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來後到,確實也是先論顧家那邊。
朝老爺子終於反應過來,從開始,他就被親孫子算計了,為他名正言順的掌權做了嫁衣。
甚至連婚姻大事都脫離控製。
這一局的節奏,自始至終都掌握在朝徊渡手裡。
交接戒指時,朝徊渡眼神淡淡掃過站在老爺子身旁的葉蓁蓁:
“家族私事,不方便待客。”
“管家,送客。”
管家:“葉小姐,請。”
葉蓁蓁扭頭看向朝老爺子,眼裡綴滿淚珠:“爺爺,你答應我的,你……”
朝老爺子內疚不已:“蓁蓁算我孫女。”
然而,朝徊渡言簡意賅地重複兩個字:“送客。”
老爺子聽著這熟悉但比自己還要果斷冷漠的逐客令。
握著拐杖的手有些發抖——這個孫子,怕是徹底掌控不住了。
偏偏他沒有半點法子,族徽戒指早已備好,無需老爺子命令,便有人呈了上來。
朝徊渡拿起那枚象征權勢與地位的老銀戒指,細看會發現,上麵的刻紋是類似篆體的古字‘朝’變形,這是朝家的族徽,傳承至今的信物,唯有認定的掌權人才能繼承。
正廳光線微暗。
朝徊渡慢條斯理地將它收進掌心,神色平靜漠然,似天地間飄渺的清風,讓人捕捉不到他的半分情緒。
比這枚不知過了多少春秋的傳承信物還要神秘。
檀灼安安穩穩地坐著看戲,視線從族徽戒指,慢吞吞地移到男人俊美麵容上。
一整個過程,作為旁觀者她小心臟都是揪著的。
然而朝徊渡本人,今天簡直全程氣場拉滿,運籌帷幄。
大家見證完畢之後,感覺這輩子都沒指望了。
要活在朝徊渡掌權的陰影籠罩之下。
弱小卑微大氣不敢喘一下,生怕被這位如今已經名正言順的掌權人盯上。
朝晉垣考慮要不要緩和一下氣氛時。
卻聽到拐杖重重杵地聲,頓時想起被拐杖砸臉的陰影,默默閉嘴。
朝老爺子冷眼看著朝徊渡——這個他親自培養出來的完美繼承人,眉心豎痕極為明顯,隱約透著幾分戾氣:“你就這麼看不上蓁蓁。”
“為此不惜忤逆我。”
朝徊渡沒著急回答,神色平靜地讓人將他準備的壽禮奉上。
隨著拆開,壽禮露出真麵目。
是一尊極為精美的明代青花瓷瓶。
朝老爺子目光陡然凝住,這尊花瓶他自然比誰都熟悉。
畢竟就在他主臥離床邊最近的位置,就坐落著一尊一模一樣的。
檀灼也驚呆了。
這尊花瓶……
她也眼熟啊,居然在朝徊渡哪兒,現在還輕飄飄地當壽禮給老爺子送上。
下一刻,便聽到朝徊渡用偏冷的音質徐徐道:“聽小叔說您整天抱著個贗品當寶貝,我就給您買了個真品,洗洗眼睛,免得您總拿魚目當珍珠。”
一語雙關
但懂的人自然能猜出其中含義,其中也包括檀灼。
想起朝晉垣曾講過的be愛情故事,再結合朝徊渡這句話,檀灼恍然大悟。
今天確實是場鴻門宴。
不過設宴的人是朝徊渡,赴宴的人才是老爺子。
沒等老爺子反應,朝徊渡將檀灼從椅子上牽起來:“走吧,彆打擾爺爺‘重溫舊夢’。”
朝家眾人表情複雜。
靠。
還擔心這位上任一把火燒到他們身上,豈料……人家根本看不上他們,直接去燒前任最高掌權人!
還沒走出院子呢,下一刻,裡麵突然傳來驚恐的聲音:“老爺子,老爺子暈倒了!”
檀灼停頓了下,抬眸看向朝徊渡:“你爺爺暈了,我們回去看看?”
“不必,有醫生。”
朝徊渡眼底甚至沒有掀起半分波瀾。
他每月都看老爺子的身體檢查,最清楚不過,這點事兒頂多住個院修養幾個月,傷不到底子。
“有嗎?”
檀灼狐疑的話音剛落。
隨即是朝晉垣風風火火的聲音,“醫生來啦,快去救我爸!”
果然如他所料,老爺子知道自己當寶貝的定情信物花瓶是贗品後,定然需要搶救。
不枉費他讓醫療團隊守在老爺子隔壁院子裡。
本年度大孝子,他是當定了。
由於壽宴主人血壓升高不方便露麵,後續晚宴由朝徊渡親自主持。
老爺子為了今日給葉蓁蓁造勢,甚至還請了諸多媒體,所以當記者們眼睜睜看著朝徊渡一人上台宣布晚宴開始,便再也沒露麵。
集體蒙圈——
說好的宣布完婚呢?
還有傳聞中的族徽戒指交接儀式?
並由他們全程跟蹤報道?
像朝家這種底蘊深厚、傳承悠久的家族,媒體早就想跟蹤報道一番,可惜,朝家從未公開過任何相關信息,神秘得很。
本以為有機會能深入揭秘一下這個古老的家族。
誰知,還沒開始,就已經結束。
他們的設備,被保鏢們‘恭恭敬敬’的收走。
至於所謂的正牌未婚妻葉蓁蓁,從頭到尾都未曾公開露麵。
-
晚上十一點,直到宴會散去後,國內某知名論壇卻依舊熱鬨。
有個新帖子熱度慢慢升高。
【八卦論壇·豪門秘辛區】
#還有人記得下午突然被刪掉的熱帖嗎,迎來超級大反轉!#
樓主:「朝家那位新任掌權人早就有老婆了,這次直接帶回來參加老爺子壽宴,老爺子大怒,晚宴都沒露臉,至於那位姓葉的‘名門未婚妻’,才是真謠言,難怪會被刪帖呢。」
“嘶……那正牌太太究竟是誰啊?!”
