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一起睡(1 / 2)

我妻善逸覺得,事情的走向似乎和他預想的差太遠了。

他從病房急匆匆跑出來,運用自己得天獨厚的無敵跟蹤技術偷偷追在師兄身後,應該是想要知道究竟是哪個可憐的小姐姐被師兄這一張臉所蒙騙了,直白點說是帶了點嫉妒和不明對象的酸意,而不是想要得到現在這一種堪稱詭異的結果-

抱著一隻枕頭坐在床鋪上,滿臉茫然與空白,還被催著讓出了單人床大半邊的位置,好讓師兄順理成章地側躺下,一起擠在這一張並不寬裕的床鋪上,閉著眼睛睡得格外安穩。

…喂,這究竟是什麼詭異的情況啊。

事情的走向無論怎樣講都很奇怪,跟蹤師兄被發現的結果明明很好猜,要麼被直接拎著後衣領甩出十米,要麼被胖揍一頓再被拎著後衣領甩出十米,但他可從來沒想過,被拎起後衣領之後,師兄竟然就這麼理直氣壯把他甩上了床,甚至還要和他一起睡午覺?

這是什麼理所當然的槽多無口行為啊?

我妻善逸抱緊了懷裡的枕頭,陷入了懷疑人生的狀態。

而且、而且師兄也很過分吧?床鋪這麼窄,既然要分給他一半就多讓出一點位置嘛!結果師兄卻自顧自占據了大半張床,一隻胳膊還橫著搭過來,自己倒是睡得呼吸平穩,也不想想他該怎麼辦……就這樣躺下去會壓倒師兄的手臂吧?不動的話難道要一直戰戰兢兢地坐在這裡?

還被過分地威脅了不允許發出聲音,搞得他不僅不敢動,生怕劣質的木板床因為他挪一下就發出刺耳的吱呀動靜,甚至連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我妻善逸不滿地扭過頭去,頗為哀怨地去瞪視師兄的那張臉。

......

與清醒時那明顯的不好接近不同,閉上眼睛的繪嶽師兄看上去格外平和,也許是整張臉的戾氣與不耐其實都和不善的冷青色瞳孔有更大的關聯,所以在那雙冷冰冰的眼睛閉上時,就更容易發覺師兄那顯得格外優異的麵部條件。

我妻善逸下意識屏住了呼吸,略微彎腰湊近了一點,順著窗戶透進來的光線,目光細細地從鴉黑色的眉毛開始描摹。

眉毛舒展開的話,師兄的臉看上去也就沒那麼狠戾了,甚至能稱得上一句乖巧,膚色很白,白到令人懷疑是不是有點貧血的程度,睫毛很長很密,會在眼下打出一小扇陰影,鼻梁很挺拔,嘴唇的郎:

我妻善逸無意識地咬了口舌肉,然後疼得輕嘶了一聲。

顏、顏色很淡,但也透著點血色,就像是在桃山果樹上成熟的白桃,隻在桃子尖泛著一點點的粉,說是像女孩子們櫻花一樣柔軟的嘴唇倒是有些離譜,不過摸起來的感覺也很軟呢。

等等,摸起來?

後知後覺意識到,拇指的指腹清晰傳來了柔軟的觸感,擠壓著軟綿綿的彈性軟肉,甚至能察覺到輕飄飄吹拂過來的淺淡呼吸,順著壓在下唇的拇指一路滑下,分明氣流到中途就已經消失,但我妻善逸還是有種錯覺,好像這股呼吸直順著他的指尖席卷而來,帶著漫山遍野的桃花與果香把他包裹住,壓製得我妻善逸心臟狂跳,渾身都動彈不得。

似乎,在不知不覺間,他就向著睡過去的師兄伸出了手,無意識地將拇指按在淡色的下唇,其餘的手指從指尖開始,逐漸緩慢地攏進,最後包裹住臉側,做出一個虛虛捧住半張臉的動作。

粗糙的、帶厚繭的、浮滿了艱苦修煉傷痕的、甚至還因鬼毒萎縮而顯得略微畸形的、醜陋的那隻手,正不那麼恭敬地按著自己師兄的下唇,輕輕蓋著下半個臉側,像是準備托起這顆精美的頭顱一樣,格外冒犯地觸碰著柔軟的皮膚。

視覺衝擊力有點大,所以有那麼一瞬間,我妻善逸恍恍惚惚有種想俯身的衝動,但俯身乾嘛呢?也許是想看得更清楚一點?

