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我哪兒知道,我又沒有去過天上。”
尹戈爾撐著膝蓋,墨鏡將他的表情掩蓋,慵懶敷衍著對白:
“不過你說的挺有意思:宇宙人既然都能到處飛來飛去了,他們肯定也解決戰爭了,做事情肯定也不會那麼極端。”
“是吧,我也是這麼想的。”
夏北洛愜意地眯起眼,臉頰迎著紫色的太陽:
“我的父母是底層的勞工,他們忙碌一輩子,死在了幫派的混戰交火中,可是如果沒有教會,他們可能連工作都找不到,更不可能撫養我長大到現在。”
“教會中有著變節者,有著腐敗的蒼蠅,但是還是有理想家和高尚的戰士在行動著,維護著如今的秩序和環境,這也是為什麼,我要維護教會,因為人們需要教會。”
“可另一方麵,我結識了你,尹戈爾·崔,你的搖滾喚醒了人們的內心,讓人們不再隻是教會眼中的數字,所以我需要你,人們需要你。”
尹戈爾仰起頭,眺望著列車前來的方向。
“看起來似乎是我誤會你了,你沒有那麼單純,但還是天真。變革從來沒有不流血的,這不是一場茶話會,你踏上這條路,就是與教會、與整個傳統勢力為敵。”
“可這就是,為什麼我要去做的原因啊。”
夏北洛艱難地踩著腳蹬,努力朝坡上前進:
“如果隨隨便便,是個人就可以挺過這種難關向前進,那世界不早就變得美好了嗎?”
她又說道:
“加裡林諾夫石穀,紫羅星八大奇跡之一,由於特殊的地理構造和岩石的特性,每過五十年,在秋天的日落時分,站在穀底處喊出的聲音,將會傳遞到整個世界。”
“我要到聖地去,去那裡奏響吉他,讓靈魂的歌聲借由聖地的構造為整顆星球獻歌。”
“我曾經聽教士說過:這個世界上有數不清的人種,幾億人口,三種宗教,每個人有著各自的理念信條,說著不同的話語,由於語言、文化和地理障礙的存在,讓人們無法相互理解。”
“但是對音樂的理解,是不需要語言的。”
“我要做崔沒有做到的事情——讓搖滾樂在全世界流行起來。”
“不是靠戰鬥去爭取權力,而是靠音樂去反抗。我不是戰士,也配不上戰鬥的榮耀,這是我力所能及,且唯一能做到的事情。”
嘎吱嘎吱嘎吱——
二手自行車發出金屬形變的聲音,列車沿鐵軌跑來,帶起一陣喧囂的狂風。
尹戈爾抬起頭,望著天空,說了一聲:
“人群總是害怕受傷,因此總是停滯觀望,而當有人選擇挺身而出的時候,逆流而上的人總是被稱為英雄。”
“欸欸欸?什麼什麼?尹戈爾,你能再說一遍嗎?”
夏北洛驚訝地轉過頭,大聲笑道:
“火車聲音太大了!再說一遍,你剛剛說了什麼。”
“說個你美了個鼻,給你點陽光你就燦爛起來了。”
“誠懇一點嘛,你就是覺得我了不起吧!17歲天才輟學少女,帶著一把破吉他,一邊旅行,一邊拯救全世界——哇哦,我們的經曆都可以去拍無聲電影了吧?”
“好啊——你現在把靈魂籌碼交付給吉他,然後拍電影當明星接廣告,立刻就實現財富自由,走上成功人生,到時候就不用拯救世界了,這破星球,誰愛救誰救。”
“嘿嘿,我可不會賭博的。”
夏北洛挺起胸膛:
“作為信徒,我會遵道守德。”
“作為歌手,我當極儘放肆。”
“作為一個凡人,我要讓大家看看,隻靠自己的努力,可以走到什麼地步。”
夏北洛騎著車,踏上這場無人問津的朝聖之路。
太陽灑落下溫暖的光輝,把石頭燒得發燙。
太陽是公平的,它平等地把光明賜予給每一個人,但是樹蔭會以保護的名義,遮蔽掉一部分,所以才有了陰影。
樹蔭並沒有什麼錯誤,因為過度的重光,也會把地衣燒到乾夷。
正因為光影交替,這個世界才勃勃生機。
不得不說,這也是一種諷刺的和平。
嘎吱——
二手自行車停下前進。
夏北洛抬起頭,在烈日的照耀下眯起眼睛,看向麵前站立的來人:他穿著厚重的白色大衣,沉重的黑色披肩,渾身的靈力如同風暴一般鼓動著。
“夏北洛,17歲,女。前蘇羅市安麗娜教會中學高中部學生。”
“黑色頭發,留著男式短發,麵容中性,身高約一米六左右,隨身帶著一把不符合身家的華麗吉他,騎二手自行車,穿著破舊發白的牛仔褲和棕色男士外套,工人背心。”
“異端夏北洛,你四處傳播禁忌的音樂,違背了幽魂之主】的教義。”
來人抬起頭,黃金的麵具上隻有哭泣的麵容,他緩緩抬起手,四周的遊魂被靈力驅使而來,化作了一柄鐮刀:
“遊魂教曆049年,9月19號。”
“幽魂教會特級獵人——法爾曼·魯平。”
“奉吾主之命,為異端判下裁決!”
黃金的麵具反射著陽光,鐮刀吞噬著光輝,冰冷的氣息一晃而過,鋒芒掠過大地。
嗚嗚——————
遠處的列車鳴著汽笛,一路駛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