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上得來終覺淺。
結束了一天的行程,胡桃葛優癱在了軟綿綿的沙發裡,雙目放空,無意識地數著天花板上的紋路。
隻是從中原中也發來的注意事項裡,胡桃還未能體會到首領保鏢究竟是多麼不是人乾的活,直到她自己親身經曆了一遍。
整整一天她的大腦神經都在高度緊張的狀態下!今天這趟出行,僅僅是狙擊就遭遇了不下三次,攔是都攔住了,但胡桃也警戒拉滿,再也鬆懈不下來了。
到了後麵,胡桃被氣得差點提起護摩衝上去,一個人暴揍敵對組織了,太宰治險之又險地把她拖住。
“你走了,我怎麼辦?”太宰治可憐兮兮地注視著她,表示自己弱小又無助,“沒有人保護我了,我嘭的一下就要被人爆頭了哦。”
胡桃:“……”
她磨了磨後槽牙,惡狠狠地坐回了原位。
好氣啊!
想把暗殺太宰攻擊太宰的那群混賬都揍去見他們鄉下的親媽!
首領保鏢守則第一條:不能意氣用事,一切以首領安危為上。
胡桃隻能打碎牙齒和血吞,回頭狠狠和太宰治抱怨。
“啊——!你為什麼隻是看著啊!太宰,那麼多人針對你,那麼多人想殺你!”胡桃用拳頭掄抱枕,一整個詮釋無能狂怒,“隻有千日做賊沒有千日防賊,隻要你想,把那些人斬草除根是很容易的吧?”
彼時月色高懸,太宰治洗漱完畢,悠哉遊哉地走進了臥室裡,對在沙發上拿抱枕發泄怒氣的胡桃彎眸一笑,隨便取下一本書看了起來。
隻是看了不到半分鐘,書本就被人拿走,麵前是一張放大了的、氣鼓鼓的臉。
“你還打算睡覺嗎?你倒是想想辦法,把自己的生命安全放在心上啊!”胡桃恨鐵不成鋼,“你這個年紀是怎麼睡得著的!”
太宰治無辜攤手:“我沒打算睡啊——現在就是讓我睡,我的身體都不習慣了呢。”
胡桃:“啥?”
太宰治沉思狀:“嗯……我大概,已經有四年多沒睡過覺了吧?”
胡桃:“……?!??!”
她懷疑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
如果他沒嘴禿嚕說錯了,或者她沒有聽錯,那麼這個世界大概是瘋了。
胡桃一枕頭甩上了太宰治的臉:“那你還不快去睡——!!”
四年?四年啊!
這個人是要修仙嗎,是要脫胎換骨變成妖怪嗎,人類的體質究竟是怎麼做到四年不睡都死不了的?他們璃月的仙人都沒這麼離譜!
胡桃要被他這不愛惜生命的態度氣傷了,若是陌生人也就罷了,胡桃頂多是報以厭惡且不讚同的目光,但這個人是她無比在乎的,她和這個世界唯一的牽絆。
胡桃陰惻惻地對他說:“自己睡,或者我來敲暈你,選一個。”
太宰治眨了眨眼,然後乖乖爬上床,拉起被褥。
胡桃搬了個椅子,守在他的身邊,臥室裡的吊燈已經關上了,隻留著床頭一盞暖黃色的台燈,散發著瑩瑩的溫光。
胡桃等了一會兒,見太宰治還是一眨不眨地盯著自己,半點合眼休息的意思都無,她氣笑了:“怎麼,我給你守夜還不行?你還要聽睡前故事嗎,太宰小朋友?”
太宰治唇角彎出了極淺的笑意:“胡桃覺得呢?”
胡桃扶額,歎了口氣,作勢就要起身去拿書:“行吧行吧,那你要聽什麼書,我念……”
“沒有的。”
突兀響起的,寂落空寥的聲音,成功滯住了她的腳步。
胡桃回頭,正好看見太宰治的臉龐,被台燈暖黃色的光暈開了半邊,而另外半邊覆上了陰翳,他並沒有看她,而是望向了不知名的遠方,帶著自己也摸不清的寂寥,說道。
“沒有的,我想看的書……現在還沒有。”
胡桃握住他的手,把那冰冰涼涼宛如鋼鐵的爪子塞回了被窩裡。
太宰治不會對她設防,也從未隱瞞過她什麼。
胡桃也不是傻子。
結合他之前的動向,她很輕易就能猜到了。
“是嗎?”
“嗯。”
“現在還沒寫出來嗎?”
“還沒有……”
“很想看?”
“嗯。”
“那你為什麼不去找上作者本人,催一催他呢。”
“沒有辦法……如果被他知道了自己的讀者還有我這種人,恐怕會說出‘不希望被敵人讀我的’這種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