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2.意味不明(1 / 2)

冰尖美玉[花滑] 祝鳶 9399 字 7個月前

雖然心裡的感覺頗有幾分異樣, 但眼下正是冬奧會的節骨眼上,雲澈並不敢在這種時候分心,因此, 索性強迫自己不要再去想那些稀奇古怪的念頭, 尤其不要去想雪山上等著自己的紀和玉, 坐索道回到山巔後也是第一時間就直奔雪道,途徑幾人觀看訓練的地點時也隻是微微點頭示意。

在下午的訓練過程中, 每一輪練習開始後, 觀眾們的目光便都彙聚在了雪道上, 而當選手們開始作索道上山時,則各自都小聲交流了起來, 那位亞當斯也不知是怎麼回事,對紀和玉簡直稱得上非常感興趣, 基本上一直在找話題與紀和玉聊天。

其實,亞當斯倒也不是什麼人都能這麼主動地去聊, 而是實在很好奇,紀和玉究竟為什麼能成為在自家男友空中“全世界最冷淡的人”的雲澈的親密朋友,所以想要多了解他一點。

亞當斯十分健談, 知識麵也很廣,什麼都能聊兩句,最令紀和玉意外的是,這人似乎不止對高山滑雪很熟悉,對花滑也頗有一番研究,自己參加的這幾場國際大賽,從兩年前青年組的比賽開始直到前幾天的冬奧會,他竟然都看過,甚至家裡還收藏了一個自己簽過名的應援物玩偶!

“哈哈哈, 就為這事,Steve沒少給我白眼看,”亞當斯的語氣與其說是在打趣,倒不如說是在炫耀,炫耀自己有一個親愛的男友,“不過Steve也隻是嘴上凶凶,其實心裡乖得不得了。”

紀和玉對他們兩夫夫的感情問題並不是很感興趣,

直到天色漸暗,因為夜裡看不清賽道的緣故,夜間滑雪十分危險,雪場都是要關閉的,雲澈才和其他幾位選手一起回到了觀賽點。

遠遠地就見紀和玉不知和什麼人正熱絡地攀談,少年此時正站在冷風裡,脖頸間的圍巾不知何時已然被寒風吹開,斜斜得搭在頸項之間,露出一截比這皚皚白雪還要瑩白細膩的纖細脖頸,早已失去了保暖作用,卻是愈發叫看到這一幕的人心裡一癢。雪花幾乎落了他滿身,在黑色的羽絨大衣上顯得分外惹眼。

雲澈微微皺了皺眉,照例是在紀和玉身側能為他擋住風的地方站定,這才輕輕喚了他的名字:“和玉。”

正和亞當斯交談的紀和玉猛然回神,就見雲澈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坐索道上來了,在他身後,還站著幾個身量與雲澈一樣高大的異國男子,應該都是要和雲澈一起參加冬奧會的滑雪選手。

“圍巾都散了,也不知道冷。”雲澈語氣依舊是一貫的冷淡平靜,紀和玉卻從中聽出了一絲關懷之意,這才感覺到自己脖頸間涼颼颼的,就要伸手去將圍巾戴好。

結果,猝不及防就觸及了一雙溫熱厚實的手。

因為常年手持雪杖的緣故,雲澈的手並不像紀和玉這樣柔軟細膩,而是指腹上蒙著一層粗糙的繭,骨節也比指節纖細修長的紀和玉要粗上一圈,幾乎可以將紀和玉的手完全包住。

竟是雲澈伸出了手,微微低頭替紀和玉整理著脖頸間的圍巾。

“手怎麼這樣涼。”雲澈低聲道。

這個位置雖然在山體之後,能夠擋住大多數的冷風,但也終究還是會有從彆的方向吹過來,不可能完全擋住,加上氣溫又是極低,正常人在這樣的環境裡站了一下午也都受不了,就更不用說體脂率低到一個可怕的數字的紀和玉了。

因為體脂率很低的緣故,紀和玉全身上下幾乎沒什麼能禦寒的脂肪層,而且雖然這幾年他都呆在東北三省,但也是常年泡在室內冰場上,根本不適應這樣的氣溫。

大概是在冷風裡站得太久,紀和玉對手冷不冷的其實已經沒什麼感覺了,被雲澈這麼輕輕一碰,雖隻是不經意間一觸即離,他也到底是察覺到了原來對方的手比自己熱那麼多。

紀和玉就這麼胡思亂想了一瞬的功夫,雲澈已然替他重新戴好了圍巾,伸出的手也已經收了回來,正神色平靜地站在一邊,仿佛剛才所做的事不過“舉手之勞”,實在不足掛齒。

蔣一清站在一邊神色愈發錯愕,在腦子裡拚命回想紀和玉與雲澈究竟是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熟悉的,可是想來想去,總覺得這兩人見麵的次數和時間也不會比自己多吧,他和雲澈認識了這麼久,從沒見雲澈這麼細心過。

而原本正與紀和玉攀談的亞當斯則和跟著雲澈一塊回來的斯蒂芬“心有靈犀”地對視一眼,唇邊不自覺地泛起一抹促狹的笑。

“還好,就是吹了點風而已,我倒沒覺得冷,”也不知是不是腦子在冷風裡凍得太久以至於都有點不清醒了,紀和玉都沒覺得雲澈方才的舉動有何不妥,“下午的訓練是已經結束了嗎?”

