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樂教室!
其他人一激靈,最初的槍聲就是在音樂教室附近響起的!
校長在這個時候行色匆匆地趕回來,看了一眼平安無事的老師和學生,第一句話就是:“人都齊了嗎?”
沒人說話。
校長又問了一遍:“人齊了嗎?”
江藻開口:“還少祝家寧。”
聽到這話的校長一個趔趄,差點摔倒在地,幸好被人扶了一把才穩住身體。
江藻看著他,冷靜地問:“校長,怎麼了?”
校長猶豫,消息沒有確認之前,他不想說出來乾擾人心,但江老師的目光實在讓他難以回避,遲疑一下,他還是說道:“據警方確認,有一個亞裔女生……被歹徒劫持了。”
即使在如此混亂的環境裡,倒吸一口涼氣的聲音也是如此明顯。
孟秋榆的聲音都有些發抖:“是……祝家寧?”
校長猛地瞪大眼睛,好像他說出了什麼禁忌的話語一樣,過了好一會兒L,才咬咬牙,說:“還不能確定。”
他自我安慰
() 般說道:“還不能確定就是祝家寧,隻說是亞裔,亞、亞裔嘛,這個學校有很多亞裔,不一定是祝家寧……我、我們還是再找找吧,說不定她隻是被嚇壞了,躲在哪個角落裡哭,正等著我們去找她呢——”
“鐘!”
安德烈校長小跑過來:“我從警方那裡拿到了歹徒劫持時的錄像,你來看一看,是你們學校的孩子嗎?”
校長頓時腿一軟,隻能勉強靠在旁邊老師的身上。
江藻走過去,對安德烈伸出手:“讓我看看。”
安德烈猶豫著看了一眼鐘校長,對方向他點點頭,於是他把手機遞過去。
其他人也圍過來看,江藻輕輕吸了口氣,點開上麵的視頻。
視頻隻有幾秒鐘,但已經夠了,拍到了歹徒的臉和人質的臉,被滿臉絡腮胡子的高大中年男人劫持的瘦弱女孩正是祝家寧。
“不會吧,家寧……”有這幾天跟她相處得不錯的同學捂著嘴叫出聲。
高清的畫麵裡,祝家寧滿臉驚恐,但完全不敢掙紮,因為有把黑漆漆的槍抵在她的腦袋上,隻要稍有不妥,就會打穿她的腦袋。
江藻把手機遞回去時問:“現在是什麼情況?”
“啊?”安德烈愣了愣,他不是因為這句話,而是眼前這個人的態度,很冷靜,即使在看到那樣的畫麵後,即使被劫持的是他的學生。
江藻黑漆漆的眼睛透過鏡片望著他,安德烈回神,趕緊說道:“歹徒劫持了這個女孩躲進了教室,狙擊手和突擊手已經就位,但是……”
“但是什麼?”孟秋榆緊張地問。
安德烈看了看四周,壓低聲音說:“歹徒好像有炸彈……”
又是一片整齊的吸氣聲。
江藻若有所思:“歹徒持槍闖進校園,如果是為了報複社會,他應該無差彆開槍殺人,但他沒有,而是劫持了人質躲了起來,說明他應該有所企圖。他想乾什麼?”
安德烈再次震驚,這位年輕人到底是有多冷靜,在其他人都因為炸彈而慌亂不已的時候,他還能根據現狀進行推測,而且還真的被他猜對了。
安德烈想了想,有炸彈這麼重要的事他都說了,也不差這個了,於是點點頭:“剛才他通過教室內的電話打給警方,說要一位名叫瑪琳娜的音樂老師來見他,隻有瑪琳娜來見他,他才會放了人質。”
孟秋榆急道:“那快點讓瑪琳娜來啊!”
安德烈比他更急:“可我們學校沒有叫瑪琳娜的老師啊!”
似乎感覺很無力,安德烈重重一歎氣:“誰知道他要找的那個該死的瑪琳娜是誰!他要找瑪琳娜就去瑪琳娜任教的學校找,為何要來我的學校!”
江藻又問:“那就是暫時找不到瑪琳娜了?”
