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澳茲趕時間,沒空給這些同學收屍,拖到醒目的地方,方便未來人看到。
趕路時,李澳茲掏出之前麵紗女子交給自己的護符,問道:
“詹妮亞,剛剛那女人,似乎認識你。”
“認識我的不在少數,再怎麼說,我也是傳奇半神的武器嘛。”
“那你認得這玩意兒是乾什麼的嗎?”李澳茲把護符展示給詹妮亞,對方仔細打量一番,輕咦一聲。
“我好像看過這上麵的文字……但隻是匆匆一瞥,不太清楚。”
詹妮亞搖搖頭:
“不過這肯定不是害你的玩意兒,安心拿著吧。”
得到詹妮亞確認,李澳茲這才放心收下來。
幾乎能夠斷定,剛剛那個麵紗女身上肯定有隱藏任務,沒準兒就跟詹妮亞有關,類似神器覺醒、強化的長期任務。
可惜他時間太緊湊了,實在沒空,以後有緣碰見再說吧。
他看了一眼論壇,夜間論壇都沒什麼人,稀稀落落的,信守村的玩家更是一個都沒有上線。
形式還是不容樂觀。
李澳茲的推進速度很慢,一路上斬殺殖裝尖兵幾乎都沒有收益,讓他感到有些浮躁,這些怪物幾乎沒有任何價值可言,完全就是被改造植入奧能印記的行屍走肉,剛剛才跟帝亞蘭好好過了招,打這些東西砍瓜切菜一般,而且還是強製戰鬥,換誰來都覺得煩躁。
好在帝亞蘭的狀態還比較穩定,偶爾夢囈幾句,李澳茲喂了她一些水和牛奶,也不怎麼鬨騰,沒有給他再添麻煩。
伴隨著時間推移,次元壁障下的世界呈現出一副光怪陸離的詭異模樣。
次元壁障隔斷下,很多地方的時空被割裂開,有的地方被封鎖,呈現出白天的景象,但繞過縫隙,立刻就看到黃昏降下,殘陽似血,再繞過幾個區域,又看到了大霧彌漫的清晨——很顯然,次元壁障不是一瞬間就爆發的。
殖裝尖兵的偷襲大概是一波接著一波,這也是澤塔階的殘月的極限。
李澳茲著重搜集物資,學校內部已經亂成一片了,大量的儲備資源都被洗劫一空,殘餘的幸存者他是一個沒遇到。
倒是路西特他們那隊的氣息,是越來越雜亂了。
幾個小時後,李澳茲總算走出了校門,到達了特裡維拉市內。
燃燒的街道被層層阻斷,殖裝尖兵們肆意在廢墟中搜查和劫掠,浩浩蕩蕩,數量難以計算。
特裡維拉完全變成了一座大洋之中的孤島。
“……被封鎖了。”
李澳茲掃視一圈,發現自己確實無路可走了。
海量的殖裝尖兵已經注意到他這個顯眼的個體,正在不斷靠攏。
路西特等人的氣息就在前方……他們這個位置,好像是在朝研究生院走去。
離開的時候他們大概是沒有想到,學校裡還有能殺出來的人,一路橫衝直撞,把所有的殖裝尖兵都吸引過來了。
“哎,真沒辦法。”
不過,也多虧了這些殖裝聚攏在校門之外,希格斯力場無法再乾預生效。
李澳茲揉了揉太陽穴,走出校門的一瞬間,他的雙眼瞬間覆蓋上久違的金色光圈。
序列九: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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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燭星外太空軌道,‘孤挺花’要塞。
“關於加強唯物主義思想建設,用魔法理論頭腦的問題,我們已經談過很多次了,各位都是業界行家,教育專家,你們應該懂得,在大學階段,學生是最容易思想受到動搖的階段,他們有一定的獨立思考能力,但卻總是倔強地認為隻有自己獨一無二,這種思想是要不得的,稍微不注意,就會走向唯心主義異端的歧途,更有甚者,也許會墮落腐化,淪為社會】的公民……”
巴爾科蒙教育部長在台上大談思想和教育方針,台下的各位領導和教授們聽得快要睡著過去。
“都什麼年代了,還在提社會】的威脅……”卡爾玩著信息符文,在群裡吐槽道:“納斯提莎院長,你怎麼看?幾十年前,你親手把隱秘社會】的敵人放逐出去的,現在還有必要把社會】當作頭號大敵嗎?”
