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0 章 平糴與農家(1 / 2)

狗洞謀士 櫻桃糕 6842 字 9個月前

田向的平糴才開了個頭,從中山傳來消息,趙侯伐中山,且前鋒被中山伏擊,趙小敗。

魏侯不錯過機會,從後方伐趙,再奪之前被趙占去的黃城。

齊侯聽相邦田向建議,讓駐於浮陽、饒安的齊軍急襲去歲被趙奪走的平舒、河間幾城。

趙三麵受敵,在中山未建寸功,黃城卻讓魏奪走,且搭上了自己的屯氏,而平舒、河間幾城也再歸於齊。

幾國一場亂戰,除了趙國伐中山外,都是急襲,戰局變化很快,幾乎每天都有新消息傳到臨淄,但即便如此,趙國從中山撤軍,各國停戰,也又快到歲末了。

這場亂戰,趙國吃了大虧,魏國、齊國得了便宜,中山在各國互相撕扯中神奇地保全了自身,燕國——隻能歎息。

俞嬴確實歎息,去歲燕國聯合三晉伐齊,趙國占了平舒幾城,那是齊國與燕國之間的通道,是齊國伐燕的必經之地,如今這裡又重歸於齊了……如今這個時候就是這樣,除了自身強大,沒有彆的能長久保全自己的辦法。

臨淄城眾賢者士人如鄒子等,也沒有像齊國伐魯那樣對齊侯對相邦田向口誅筆伐,畢竟那幾個城池先前是齊國的,齊國這算收複失地。

這場亂戰,最痛快的除了魏侯,大約就是齊侯了。

齊侯宮中

齊侯收到趙國邯鄲傳來的密報,其中提到趙侯病了。齊侯臉上的笑抑製不住:“哈哈,趙章,你也有今日!”雖趙侯長齊侯一些,卻都算年輕君主,又都是強硬不吃虧的脾氣,兩國又相鄰,常有爭端,若說諸侯中齊侯最厭煩誰,一定是趙侯章。

上卿田原卻道:“這次勝趙固然可喜,可有些事,君上還是要多思量。”

田原問齊侯:“之前掌管浮陽大營的鄭椽出自鄭氏,人最忠誠不過了,如何就換上了那個杜臨呢?杜臨出身卒伍,聽說頗有些匪氣,這樣的人掌管北部重兵,合適嗎?還有饒安的田佩,怎麼就換了小枝庶子田光?”

田原比去上卿位之前瘦了些,鬢邊的頭發似乎白得也更多了些,但說話的氣勢、行止沒什麼變化:“趁著整頓吏治,向將從前舊臣儘去,換上了自己信任的人。若是三五小邑之長,甚至幾個朝臣都沒什麼,他換的可是守邊軍將!”

齊侯道:“關於這些守邊軍將的任免,相邦都與寡人商議過,叔父不要太擔心。相邦的忠心,寡人還是信得過的。”

田原搖頭:“君上沒明白我的意思。我自然曉得君上知道此事,這些人也是君上簽了諭令任命的。隻是若無向的一頓考核折騰,若無向對他們的看重,這些人可得重用嗎?他們心裡是感激君上呢,還是更感激向呢?”

齊侯沉默不語。

田原道:“如今向又在做平糴。君上年輕,咱們田氏早年間的事,或許君上不太清楚,我說給君上聽。

“早年的時候,咱們田氏先祖禧子借糧於民,大鬥出而小鬥入,田氏於民間始有美名。到成子時,我田氏欲謀大事,再複先祖之政

,以大鬥出貸,小鬥收回,民心儘歸我田氏。如今舉國皆知‘相邦’興平糴之政,若果有災荒,賴倉糧活命者,會感激誰?感激君上嗎?

“從朝臣到各都邑大夫到守邊軍將,提拔任免皆出自向之手,民心再歸於向,他在那些士人嘴裡也有令名,君上還有什麼呢?”

田原神情肅然地看著齊侯:“列國小宗取代大宗為君主的事情可是不少。以小宗代大宗,可比他姓卿大夫篡奪君位容易得多。遠的不說,就說晉國,不就是嗎?晉國三分,不能不說就是當時留下的禍根。這是毀族滅宗的大事。我是宗族長輩,不能不提醒君上。”

過了片刻,齊侯點頭:“多謝叔父提醒,寡人記得了。”

田原也點頭:“君上真入了心才好。那個孔子不是說不能以貌取人嗎?有的人看起來君子模樣,不一定真的是君子。”

齊侯再點頭:“等過歲日,借著宗族祭祀的事,寡人就給叔父複上卿之位吧。”

田原擺手:“老了,為君上做不得事了,位不位的吧,也沒什麼。

“寡人離不開叔父。”齊侯道。

田原歎口氣,臉上露出些笑容來:“君上都多大了,怎麼還作孩童的樣子?”

田原與齊侯告辭出去。看著田原的身影,齊侯陷入沉思,相邦考核官吏整頓吏治時罷黜了一些叔父信重的人,這回興平糴之政,殺的官吏中也有叔父的人,如今族中人也越發信重相邦,叔父和相邦這仇是越結越深了,但剛才叔父的話雖有些誇大,卻也不是全無道理……

相邦田向宅

勝了趙,奪回了平舒諸城,戰事停休,田向接著忙平糴之事。

田向坐在書案後,手裡拿著簡冊正在看,還偶爾用筆圈勾些什麼。燈火光灑在他清雋的臉上、挺直的腰背上,在其側後留下一個安靜的影子。

田向看了不短時候,皮策坐於書案旁,垂著眉眼,默默等他看完。

皮策臉上帶了點傷,讓一個喝醉了、滿腔“義憤”的宗室子弟打的,如今那宗室子已被幽禁於其宅中——相邦田向說,五年以內不想在臨淄再見到他。

現下田向看的是幾個大都邑糧倉的勘察明細,皮策才做好,趁著“熱乎”就送了過來。

又過了會子,田向才全看完。田向將最後一冊卷好放下:“幾個都邑比咱們預期的還好一些。圈勾的這些蠹蟲交給有司查辦吧。其餘人等暫且留任,以觀其後效。”

田向微微歎口氣:“至清之水中無遊魚,這樣稍加震懾,讓他們彆做得那麼過,也就罷了。不能真的把他們都扔進獄裡。”

皮策拿起剛才田向批複的簡冊中的兩卷展開,上麵圈勾的人不算多,多是行事最惡者,卻也不儘是——行事最惡的,也有放過的,還有幾個雖有過錯卻不算那麼長惡不悛的被勾了出來。

皮策看田向:“這個田彙……”

田向淡淡地道:“君上叔父田曠之子,向不能把族中長輩都得罪光。”

“那這個鄭容呢?”皮策問的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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