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賜藥(1 / 2)

《被皇帝偷看心聲日誌後》全本免費閱讀 []

萬幸的是,飛玄真君主子陛下的生理狀況並無異樣,在太監們撞開門時還能尖聲咆哮,中氣十足;但聖上的心理狀況卻似乎很難描述了——李再芳衝進殿內,看到皇帝陛下披頭散發坐在蒲團上,滿地滿牆都是碎裂的瓷器金器銀器,渾身都在遏製不住的發抖。

聽到響動後皇帝霍然抬頭,一張龍臉在狂怒下紅脹發紫,至於那雙眼睛,眼睛——乖乖,這眼睛脹得比當年楊慎帶著人趴宮門阻止大禮議時還要紅……

親娘嘞,天要塌了嗎?

李再芳雙腿一軟,直接趴了下來。

真君惡狠狠盯著自己的心腹,看得李再芳牙齒打顫、渾身哆嗦。如此默不做聲的施壓了半刻鐘,皇帝終於冷測測開口,喉嚨還是劈的:

“李再芳,最近你的皇城司有沒有查到什麼異樣啊?”

李再芳汗都出來了:

“回主子陛下的話,哪裡敢說是奴婢的皇城司?奴婢是替主子看著……隻是奴婢無能,委實——委實沒有翻出過什麼動靜。”

皇帝陛下是出了名的陰陽怪氣聖心莫測。與其大膽揣測心思,不如乾脆說實話。

聖上哼了一聲。他每日派錦衣衛與皇城司往來打探,當然知道京城中的情形。無論從任何細節看,近日京中都是風平浪靜,不該用什麼異常的波瀾,更不用說大逆不道,與這樣的妖書扯上聯係。

在歇斯底裡的狂怒發泄之後,皇帝稍微恢複了一點鎮定。畢竟是十五歲時就能與當朝閣老鬥智鬥勇把持大權的精明人物,他僅僅是略微一想,立刻意識到關竅——雖然妖書中不少消息都被什麼“隱私保護”給遮擋了,但僅以泄漏的一點消息來看,就絕不是一般小官能耳聞的;必定得是位高權重,能參讚機務的顯貴。這麼一來,人選可並不多……

他陰沉沉發問:

“這幾日內閣廷議,列席的都有誰?”

李再芳不知所以,小心開口:

“照舊例,還是幾位閣老、尚書,內廷的太監,穆國公世子、鄭國公嫡長子等等勳貴世家……”

本朝的舊製,雖然開國勳貴們大多是爛泥扶不上牆,早已不能製衡文官;但為示皇恩優容,還是允許頂層的國公、侯爵、伯爵等參加禦前的會議,隻是照例不會發言而已。

皇帝懶得再聽下去了:

“統統加派錦衣衛,加派皇城司的探子,一個個都給朕盯好了!凡有消息,立刻上報!”

李再芳頭皮一麻,暗自叫苦:私下派人監視閣老尚書外加勳貴,就算他是內廷掌印大太監,那委實也有點經受不起。但世上沒有誰敢在皇帝發怒時批龍鱗,他隻能磕頭領命。

大概是加強監視後多了點安全感,皇帝恢複了一些清醒。他盯著房頂臉色變幻,卻漸漸想起了妖書中怪異的記載——拋開那些莫名其妙的譏諷不論,它似乎還提到了不少微妙的內容,隱約與未來相關……

什麼《x瓶梅》就不說了,妖書中所說的“巡鹽”、“三百萬兩鹽稅”……

等等,三百萬兩鹽稅?

皇帝霍然轉頭,盯住了心腹:

“地——狄茂彥到江南了?”

李再芳有點不明所以,隻能小心答話:“主子說的不錯。”

皇帝麵無表情,心下卻在飛速思索——這本妖書雖然悖逆,但在編排內容時卻相當精到。它在正文下貼心注釋,說這位狄茂彥狄大人是因為撈錢太多太狠,能將地皮都刮下三尺,直冒青煙,所以後世才尊稱為“地冒煙”。也正是從此公開始,朝廷的鹽政才一敗塗地,終於不可收拾。

可是,巡鹽收上的稅本該是朝廷絕對的機密,除了直接經手的內廷掌印大太監,即使閣老也無權過問。如果妖書連這個都能探知……

皇帝的眼睛閃了一閃。

“你的人跟在巡鹽使的船後麵,查出來今年能收多少鹽稅?”

李再芳道:“主子明鑒。據派出去的探子說,今年怕也隻有三百來萬兩的收成。”

皇帝的臉倏然變了。刹那之間,被妖書羞辱的痛苦、被臣下搜刮的憤恨一齊湧上心頭,甚至都說不好哪一個更為刺激。新仇舊恨之下,他終於徹底破防,在下人前失聲咆哮:

“朕的錢!他居然敢動朕的錢!地冒煙,地冒煙!朕要剝了他那張人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