

燭台貝爾曼,這個姿勢的殘酷程度,駱溫明十分清楚,也正是因為清楚,他才想著果斷地拒絕紀和玉要練習這個動作的請求。

現在駱溫明之所以肯幫他試一次,雖然確實有不忍心拒絕紀和玉的原因在,但也是想憑借這個動作所帶來的撕裂般的痛楚令紀和玉知難而退,如果紀和玉無法承受這樣的痛楚,或是即便憑借外力也不能將腿伸直,那想來也會放棄這個動作。

此時,靠著紀和玉自己,已經將後腿踢到了高出頭頂一截的高度,但離伸直還有一點距離,駱溫明小心翼翼地扶住了紀和玉的腰,一點一點幫他將後腿掰直。

燭台貝爾曼的殘酷程度超出任何人的想象,除非親身去做這個動作不能體會,哪怕紀和玉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腿.根和腰腹緊繃而又撕裂的感覺,依舊如一把鋒銳的刀,刺激著紀和玉的神經。

痛,很痛。

紀和玉甚至分不出心神去關注自己的後腿究竟伸直了沒有,整個腦海裡隻剩下麻木和痛楚。

劇痛甚至令他的眼前有些發黑。

駱溫明聽見了寂靜無聲的練功房裡,少年急促而粗.重的呼吸聲。

平常天天陪著紀和玉訓練的駱溫明,知道紀和玉究竟有多能忍痛,在拉伸訓練的時候,哪怕上身懸空,全部重心下壓的、將腿.根拉伸到極致的姿勢,紀和玉也從沒有呼痛過,眼下不僅滿頭冷汗,連呼吸都變得不均勻起來,想必是已經疼到了極致。

駱溫明覺得,這樣的痛楚,正常人都絕對吃不消的。即便是天天軟開的芭蕾舞演員,想要完成這樣的動作都不容易。

可是紀和玉偏偏忍下來了。

此時,紀和玉的雙腿已然被打開到了一個極大的程度,幾乎形成一道流暢的直線。為了達到這樣的開度,紀和玉的腰向前塌出一條柔軟到不可思議的弧形。

這是一種極致的痛楚。

駱溫明輕歎口氣,小心地扶著紀和玉,將他的腿放了下來。

“現在感覺怎麼樣?”

眼前瘋狂打轉的金星終於散去,紀和玉深呼吸了一下,抬起頭直視著駱溫明的眼睛:“的確很疼,但我可以,溫明哥,雖然現在我做不到自己踢到這個高度,但剛剛的試驗已經說明了,在外力的幫助下,我是能完成這個動作的。”

“男單不是不可能完成燭台貝爾曼,隻是沒有人去嘗試。”

“真的能受得了?”麵前的少年仍舊蒼白的麵色,以及血色儘失的唇色令駱溫明不由心疼,“想要自己將腿拉到那個程度,可遠比現在靠外力繃直困難。”

紀和玉堅定地點了點頭:“我覺得我能行。”

“練這個實在太危險了,一不小心就可能韌帶拉傷,”駱溫明仍舊不讚同,“如果隻是為了提難度分的話,還有很多種方法,沒必要去硬拚一個燭台貝爾曼,得不償失。”

“訓練的時候我會小心的,”紀和玉保證道,“我覺得,我的柔韌性不比同年齡組的女單選手差多少,她們能練出來,我未必不能練出來。”

“……而且,也不僅僅是為了技術分。”

這是紀和玉摯愛的項目,紀和玉希望,自己能在每一場比賽、每一片冰麵上都做到最好,如果僅僅是重複上一世的路線,那實在對不起這具身體這樣好的天賦。

更何況,他想要儘快升組、儘快在國際大賽上打開局麵的話,除了提升自己的難度分,儘快擁有幾個標誌性的動作,形成鮮明的個人特色,從而擁有更高的節目分也同樣重要。

如果自己能成為第一個在國際大賽上拿出燭台貝爾曼的男單,那麼不僅能使這個動作成為自己的標誌,更能在國際賽場上開創一個新的時代。在男單普遍追求跳躍的情況下,一個充滿張力與視覺衝擊力的燭台貝爾曼,絕對能令人眼前一亮,雖然這個旋轉在技術分上可以給選手帶來的提升遠不如一組高難度的連跳明顯,但它卻在其他的方麵,有許多潛移默化的好處。

紀和玉雖然沒有明說,駱溫明也大抵領會了他的意思。

十六歲的少年有著對冰麵近乎狂熱的愛意,以及一腔大膽的、絕不畏縮的野心。

有那麼一瞬間,駱溫明甚至覺得,紀和玉對華國花滑事業發展的期盼可能超越了任何人,超越了普通民眾,超越了其他運動員,甚至超越了教練組!

“你會很辛苦的,”駱溫明凝視著紀和玉鎮定的眼眸,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燭台貝爾曼,就連女單想要練出來都不容易。”

在陸地上,靠著牆將後腿掰直都極為困難,就更彆提在比賽中自己做出這個姿勢,同時還要保持站立的平衡並高速旋轉。

這樣突破生理極限的動作所考驗的,不僅是身體的柔韌性,同時也是全身肌肉的協調力與平衡力。

“不管怎麼說,我也想試試看,”紀和玉神色從容,“我既然能做到在陸地上將後腿向後方掰成直線,就說明我的身體足以負荷這個姿勢所帶來的巨大牽扯力,有成功的可能性。”

“王靈還說你聽話呢,明明整個國家隊裡,最讓人不省心的就是你了,”說到這裡,駱溫明緩緩歎了口氣,“但既然你這麼堅持的話……”

“那麼,加油吧,小玉,我相信你。”

“如果是彆的男單跟我說要練出燭台貝爾曼,我肯定不會相信,”最後,駱溫明又一次拍了拍紀和玉的肩膀,“不過我相信你。”

畢竟,你可是創造了華國花滑第一塊A類賽事金牌,第一塊世界級比賽總決賽金牌的曆史和奇跡的小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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