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說乾的是見不得光的肮臟特務工作,但好歹是體製內,吃公家飯的,在這世道可比其他行業穩定安全多。
可對人來說,到底是融入集體重要,還是個體的感受更重要?
他穿越舊工業園區的家屬院,這裡隻是他睡覺的住所,算不上是家。
真正的‘家’在後方。
吱嘎嘎嘎——
智能門衛識彆出他的人臉,廢棄工廠的大門緩緩打開,露出了一片新的天地。
“我回來了。”杜澤辛說道。
廢鐵、殘渣、礦物被有序排列好,履帶式機器人來回穿梭,一條條流水線在無人機的協助下有條不紊地自行運轉,生產出杜澤辛專屬的彈藥、裝甲、零部件。
霜鍍不是機械師】道途的強國,這方麵,紅箭帝國有顯著優勢。
即便杜澤辛把自己的收入都投入到這些生產線上,也隻是勉強追平了跟紅箭機械師的差距。
原本以他的能力,也許移民去紅箭,會是個很好的選擇。
但,杜澤辛並沒有那樣的想法。
即便是與李澳茲接觸後,對方的瀟灑自在也沒有引他心動。
他很愛這片土地,而非控製土地的麥德薇政府。
是的,誠然這個國家現在有這般那般不好,但杜澤辛反而認為,正是因為霜鍍不夠好,才需要更多有用的人留下來建設它。
一方麵,他勤勤懇懇地工作,用自己的積蓄打造個人的工廠,用個人的努力,彌補跟外國機械師差距。
但另一方麵,杜澤辛也清楚,現在的情況肯定是有問題的。
不然,他也不會對李澳茲出手相助,甚至舍命陪君子。
也許李澳茲真是紅箭人,但讓冥跡人道搞出那種反人類的玩意兒……這種共同的敵人,足以讓他舍棄國籍的觀念而戰了。
他走到工作台上,製服一脫,換上工作的圍裙、保護服和防毒麵具,開始操作起來。
霜鍍對個人武裝沒有限製,理論上你個人家裡私藏機甲都是可以的,隻是你家可不是密不透風的,你有權私藏重火力和裝甲,法則三/四更有權在你入睡時,直接入室調查。
都什麼年代了,個人想要反抗霜鍍政府,隻靠幾杆槍甚至幾台機甲都是不夠的,起碼也得一個航空大隊。
——順帶一提,霜鍍擁有著四國最強大的空軍戰鬥力量。
杜澤辛並不打算反抗政府,隻是在任何時代,個人都要學會給自己活出統戰價值。
像他這樣的身份:男性、單身、沒有孩子、年輕、實力強大、沒有社交,還是軍政憲特,吃機關飯的人,在上層眼裡算是很不好拿捏的。
沒有家庭就意味著沒有軟肋,行事不具備後顧之憂,沒有社交就代表對政治和社會團體不感興趣,完全無法得知他的政治傾向。
加上他還混軍警憲特,對法律和行政機關格外熟悉,鑽空子能力遠強於尋常人,完了最後還沒有辦法抓他。
他想要心裡有什麼心思,製造的破壞力可遠比常人大多了。
杜澤辛一邊操作著機械製造,一邊思考起自己的未來。
其實今天佛黎西找他過來,已經說明了對他的忠誠感到懷疑。
李澳茲又不是貝塔階2,他一個正統貝塔的機械師,卻被李澳茲當成人質,就算他把報告寫得天衣無縫,是個正常人都會覺得離譜。
從此以後,自己的前途基本上是被打斷了。
那麼,自己還要繼續做什麼呢?
杜澤辛思考著。
李澳茲給他透露了很多信息,比如戴維林的下落。
可真要下定決心支持戴維林,那基本上跟支持政變沒有區彆。
如果失敗,自己如今的一切也將徹底煙消雲散……
——可就算成功了呢?
杜澤辛腦海裡突然浮現起這個念頭:
就算成功了,無非是給霜鍍延續幾十年國祚。
隻要熵君還在,遲早會完蛋的。
一切都已經命中注定,人們隻是被政府欺騙隱瞞著,為了那仨瓜倆棗的利益彼此仇恨。
末日將至,毀滅是宿命。
一想到這點,杜澤辛反而覺得有點可笑。
“所以,你對人類社會感到失望了嗎?”
“多少有點吧。”
杜澤辛下意識地回答道。
說罷,他立刻抄起桌上的馬格南手槍,瞬間轉身對準背後,冷冷說道:
“出來。”
陰影中傳來一聲輕笑。
“hy so serious?英語:彆那麼嚴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