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著容靜丞開了一天的會,江藻大概能理解為什麼容靜丞對工作這麼深惡痛絕了。
聽了一天的報告下來,就算他隻是隨便聽聽不過腦子也覺得頭昏腦脹,更何況容靜丞作為主理人,是要時不時抓一些重點提問的,也不知道容靜丞看似漫不經心,怎麼就一抓一個準。
這場述職報告會結束得比預定的時間要早,容靜丞也懶得和他們多寒暄什麼,直接乾脆地宣告結束,其他人沒異議,有序地起身離開,把空間還給兩人。
等人都走得差不多,容靜丞起身走過來,很隨意地坐在江藻座椅的扶手上,伸手捏在他的後頸上,不輕不重地幫他按摩起來。
他問:“累嗎?”
江藻坐了一天,剛好脖子酸痛,容靜丞這麼幫他一揉,他的疲乏瞬間消散大半。江藻搖頭:“還好。”
“一會兒去吃飯?”容靜丞問他。
中午時間緊張,大家隻是隨便吃了點便繼續開會了,現在也該餓了。江藻本想答應,但轉念一想,改了口:“容總,還沒下班呢,現在就去吃飯,是不是太懈怠了?”
容靜丞已經沒了會議上那種殺伐果斷的氣場,望著江藻的神情有點委屈:“江秘書好嚴格呀,就隻差二十分鐘就下班了。”
“兩分鐘也不行。”江藻輕哼,他上班的時候可是每天準時打卡,不到點不能走的。
“過分。”容靜丞不滿地埋怨一句,但下一秒又變了神情,賭氣般捏了捏江藻的後頸,“既然這樣,那就到樓上等著吧。”
兩人起身往外走,出了會議室,有人等在外麵。
“容總……”攔住他們的是一位高管,欲言又止地望著江藻,似乎有什麼難言之隱。
對方明顯是顧及江藻在場不好明說,容靜丞的眉頭剛皺起,江藻先對他說:“我去樓上等你。”
容靜丞的表情明顯不太情願,江藻又說:“我有點累了。”
“好。”容靜丞答應了。
江藻對那位高管點了下頭,接收到他感激的目光,邁步往電梯的方向去,在他的身後,會議室的門又重新關上。
江藻回頭看了一眼,看到會議室緊閉的大門,笑了下,看來這次要加班了。
電梯來了,他走進去,在電梯門關上之前,一個女聲叫道:“請等一下!”
江藻及時按下開門鍵,不一會兒,一位金發碧眼的女士踩著高跟鞋小跑進來。
“謝謝你。”對方站穩身體,對他露出和善的微笑,“江老師。”
江藻略有些詫異,看著對方,倒不是因為她說著一口流利的中文,而是她對自己的稱呼。他記得這個人也參加了會議,似乎叫卡米爾,美國地區的負責人。
迎著江藻的目光,卡米爾似乎意識到自己的稱呼不妥,歉意地笑笑,改口:“抱歉,應該是江秘書才是。”
江藻不置可否,反問道:“你認識我?”
卡米爾輕笑著點了下頭:“是的。那場校園劫持
案是我負責公關的。”
聽她提起這事,江藻就不意外她知道自己的身份了,校園劫持案的公關非常到位,至少讓江藻在公共領域沒有任何的曝光,省去了很多麻煩。
想到這裡,江藻道謝:“謝謝,你的公關效果非常好。”
卡米爾卻搖搖頭:“應該是我謝謝你才對。”
江藻露出不解的神情。
卡米爾對他狡黠地一眨眼睛:“靜丞也很滿意這次的公關,給了我很高的評價,我想我距離下次升職應該不遠了。”
她笑了笑,語氣揶揄:“還得感謝江老師你給我的這次機會呢。”
江藻沉默,他該高興嗎?
“開個玩笑。”卡米爾對他擺了擺手,然後又對他頗有感慨地說,“不過我的第一次升職,也是多虧了江老師你呢。”
“第一次?”江藻更為不解,他以前還和這個人有過交集嗎?
卡米爾看了一眼因為沒有按下任何樓層按鍵而沒有動作的電梯,笑著說:“或許我們可以換個地方聊聊——四樓的咖啡廳,如何?”
“好的。”江藻伸手按下四樓的按鍵。
電梯很快將兩人帶到四樓,這裡的咖啡廳專供管理層使用,此時倒是很空曠。
兩人坐下,卡米爾點了咖啡,江藻隻要了一杯水,等候的時間,卡米爾介紹了自己。
“還沒自我介紹吧?我叫卡米爾,雖然現在是容氏集團美國地區的負責人,”她衝江藻友好地笑了笑,接著說,“但是我剛開始的時候,隻是其中一家子公司的秘書罷了——哦,對了,也是靜丞的第一位秘書。”
卡米爾又笑了笑,帶著感慨地說:“說起來時間過得還真快呢,一晃都快十年了,那時候靜丞才剛到美國留學,容先生——我是說他的父親,把我們這家公司指派給他管理,我也就成了他的秘書。”
江藻揚了下眉。
“很驚訝嗎?”卡米爾笑笑,“我從一個小小的秘書爬上地區負責人的位置。”
“不會。”江藻搖頭,“如果你有能力,這是你應得的。”
卡米爾的神情詫異了一下,隨後低頭撓了一下臉頰,抬起頭時,她笑著說:“你果然和靜丞說得一樣呢。”
“他和你說過我?”江藻問。
卡米爾似乎想起什麼,笑了笑:“說過,不過不是他主動說的,而是我問的。”
江藻看著她,意思很明顯,他既然沒說,你為什麼會問。
卡米爾托著下巴回憶:“他那個時候,總是會把自己關在房間裡畫畫,畫的都是同一個人,畫完之後就對著畫發呆。有一次我實在好奇,就問了他,他當時大概很想找人說話,所以就跟我說了。”
“不過他沒有和我說太多,隻是告訴我這是他的學弟,學習成績很好。”卡米爾看著對麵安靜聽著的江藻,“是一個很可愛的人。”
江藻垂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