“呃……”安德烈遲疑一下,“警方現在正在核查歹徒的身份,等到確認了他的身份,應該就可以從他的關係網裡找到那個瑪琳娜了……”
鐘校長已經恢複了,他慘白著臉說:“但是也不代表就
一定能找到瑪琳娜,找不到瑪琳娜,祝家寧就無法得救,如果歹徒被逼急了傷害到她,甚至……()”
他一把抓住安德烈的胳膊,急切地問:警方有沒有把握救出人質??()_[(()”
安德烈沉默,他也不知道。
他的沉默讓現場陷入一片愁雲慘淡的氛圍中。
孟秋榆忽然扭頭:“江老師,你去哪?”
在彆人都沒注意到的時候,江藻離開了人群。
他能感覺到很多目光盯在他的背後,但他沒有在意,腳步堅定地朝著警戒線走去。
但他還沒有接近,就被嚴陣以待的警察攔住:“你是什麼人?這裡禁止任何人入內,快點走開!”
對方凶神惡煞的,明顯不是善茬,江藻看了看他放在腰間按住槍的手,其他警察也是一副戒備模樣,隻要他敢有什麼不妥當的行為,立刻就會動手。
江藻抿了抿嘴唇,轉身走開。
現在多了那些警察不善的視線,但江藻沒在意那麼多,也沒回到人群,而是走到一個相對沒那麼吵鬨的地方,拿出手機。
他看著手機,閉了閉眼睛,事急從權。
睜開時,他的神情已經堅定了很多,他撥通容靜丞的電話。
僅僅是一聲,電話便被接通。
那頭沒有說話,隻有很輕的呼吸聲傳過來摩擦著江藻的耳膜。
“是我。”江藻開口。
“嗯,我知道。”容靜丞的聲音很沉。
“我想拜托你一件事。”江藻盯著自己的腳尖。
“什麼?”容靜丞問。
江藻沉默片刻,不答反問:“你知道現在的情況嗎?”
“嗯。”
“我想拜托你……”江藻抿了下嘴唇,“讓警方放我進校園。”
那頭安靜了一會兒L,容靜丞再開口時,聲音很輕:“你想做什麼?”
江藻緊緊握住手,不讓自己產生猶豫:“我想救祝家寧。”
或許是他盲目自信,但他來自這本書之外的世界,他就應該能做到其他人做不到的事情。
他可以做到,不,必須做到。
又是短暫的沉默之後,容靜丞問:“為什麼?”
“因為,”江藻輕輕吸了一口氣,“我教過她,她是我的學生。”
漫長的沉默過去,那頭終於傳來回應。
“好。”
容靜丞說:“等著。”
然後,電話就被掛斷了。
江藻握住手機的手慢慢垂下,他還沒有說謝謝。
或者是,對不起。
*
掛了電話,容靜丞抬眼望著麵前的卡米爾:“你都聽到了。”
卡米爾笑著點點頭:“我去辦。”
待卡米爾離開房間,秘書看著把玩著手機的容靜丞,幾次欲言又止。
容靜丞忽然看過來:“要說什麼?”
秘書動了動嘴唇,他其實是不該管這些事的,但他覺得如果他不問,有些話對方就會一輩子憋在心裡,再也說不出來。
“你不擔心嗎?”秘書問。
容靜丞把手機放回桌上,用手指描摹著屏保上江藻的照片。
他笑了笑,誠實回答:“擔心。”
然後他垂下眼睛,聲音很輕:“但我不能不支持他的決定。”
容靜丞看過來,笑著說:“小藻最討厭不信任他的人了。”
“他能做到的。”容靜丞這麼說,好像在說服秘書,又好像是在讓自己安心。
秘書默然。
容靜丞合握起雙手,低下頭。
秘書看著他,忽然很難形容自己現在的心情。
容靜丞在祈禱。
秘書知道容靜丞是一個不相信神明的人,但此刻一個不信神明的人卻在向神明祈求心上人的安全。
真是荒唐。
秘書轉頭看向房間的落地窗,這家酒店不遠處就是紐曼中學,那裡正在發生一些事。
秘書心想,如果真的有神明,就請讓一切都好起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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