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強子從車上拿回來餃子的時候,天色已經全黑了,這時中央一套的春晚剛好開始了。
“快來坐下看電視。”
武娜娜招手讓強子坐下看電視,春晚從一九八三年開始,就一直是國人跨年必看的節目。那時候農村生活相對單調,能夠看電視消遣簡直是神來之筆,有電視機的一家人往火炕上一坐,管它窗外冰天雪地,電視機不看到顯像管發燙絕不關機。
“今年的春晚咋樣?”
“剛開始誰知道呢,把瓜子和花生拿過來。”
武娜娜說著就脫了外套坐在床沿,伸著脖子盯著電視屏幕,沒辦法,這玩意隻有巴掌大小,太遠了也看不清楚。
強子提著瓜子袋子,也在床沿上坐下來,一起盯著小小的電視屏幕觀看。武娜娜溫熱的呼吸時不時的會撩在他的臉上,花子和花生的焦香味也會順著鼻孔鑽進鼻腔裡。
倆人一邊磕著瓜子花生,一邊看著春晚,完全不在意時間的流失。
“呀……快十點了呢,你帶的餃子和包子呢?”
正看著電視節目,武娜娜突然直起腰,放下手裡的瓜子,拍了拍手掌問道。
“你餓嗎了,那我去把餃子和包子烤一下,我也有點餓了?”
“嗯嗯,我還準備了臘牛肉和花生米呢!”
武娜娜說著起身,從放在桌子底下的一個小竹籃禮盒裡往外拿東西,臘牛肉是用油紙包裹的,花生米是裝在一個飯盒裡的,另外還有兩個鋁製飯盒,裡邊裝的是醬黃瓜條和肉皮凍,這玩意是農村人春節必備的小涼菜,黃瓜都是自己種的,肉皮凍到臘月底都有的賣。
簡簡單單四個涼菜就擺上桌了,看著在爐子上擺放包子和餃子的強子,武娜娜狡黠的笑了笑,然後悄默聲的取出兩瓶酒和兩個大杯子。
強子把包子和餃子擺放在爐子的生鐵烤盤上轉身,就看見武娜娜正在哪裡倒酒,兩個大杯子被倒的滿滿當當的……一切似乎都太明顯了。
“不是說要回到從前了嗎,姐姐這麼整我怕是回不去了吧!”
“你就在哪給老娘裝,大過年的不跟家裡待著,跑來陪我這個寡婦,簡直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武娜娜說著,徑自端起酒杯:“謝謝你留下陪姐姐過年,我先乾了。”
“啊……”
強子趕緊伸手擋住,這一大杯最少二兩,要喝酒可不是這麼整的,再說這老娘倆字怎麼聽著這麼唬呢!
“不準瞎說八道,連‘老娘’寡婦都出來了,我就沒打算走,想喝酒也犯不著這麼整!”
強子不由分說將酒杯奪了下來,重重的放在桌上,佯裝生氣看著像極了男子漢的模樣。
“你買酒我就看出來了,這是在給我下套,但是我就是心甘情願往裡跳,以後彆這麼糟踐自己了,身體要是喝垮了可沒人能替你。”
武娜娜呆呆的盯著這個比自己小五六歲的大男孩,突然冒出一句花癡到極點的話來:“你生氣的樣子真有派,男子漢氣概十足!”
“唉……這話聽著怎麼這麼彆扭呢,我什麼時候不像男子漢了!”
強子有點不忍直視了,這女人此刻完全一個花癡模樣,盯著自己就像是看見羊羔的餓狼一樣。
“先吃點東西,要不然胃受不了。”
武娜娜點頭,拿起筷子夾了一粒花生米:“你怎麼跟你媽說的啊?”
“什麼怎麼說的啊?”
“你大過年的不在家裡待著,你媽肯定會問的啊?”
強子笑了笑:“這個啊……我說廠子裡有幾個南方人沒回去,我來給做點年夜飯吃。”
武娜娜瞪大眼睛:“這謊撒的沒毛病,怪不得人都說寧可相信世上有鬼,也不能相信男人的破嘴。”
“嘿嘿嘿,我這男人恐怕還是你給改造的,以前我可是毛頭小夥子呢,這男孩到男人的蛻變,我都沒怎麼感受到美妙就結束了。”
強子這話對武娜娜來說,無疑是在拱火,這女人兩杯酒下肚,此刻正紅著眼睛盯著他。
“今晚就讓你再仔細感受下……我不管了,受不了了!”
女人說著將酒杯推開,一下子跳起來,直接撲進強子懷裡,嘴唇開始無節製的索取:“去他丫的,愛咋咋滴。”
心底的欲念越是壓製就越容易爆發,此刻伏筆都埋好了,火山噴發似乎已經無可避免。
當跨年的鐘聲響起,兩個疲憊不堪的人相擁而坐,任由澎湃的心跳聲淹沒在窗外此起彼伏的鞭炮聲中,爐火搖曳著舔.舐烤盤裡的包子,屋內在鞭炮聲中卻異常的安靜,仿佛聲音被徹底隔絕了似的,一切都回到平靜之中,隻有包子餃子被火苗烤焦的焦糊味不停的升騰彌漫。
“呀……包子餃子全糊了!”
突然,武娜娜的一聲尖叫打破平靜,可不是嘛,此刻屋子裡一股濃濃的焦糊味道,爐子旁邊的包子和餃子已經烤得焦黑,顯然是不能再吃了。
“糊了就糊了吧,反正我們也不是太餓!”
強子一邊穿衣一邊無所謂的說道。
“嘻嘻嘻……我倒底還是沒有忍住,半道出家的和尚難念經啊,你個哈慫、蠻牛,現在怎麼辦?”
武娜娜穿好衣服,慵懶的靠在床頭,嘴角帶著滿足的笑意問道。
“涼拌,管求他呢,就是你說的,愛咋咋滴。”
強子將爐子上烤糊的包子和餃子取下來,又往裡邊加了些煤塊,然後看著慵懶的女人說道,此刻他似乎放下了某種包袱似,心中感到無比輕鬆。
女人沉默了一會,然後突然翻了個身,朝強子勾了勾手指。
“過來。”
“乾嘛,又要來嗎!”
“嘻嘻嘻……不敢了,你太生猛了,姐跟你說個事,是認真的。”
強子坐在床沿,用手搭在武娜娜的腦袋上:“說吧!”
“偷吃了腥的貓是很難忘了那個滋味的,姐知道這對你不公平,但是我向你保證,在你找到心上人的時候,絕不乾涉你,我會悄悄的退出來……”
“姐……”
強子剛要開口,武娜娜用手堵住他的嘴:“彆拒絕,姐是認真的,你還年輕,應該有自己的愛情,我們終究是不可能的走到一起的,首先農村的風言風語就能壓的你們家人抬不頭來,答應姐這個請求行嗎,這算是姐對你的底線和承諾?”
強子漠然的點頭,不知道這是不是最好的選擇,雖然大家都知道這麼做不對,但是有些欲念一旦被勾起,就很難再被徹底壓製下去,這玩意仿佛帶走某種成癮性,讓嘗過它的人如甘似蜜欲罷不能。
對強子這種剛經曆人事的大小夥子來說,更是如同罌.粟一樣上癮。
“答應姐行嗎?”
武娜娜再次開口,強子漠然的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