雲澈點了點頭:“晚上雪場裡能見度不夠,而且晚上的山穀氣溫也更低,危險比白天更大,晚上是不會開放的,所以大家晚上都是回去做一些室內的體能訓練。”

眾人一起向前往選手村的接駁車停放點走去,在行走的過程中,亞當斯拽了斯蒂芬一把,向他介紹了一下紀和玉。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和雲澈很熟的緣故,這位斯蒂芬的自來熟程度與亞當斯相比,簡直有過之而無不及,一連問了紀和玉好幾個問題,大有幾分刨根問底的架勢,饒是紀和玉認為自己在圈子裡已經算很會說話的了,此時也覺得有些招架不住。

雲澈察覺到了紀和玉的尷尬,不動聲色地上前半步,將紀和玉擋在自己身後,並且不留痕跡地在斯蒂芬問出新一個問題後接過了話頭。

在頂尖滑雪選手之間,雲澈與斯蒂芬的關係還算不錯,休賽期兩人都有空的時候,偶爾也會一起約著去新的雪山滑雪,就連斯蒂芬的男友亞當斯,雲澈也都認識,因此,斯蒂芬這麼變著法的跟紀和玉說話,主要還是因為好奇這個能令待人接物都無比冷淡的雲澈難得流露出些許溫柔的情緒的少年究竟是什麼來頭。

而雲澈主動接過了話頭,又無疑是一種回護之意,斯蒂芬雖然大大咧咧但並不是沒有眼力見,立刻就“放過了”紀和玉。

次日紀和玉本來還想要接著去看他們訓練,結果卻被雲澈以山上太冷了為由斷然拒絕,紀和玉哭笑不得地爭辯道:“我真的不冷啊哥,山上也就是風大了點,衣服穿夠了其實也沒什麼,你們天天在雪場上訓練不都沒事?”

“這附近應該也是旅遊區,有幾個頗具E國特色的風情小鎮,你可以跟一清一塊出去轉轉,”雲澈平靜地說,“難得出來一趟,在附近走走也好。”

“就是啊小玉,”一直插不上話的蔣一清這會兒終於能夠“發表意見”了,“山上太冷了,你要是真的凍著涼了,陳教和駱老師非罵死我不可,再說了,訓練有什麼好看的,下了雪坡之後就啥也看不見了,等比賽那天不是還能看個夠嗎?倒不如趁此機會在這附近轉轉,也可以給衍芝、彥池和孟潯他們帶點紀念品啥的。”

蔣一清雖然不明白為什麼明明是雲澈“邀請”他倆來看比賽的,這會兒卻又要“攆他們走”,但下山逛逛確實比留在雪山裡看訓練有意思一些,訓練偶爾看看可以,在這裡泡三四天實在是太折磨人了。

然而,紀和玉遲疑了一下,還是堅決地搖了搖頭:“說好了是來看雲哥比賽的,我還是留在這裡吧,蔣哥,要不你自己去附近的小鎮上轉轉?我們是該給其他隊員們帶點紀念品之類的。我也不是小孩子了,一個人留在這裡不礙事的,再說了,雲哥也在這裡,看訓練的時候我和亞當斯他們待在一塊就是了,不會有事的。“

霧都周圍的異域小鎮,紀和玉上輩子來比賽的時候也都玩過了,並不差這一回,而看雲澈的滑雪訓練卻是絕對新鮮的體驗,這個項目實在是太具視覺衝擊力和震撼力了,紀和玉覺得自己應該是不太會看膩歪的,就像亞當斯,聽他講他已經關注了這個項目快十年了,也依舊很喜愛這樣震撼人心的項目。

更何況,來看比賽,本就是他答應了雲澈的,雲哥幫了他那麼多忙,不管是比賽的事情還是他那個“家”裡亂七八糟的事情,自己這一路走來能夠如此順利,雲澈著實是功不可沒,他雖然不能幫雲澈做些什麼,但在冬奧開賽前的這幾天裡,送上一些來自朋友的陪伴還是做得到的。

雖然不知道這樣的陪伴到底有沒有用,不過紀和玉多多少少還是相信一些“玄學”,心靈的力量在一定程度上是能夠影響比賽的發揮和成績的。

蔣一清見紀和玉這麼說了,知道他大概是真的很想留在這裡,隻得默默歎了口氣,準備“舍命陪君子”,跟紀和玉一起留下來看他們訓練了。雖然紀和玉一再保證自己能照顧好自己,留在這裡看訓練賽的也不止紀和玉一人,但畢竟亞當斯他們才剛剛認識不久,並不值得信賴;而雲澈又要顧著訓練的事,哪怕再怎麼細心也沒辦法麵麵俱到。紀和玉雖然心智頗為成熟,也畢竟隻是個十七歲的少年,蔣一清實在不放心撇下他一個人出去玩。

然而,雲澈卻是微微蹙眉,似乎有些為難的樣子。

紀和玉愣了一下,試探道:“不方便嗎,哥?”

晃眼的日光自雲層間傾瀉而下,灑在少年姣好昳麗的眉眼之間,那雙漂亮勾人的桃花眼裡簡直噙滿了水光,襯得他左眼眼尾下那顆殷紅的淚痣愈發明豔。

這是一種清純而又張揚的美,可偏偏,少年對自己的姝色一無所知,更對這種美可能會給自己帶來的危險一無所知,仍舊以他波光瀲灩的眼眸望著一旁的雲澈。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