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1 / 2)

“誰不是呢!”葛朗台的聲音突然插了進來,顯然他才是偷聽的那一個。剛剛的憤怒已經過去,權衡利弊之後,這個一心圍著金錢打轉的人,打算從現在起要拉攏女兒:

“我跟你媽媽都是一樣的,我們擔心你勝過一切。不然,我怎麼會讓拿農隨意進出庫房,由著她把天下所有的美味端到你麵前。”

公證人被這麼不要臉的話給驚呆了,聽到獨生女向她的父親說:“天下的美味,可是有時美味醫治不了受傷的心靈。”然後葛朗台轉身大步向著房子走去,等都不等他們一下。

“歐也妮小姐,”公證人不讚同的叫了一聲:“你的父親……”

“公證人先生,您是想說我不應該這樣對父親說話嗎?”歐也妮抬起灰色的眼睛,裡麵有東西在閃光:“媽媽已經病成這樣,我總要為自己打算——爸爸的身體還好著呢。”

公證人的腳步一頓,有些難以置信的看著他已經認識了二十多年的女孩:“你的意思是?”

“您是最清楚的,公證人先生。”歐也妮低低的話語裡,有著說不出的蠱惑之意:“媽媽如果沒有放棄那三筆遺產的管理權,她這些年會有不一樣的生活。”

公證人這下終於站住了:“小姐,你剛才都聽到了。”他篤定的向歐也妮說道。

歐也妮搖了搖頭:“不,我什麼也沒有聽到,我隻是覺得自己應該有與媽媽不一樣的人生。而這,需要你的幫助。你會幫我的對嗎,公證人先生?”

克羅旭公證人定定的望向那雙灰色的眼睛,發現裡麵全是堅定,頭一次懷疑如果侄子娶了這樣的女繼承人,能夠保證將葛朗台的財富並入克羅旭家族中嗎?

“嘿,你們是不是不吃晚餐了?”去而複返的葛朗台,站在台階的最上麵向那兩個對視的人吼道:“難道我以前想錯了,要追求我女兒的……”

“先生,還是讓小姐去給太太送飯吧,隻有看到小姐,太太才能吃得下東西。”拿農不怕死的截住了老箍桶匠的話,決心收回自己對老爺年紀越大,脾氣越軟和的觀念。

歐也妮不再理會公證人的反應,今天發生的事兒,足夠讓公證人想上幾天,而她可以利用這個時間,勸說一下葛朗台太太。

葛朗台太太一生都沒有違逆過丈夫的意見,聽歐也妮想讓她提前立下遺囑,又給嚇得不輕:“你爸爸會給你準備足夠的壓箱錢。”她以為歐也妮隻是擔心自己的嫁妝:“再說,你爸爸最近幾年也不會讓你出嫁。”出嫁就要準備嫁妝,葛朗台太太覺得自己的丈夫不會這麼著急分割財產。

哪怕葛朗台已經放開了對庫房的監管,可是被他熏陶幾十年的拿農,還是隻給房間裡點了兩根蠟燭,這不是白蠟燭,蠟燭的光昏暗,油煙也大,嗆得歐也妮眼裡總是水汪汪的,看上去似乎隨時要掉眼淚。

勸說葛朗台太太立遺囑,歐也妮的心裡也很不好過——說出來好象葛朗台太太一定不會好起來一樣。可是葛朗台太太不立遺囑,葛朗台就會如原著裡一樣,哄騙自己放棄繼承遺產,就算歐也妮不會如原主一樣被說動,可是她不願意麵對葛朗台的喋喋不休。

葛朗台太太立下遺囑,自己就可以有應對葛朗台的底氣了。歐也妮向葛朗台太太擺出事實:“媽媽,您知道爸爸一直希望把一切都掌握在自己手裡。如果您不提前立下遺囑,我說不定要被他強迫嫁給一個……”

葛朗台太太的眼睛裡閃過不甘:“不,他不能這樣對你。”

“媽媽,您想想爸爸做過的事,如果有人用金子誘惑他,他什麼都肯做。”

“你手裡要是有錢,他就不敢了。”葛朗台太太終於想明白了其中的關節,用力握住歐也妮的手:“你會有錢的,會有許多的錢。明天,明天就請公證人和特蓬風先生來,我要請他們做見證。”

“哦,媽媽,感謝您為我做的一切。”歐也妮吻了吻葛朗台太太隻剩下一張皮似的麵頰:“相信我,這隻是給我一個保障,隻要爸爸不逼迫我做違心的事,對一切都沒有影響。”

再沒有一句話,能如這句一樣讓葛朗台太□□心,哪怕她希望女兒過得更好,也不願意看到父女兩個真的反目。聽說立遺囑對一切沒有影響,她又安心的睡了過去。

第二天天剛亮,葛朗台便想去視察他的財富王國,歐也妮叫住了他:“爸爸,媽媽今天想見一見公證人先生跟庭長先生,您不在家裡等一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