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 13 章 妄念叢生(1 / 2)

難馭 臣年 20628 字 5個月前

隨著朝徊渡話語落音, 站在他身側的眾人,齊齊地沿著他視線望過去。

入目便是少女那張極具衝擊力的濃顏係臉蛋,遠處餘暉色若油畫, 她一襲淡金色華美禮服, 比油畫更濃更豔。

男人好聽的聲線太有蠱惑性,檀灼微怔了一秒, 才從他寵溺的稱呼裡緩過神來。

敏銳地察覺到不對勁。

畢竟朝徊渡跟她做、愛的時候,都很有‘禮貌’的稱她朝太太或者檀小姐, 怎麼可能大庭廣眾之下,喊她寶貝。

肯定有問題!

心裡雖然奇怪朝徊渡的態度, 到底還記得他們的‘合作關係’。

關鍵時候, 絕對不能掉鏈子。

此時麵對眾人震驚的眼神, 檀灼搖曳生姿地走了過去。

很是自然地挽住男人修長的手臂, 微微仰頭,水色動人的眸子裡染了幾分困惑, “老公, 跟誰聊天呢, 都沒第一時間看到我。”

輕軟語調帶著少女獨有的嬌氣。

除了葉蓁蓁外,其他幾人皆是看到朝徊渡在門口等人, 上前示好的。

檀灼便來的恰到好處。

朝徊渡任由少女親密地貼近,還彎腰配合她耳語的動作,“是我不對。”

檀灼視線掠過眾人,在旗袍女子身上停留半秒, 自然地捏了下朝徊渡的指尖,“不介紹介紹?”

下一秒。

檀灼感覺自己亂捏的小狼爪被反握住,沒等她反應呢,男人淡淡道:“不重要。”

意思明顯, 沒有介紹的必要。

少女紅唇翹起,愉悅幾分。

嗯,果然,她朝太太的地位無可撼動,就算是老爺子認定的‘正室’也不行。

葉蓁蓁微羞的表情僵在臉上,不可置信地看著漂亮美豔的少女,以及被朝徊渡主動牽住、兩人相握的手。

想起前幾天薄憬他們發的朋友圈,就是她嗎?

葉蓁蓁情緒調整的很快,輕聲細語地提醒:“朝哥哥,爺爺不是說過,不讓你帶無關緊要的女人來老宅。”

朝徊渡神色沉冷。

未等他開口,旁邊檀灼突兀地笑出聲。

葉蓁蓁都忍不住看向她。

在餘暉映照下,少女本就明媚灼灼的麵容,此刻因為這個笑容,似浸透著攝人心魄的豔色,她慢悠悠地啟唇:“我怎麼是無關緊要的女人呢,我是朝總的……”

少女微頓了下,隨即拉長了尾音,“寶貝兒呀~”

葉蓁蓁咬了咬唇:“爺爺不會允許你進門的。”

朝徊渡聲線極淡,隱隱透著幾分警告意味:“葉小姐,這裡是朝家。”

隨即在眾目睽睽之下,紆尊降貴地主動牽起身旁少女的手,由大門進入。

根本不怕被人看到。

崔秘書在路過葉蓁蓁時,麵無表情道:“葉小姐,你逾越了。”

“朝家的事、朝總的事,都不是你可以過問的。”

葉蓁蓁臉上溫婉平和的微笑掛不住了:“我沒資格過問,那朝爺爺總能吧。”

等當事人都走了,留下麵麵相覷的圍觀群眾,頭都炸了。

到底哪位才是真的?

根據可靠消息,這位葉小姐不才是老爺子訂下的下一任朝太太。

檀灼來之前,他們還誇朝徊渡和葉蓁蓁天作之合,祝他們百年好合,以博朝總歡心。

難怪朝總都沒搭理他們,是因為正主搞錯了?

*

檀灼隨朝徊渡進入朝園後,趁著沒什麼人,她剛想跟朝徊渡說點悄悄話。

豈料一抬眸,仰望著他的身高,呆愣了秒。

男人191cm的身高,身體更是完美黃金分割比,腿長且直,自帶壓迫感。

好氣,視線都對不上。

檀灼輕扯了下他的衣袖,小聲嘟囔,”哎呀你低下頭!”

朝徊渡垂眸看她。

見他沒動,檀灼又扯了一下,“快點,我恐高。”

原本眉目沉斂的男人,眸底短暫地閃過一絲笑意,從善如流地俯身,“嗯?”

葉蓁蓁路過時,腳步驟然頓住,匪夷所思地看著這一幕。

在她眼裡的朝徊渡,天生就是高高在上受人仰慕的,從未想過,他會為某個人折腰。

如果方才在門外,還有可能是演戲,那現在呢?