“我不予置評。”納斯提莎一邊做著筆記,一邊在群聊裡說道:“不論如何,威脅還沒有真正消除,夜蝶老的唯心主義是絕對不可接受的思潮,這些年,也不乏前線的士兵因為戰爭創傷後遺症和心理疾病,轉而對唯物主義思想動搖,投靠了夜蝶老的事情。”
葉望楠院長突然說道:
“隻有失敗者才會相信宗教。我們的學生朝氣蓬勃,積極向上,每天都享受著魔法帶來的紅利,無論如何,我都不相信他們會信那種玩意兒。至於社會】——嗬嗬,一個人得多失敗,才會放棄自我的一切,成為社會】公民的容器,我們的普及教育做得夠好了,人人仇恨社會】,再這樣下去,小心仇恨的思想反噬自身。”
“你們沒有經曆過那個時代……”
納斯提莎複雜地說道:
“120年前,隱秘社會】議員之一的裁縫】卷土重來,帶著她嶄新的容器,踏入白燭星的土地,她的力量無比可怕,那是無法用魔法解釋的詭異力量,她將人們的命運串聯起來,城市的居民如同提線木偶一般,淪為了她的玩具……如果不是薇爾利亞小姐出手援助,白燭星早就完蛋了。”
“但,那也是120年前了,對吧?”卡爾澹澹說道:“時代已經過去夠久了,凡人的一生也就120年到180年左右,人們不想被束縛和管製了,再過五年,人們會把挨凍受餓的日子當作一場夢,呼的一下,就忘掉了。”
啪嗒。
筆尖停頓,納斯提莎冷漠地抬起眼睛,望向卡爾:
“怎麼?你是想說,社會】其實根本不存在,隻是個政府編織的謊言,真正的敵人是水晶之塔文明嗎?”
“有嗎?”卡爾聳聳肩:“我可沒有這麼說,你這麼想可不能怪我。”
“我太熟悉你這種論調了。”納斯提莎說:“自以為是覺醒者,共情苦難者的人,拿著世界的陰暗麵到處宣揚,把自己當成吹哨者,覺得自己的行為很了不起,跟整個世界鬥爭——你這樣的人,最後都成為了社會】的帶路黨。”
卡爾冷嘲熱諷:“哦,我的天呐,納斯提莎小姐,愛國是一門生意,你自己真信了,那就彆怪彆人說實話破防咯。”
“我並不覺得刺痛,卡爾先生。”
納斯提莎平靜地說道:
“質疑人們的樸素情感和熱愛,忽略客觀事實——隻有滿腦子都是金錢利益的雷德·金信徒才會這麼想,卡爾先生,看來我得舉報你的思想有唯心主義傾向了。”
“謔謔謔,現在給我戴叛徒帽子,想靠我領到50萬狄娜?再汙蔑我是夜蝶老的間諜?嗬嗬,也隻有你這樣的小粉晶才會這麼想,晶蛆就是晶蛆,小心最高會議的鐵拳,第一個砸下來的是你哦。”
“夠了!你們兩個白癡!”
校長斯拉文尼科夫·杜爾艮忍不住在群裡發話,叫住了這場罵戰:
“部長召集我們上太空,是來傳授經驗、提醒教訓的,不是讓你們兩個吵架的。”
他瞪了一眼納斯提莎:“你,真要是愛國,回頭就把學生們都訓練好,我給你出錢買戰艦,去前線殺敵去。”
他又冷冷掃了一眼卡爾:“至於你,也彆得瑟,男人總是會優先送上戰場。誰也逃不了。”
納斯提莎開口道:
“杜爾艮導師,您分明也經曆過那場戰鬥,隱秘社會】的殘忍暴行,曆曆在目——”
“120年前,白燭星芬瑞斯戰線,一個小時,我失去了3萬名兄弟。用不著你來提醒我。”
杜爾艮冷漠地說道:
“我不會放棄提防隱秘社會】,但卡爾說的也沒錯,時代已經變了,特裡維拉如今安寧祥和,有巴爾科蒙部長在,沒有多少人敢越過他,直接侵略我們。”
“……希望如此。”
納斯提莎頷首,不再吭聲。旁邊的卡爾一副鬥勝的公雞似的,耀武揚威昂著下巴,雙手抱臂。
“哎……怎會如此?”
杜爾艮校長微微搖了搖頭,專注繼續聽講。
這兩個人都是湖塗,真以為上麵的大人們會想得這麼膚淺嗎?最高會議的每一條命令,都是慎重考慮過的,而且一定是為了避免更嚴重的問題和解讀出現,才這麼做。
這兩個笨蛋還在糾結對錯……無論怎麼說,能夠這麼近距離地接觸卡帕階強者,都是很難得的事情。
問道求學也好,拓寬人脈也罷,所謂的‘培訓學習’,學習什麼內容都是次要的,重要的是,他們能夠在部長這樣的強者麵前刷臉,以後遇到什麼麻煩,可以到時候說一聲‘我是您的學生’,過來尋求庇護。
但年輕人就是年輕人,他們永遠在對和錯的問題上糾結不休。
可這世界上,本就沒有絕對的對與錯。
“不過還好,兩個人負責的學院,正好跟他們的性格對上。”
卡爾機敏巧思,巧舌如黃,正適合給學習星際文明關係的人帶來思辨。
納斯提莎實乾勇敢,做事敢擔當,有家國思想,培養魔法應用學院的實用派學生,再合適不過。
“這次集中培訓學習的時間太長了,真不知道學校裡會怎麼樣。”
畢竟,學校裡隱秘埋藏著那件物品。
就算再怎麼保密,辨識眼的碎片在這裡的消息還是會小範圍地傳播出去,如果這段時間有人滲透進學校……
“不,不會的。”
杜爾艮看了一眼信息符文。
直到現在,特裡維拉也沒有出現異常通報。
地麵一切正常,他有點讚同卡爾的想法了:時代確實變了,社會】那種級彆的危險,也不會再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