不過,一切應當被稱作異常的情況也僅僅在這間狹小室內存在了短短幾秒,因為就在下一刻,被我妻善逸拇指壓著下唇的正主,也就是剛要睡著就被臉上煩人的動作吵醒的繪嶽,陰沉沉地睜開了雙眼。

然後就和不知不覺湊到很近的明亮金眸對上了視線,雙方一同愣了一下,隨後青綠的那雙瞳孔浮上不善,金褐的那對眼睛湧起水霧,兩人就這麼在詭異且尷尬的氣氛中沉寂了一瞬間。

本來是打算開口直接罵一句廢物你皮癢了的,不過在意識沉回身體中的時候,繪嶽迅速反應過來一件似乎不太妙的事——那廢物也不知道抽的什麼風,手指頭都敢作崇到他臉上,而且位置……屬實有點尷尬。

如果他直接就開口說話,說不定那討人嫌的家夥一個哆嗦手抖,就把手指戳進他嘴裡,先不說煩不煩的問題,重點是臟不臟啊。

於是繪嶽麵無表情抬起胳膊,一把捉住還膽大包天把手掌蓋在他臉上的那隻手的手腕,冷酷無情地攥緊,然後向後拽著遠離了一段距離。

我妻善逸,你抽什麼風。

拾嶽心情不怎麼好地擰起了眉。

我有說過吧,我的休息時間很短,如果吵醒我,就仔細你的皮。結果我才躺下幾分鐘,你就這麼想挨接嗎?

對對對不起師兄!我也沒想吵醒你的!但是我也不知道究竟因為什麼,可能是因為太在意不敢說話了?一直坐在這裡很不舒服,動一動的話會發出聲音的,又不能壓著師兄的手躺下…….

剛開始還是求生欲很旺盛的大聲道歉,不過說了沒兩句,就染上了真情實意的困惑,我妻善逸也對於自己剛剛的行為感到格外疑慮,因為就連他自己也找不到會做出這種事的動機—他為什麼要用手指去按師兄的嘴唇啊,腦子糊塗了嗎?

哈?發出聲音和鼓搗彆人的臉,你覺得哪個更吵人?

繪嶽頗為無語地吐槽了一句,他簡直都要對廢物兒子的智商不抱任何希望了,所以這廢物的腦回路究竟怎麼長的,發出聲音好歹隻是有可能吵醒他,直接上手去戳臉,這根本就是板上釘釘會把人戳醒好嗎?

額,大概是後麵那個更吵。

更離譜的是,這個金毛廢物竟然還認真思考了一下,才煞有其事地點了點頭,接著竟然還囉嗦地抱怨了起來∶

不過我又怎麼知道師兄會要睡午覺,都沒來得及躺下,這張床又這麼窄,在邊上感覺很容易掉下去,好危險的!師兄還霸道地把手臂也橫過來,我躺下的話會被打吧,誰才是更過分的那個啊...

你煩不煩。

繪嶽不耐煩地打斷了他,隨後索性就著捉住手腕的姿勢把人拽過來一點,然後抬手把喋喋不休的家夥按著枕在了自己的胳膊上,以側身摟著抱枕的姿勢把突然噤聲的廢物師弟按在懷裡,沒好氣地說∶

這樣行了吧,還嚷嚷給你留的地方小,就你現在這麼大點,縮水到好像十歲小屁孩,要給你留多大位置啊,吵吵鬨鬨的煩死人了。

...

如果說是廢物兒子在中毒前,那麼兩個都發育起來的青少年擠一張窄床肯定擠得不行,畢竟肩膀都在舒展變寬,個頭也在竄,原本印象裡矮他大半頭的懦弱師弟的已經能與他的眉尖齊平,不過現在的話.

懷裡抱著因為中毒而縮水了不少的廢物兒子,下巴也能蹭到燦爛顏色的頭頂,繪嶽的思緒在這一瞬間有些飄遠——就是說,這感覺好像還不錯?有種兒子變成小孩的感覺,抱起來還挺自在的,雖然說廢物兒子好像沒那麼自在,摟起來一整隻都僵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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