葉蓁蓁修剪整齊的指尖緩慢地掐緊手心,讓自己冷靜下來。

轉而從小路離開。

檀灼並未發現這個小插曲,現在不用踮腳也能跟朝徊渡說悄悄話了。

在看到葉蓁蓁本人後,她大概已經猜到幾分:“你故意讓我穿成這樣,是為了氣你爺爺,他不喜歡我這樣的對嗎?”

少女眉眼灼灼,烏發紅唇,是璀璨奪目的美,風過時,微亂的碎發被吹到了她那雙媚色橫生的桃花眼上,愈發明豔招搖。

確實與老爺子期望的下一任當家主母沒有半點相似之處。

更重要的是,她不姓葉。

可那又怎樣。

朝徊渡微涼的指尖劃過她臉頰,拂開恍惚與長睫糾纏在一塊的碎發,指腹無意識摩挲到了她的唇角。

在暗淡光線下,男人聲線有種微妙的低磁:“在朝家,你隻需要招我喜歡就夠了。”

他沒那麼慷慨。

精心澆灌培育的珍貴嬌花,不是為了迎合彆人的喜好。

檀灼跟他幽靜透徹的眼瞳對視了幾秒,莫名get到他的喜歡是哪方麵的喜歡。

下意識抿了抿唇,環顧四周,惴惴不安:

“那什麼,這裡雖然是你的老巢,但也不是法外之地啊。”

朝徊渡終於沒忍住,輕拍了下她的小腦袋:“胡思亂想什麼呢。”

“走了。”

檀灼也不害羞:“哼,最好不是!”

還不是他平時不管不顧的行事作風,令她怕怕的。

長廊儘頭便是宴會廳,可朝徊渡卻並未領著她進去,反而拐了個彎。

檀灼:“咦,我們去哪兒?”不是來參加壽宴的嗎,怎麼越走越偏。

朝徊渡:“先去拿個東西。”

檀灼歪頭看他,“需要我做什麼嗎?”

朝徊渡:“需要你在。”

檀灼:懂了,今天她的任務就是成為朝徊渡的人行掛件。

*

與此同時,朝家正院內。

朝老爺子作為今晚的主角,換了身酒紅色的唐裝,顯得精神矍鑠。

身旁簇擁著諸多族人,他們是來見證族徽戒指交接。絕大部分都是嫡係,旁係隻派了輩分最高過來正院,其他人都在宴會廳陪客,沒資格參與。

葉蓁蓁走小路先一步進來:“爺爺。”

看到朝家族人,她恢複往日溫婉沉靜,跟長輩們打招呼。

朝家人也以為葉蓁蓁是內定的太子妃了,對她態度自然是對待未來家主夫人,客客氣氣。

朝姑姑問:“怎麼自己來了。”

“不是去接徊渡了嗎,他人呢?”

聽到這話,葉蓁蓁臉色微變,沉默下來。

看到她這個反應,老爺子關切道:“發生什麼事情了?”

“朝哥哥帶了個年輕女孩回來,說是說是……”她欲言又止,似十分恥辱,

“我言微人輕,怕是請不來。”

最後這句是回朝姑姑的話。

朝老爺子冷不丁聽到這個消息,想到某種可能,微微皺眉。

他眉心有一道豎痕,皺眉時極為淩厲。

吩咐管家:“去把他叫來。”

“不必。”

“給爺爺賀壽,孫兒得親自來。”

朝徊渡沉斂平靜的嗓音傳來。

如今整個朝家換了掌權者,院外的傭人根本不敢攔他。

包括老爺子院內。

房門大開,隨著聲音一同入內的除了朝徊渡外,還有一個美貌過人的年輕女孩。

相偕而來,明眼人皆知,他們關係匪淺。

偏朝老爺子視若無睹,他輕杵了一下拐杖,怪道:“徊渡,平日裡帶小朋友回家玩兩天就玩兩天,今日是家族私事,不方便親自待客。”

隨即他視線不著痕跡地落在檀灼身上,態度和藹,“小姑娘,不如讓傭人先帶你出去看看風景,吃吃點心,晚點再讓司機送你回家,可好?”

看似溫和,實則話裡話外都是高高在上的蔑視。

甚至都不曾問她名字與身份。

已下了決定。

檀灼看著滿屋子……

眼花繚亂。

頭一回發現自己可能臉盲。

當然,也認出了跟自己說話這位應該就是大bss朝老爺子。

無意間對上他的視線。

同樣是上位者的威壓,朝徊渡不會讓她感覺到危險,但這位八十高齡的老爺子僅僅掃來一眼,卻讓她毛骨悚然。

檀灼下意識貼近身旁挺拔的身影,呼吸著他身上熟悉幽冷的白檀香氣息,莫名有種安全感。

朝徊渡察覺到少女的不安,毫不避諱地攬住她的細腰,指腹安撫地摩挲兩下。

男人突然輕笑了聲,清越低涼的笑音在極度安靜的室內分外清晰,在場卻無一人敢開口。

他慢條斯理地掠過眾人:“給爺爺和諸位介紹一下,這是我的新婚妻子,檀灼。”

全場皆驚。

在座的誰不知道,老爺子今日為了坐實葉蓁蓁下一任女主人的身份,順水推舟地把交接族徽戒指的儀式放在他壽宴,威逼利誘朝徊渡認下這個妻子。甚至還放下身段,在公共平台預熱,為得不就是給葉蓁蓁作勢。

現在倒是好,朝徊渡竟外麵帶回來了一個老婆,活生生在打老爺子的臉。

果然,朝老爺子徹底沉下臉來,“你是朝家繼承人,婚姻大事,怎麼能如此胡鬨。”

他本以為孫兒答應不帶女朋友回來,就是默認自己的安排,豈料……他居然帶著妻子回來,故意曲解他的命令。

真是翅膀硬了。

大部份族人都不想朝徊渡掌權,他要是拿不到族徽戒指,名不正言不順,就沒逼格趕他們離開集團。

於是就有不少人附和:“是呀徊渡,看你把老爺子氣的。”

“咱們朝家百年來,婚姻大事都得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長輩不認可又無媒妁之言便是苟合,不算數的。”

朝姑姑為了討老爺子歡心,緊跟著表示自己的態度:“要說蓁蓁才是名正言順受到長輩與家族認可的未婚妻,朝家下一任女主人是她的話,我才服,突然冒出來的我不服。”

“再說了,誰知道是不是隨便找了個漂亮小姑娘演戲的。”

第一次進門就麵對這種千夫所指的大場麵,饒是早有準備的檀灼,都意想不到。

穿著細細高跟鞋原地保持一個姿勢太累,順著朝徊渡單手扶她腰的姿勢,將上半身力道不客氣的壓在他身上。

“名正言順還是演戲,自有證據分辨,稍等。”

即便麵對全家攻擊,朝徊渡俊美清雋的麵上不見半點慌亂,依舊從容又平靜,仿佛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甚至還能分出神關注檀灼:“累了?”

檀灼不想逞強,再站下去,她腿都要開始抖了。

老老實實地點頭:“是有點。”

這掛件也不是很好當,得自己站著。

他們原本是站在廳內中央的,位置雖多,但來的人更多,基本都坐滿了。

朝徊渡淡瞥了眼離他們最近的小叔朝晉垣。

想起朝徊渡的‘封口’威脅,朝晉垣一個激靈站起來:“侄媳婦累了啊,快坐快坐。”

“不好吧,您是長輩。”

“沒關係,我剛好坐得屁股都僵了,想站站鍛煉鍛煉身體。”

朝晉垣的狗腿模樣,他夫人都覺得沒眼看。

卻沒攔著他,畢竟,他們夫妻兩個腦子還是很清楚的,如今這個家,究竟是誰掌權。

老爺子已經老了呀。

朝徊渡在眾目睽睽之下,親自牽著檀灼落座。

檀灼真佩服朝徊渡的心理素質。

老爺子都快把他瞪穿了,他還能若無其事。

就在這時,證據來了。

崔秘書敲門進來,手裡捧著個精美的托盤,上麵放著一張古樸泛黃的薄絹紙。

檀灼瞥了眼,隨即認出這是他們的訂婚書。

果然。

朝徊渡讓崔秘書把薄絹紙拿給在場所有長輩都過目,最後不疾不徐道:“這張婚書是我外公顧老先生與檀家老先生於二十年前簽訂,朝家婚姻之事看重長輩之命,也得有個先來後到。”

“爺爺,還是您覺得,我外公不算長輩?”

朝老爺子:“……”

朝家欠了顧家一條命,他怎麼可能否認。

他又看向方才喊最大聲的那位:“姑姑,夠名正言順了嗎?”

朝姑姑:“……夠。”

老爺子都認了,她還敢不認嗎。

朝徊渡:“既然諸位對我的婚姻沒意見,交接儀式可以開始了。”

不是詢問,而是通知。

其他人哪敢再逼逼。

他們總不可能懷疑婚書是假的,畢竟……朝徊渡是十歲那年回的朝家。

十歲前,他還姓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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