樓主:「**」
樓主:「臥槽為什麼顯示不出名字?好像連字母都不能顯示?」
“是大佬出手了嗎?”
“肯定,不然誰有這種手段。”
“到底是誰呀嗷嗷,我好想知道!!!”
“又沒有知情的豪門朋友私信告訴我一下?”
“這個論壇不是有很多我在豪門的人脈嗎,人脈們你們在哪兒啊啊啊。”
少數知情的‘人脈們’包括樓主,敏銳地察覺到朝家那位的態度。
他們哪敢跟他對著乾。
人家不讓說,他們還頭鐵非要說,這不是作死嗎。
紛紛閉麥,當不知道。
無人敢繼續爆料。
隻留下一群抓耳撓腮的網友們——
他們真的好想知道,朝太太到底是誰,優秀如葉蓁蓁這樣的名門千金,那位都看不上。
-
朝徊渡在朝園和老爺子一樣,有單獨的院子,裡麵是一棟兩層的小樓,看似低調小巧,實則整個采用金絲楠木製作而成,才能保持如今不腐不爛,極為珍貴。
可見朝家的底蘊之厚。
檀灼作為名正言順的女主人,在朝園眾多目光下,自然不可能和朝徊渡分居。
理所當然地住進他的房間。
臨近零點。
此時二樓精致古樸的房間內,隻有檀灼一個人,她正翹著小腿,懶洋洋地趴在床上玩手機,看著童童給她發來的帖子,緋潤唇瓣勾起惡趣味的弧度。
隨手注冊了個新賬號,然後敲下一句:「肯定是全世界最漂亮,最溫柔,最貼心的小嬌妻啦!」
很快她這條評論就淪陷了。
“絕無可能!那位怎麼可能是這麼膚淺的男人?!”
“層主是隔壁霸總請來的黑粉吧?黑我們朝總!”
“笑死,這就是現實中的商戰嗎,黑對方bss審美膚淺?”
“層主你收了隔壁多少錢?”
???
檀灼氣鼓鼓地坐起身。
換了身真絲睡裙的少女,兩條纖細雪白的小腿胡亂的盤起,低頭看著手機敲敲敲。
難怪童童說這屆網友腦回路古怪呢。
真瓜都喂進他們嘴裡了,他們還要吐出來呸一下。
這時,朝徊渡越過屏風,一邊係著睡袍腰帶,一邊朝這邊走來。
檀灼聽到聲響,睫毛撩起,入目便是一幅美男出浴圖,眼底閃過驚豔。
他剛洗過澡。
原先梳上去的短發此時淩亂又隨意地搭在額頭,相較於之前的矜貴成熟,此時平添了幾分慵懶的不羈。
偏頭看了眼室內唯一的床。
檀灼有一丟丟的緊張,又低頭看了一下木質的地板,想了想剛才踩上去的硬度。
睡是不可能睡的。
於是,仰頭一臉真誠地看向站在屏風旁的男人:“地板看起來挺好睡的,你覺得呢?”
朝徊渡長指隨意地往上捋了下幾乎紮到眼皮的發絲,“好睡嗎?”
檀灼以為他心動了,立刻點頭:“很好睡!”
朝徊渡雲淡風輕地嗯了聲:“可以。”
“等我睡完你,你就睡地板。”
檀灼大腦反應了足足三秒,而後炸毛了:“你還是人嗎?!”
神特麼睡完她,她再睡地板!
“而且、而且……”
“你就不能稍微含蓄點嗎。”
不知何時,朝徊渡已經站在床邊,居高臨下地看著少女玲瓏纖細的身子,細細肩帶勾勒出少女瑩潤如玉的肩膀。
因為發脾氣的緣故,肌膚泛著一層薄薄緋色。
像是覆了一層玫瑰膜的荔枝果肉,在微暗燈光下,讓人想咬一口,確認是不是荔枝玫瑰味兒的。
“原來朝太太喜歡含蓄的。”
話落,男人長腿屈起,半跪在床上,無聲無息將她困在床頭。
檀灼纖薄脊背緊張地拱起漂亮弧度,微微後仰,手心往後撐住床柱,被浮在上麵的精美雕刻硌出了細微痛感。
隨即感受到他指腹極慢極慢地劃過她緊繃著的手臂線條。
在她肌膚留下仿若帶電的觸感。
檀灼想起了上次未儘的春夢。
夢裡的男人也是這樣,沿著自己手臂……最後修長指節沒入浴缸內,攪亂一池春水。
檀灼睫毛不由自主地抖了下。
她睜著朦朧雙眸,看到男人身上的水墨色睡袍依舊係得嚴嚴實實。
老宅裡的衣服都是由朝家養的繡娘專門訂製,寬袖設計,從袖口到左肩,蜿蜒而上,刺繡著華美暗紋,似高門大戶裡養出來的翩翩公子。
此時,寬袖與她的裙擺交融,分不清誰是誰的。
而這一襲清雅睡袍下的身軀是漂亮又充斥著侵略性的肌肉線條,而上麵被一道道詭譎又神秘的經文鎖鏈束縛,令人想窺探其中秘密。
恍惚間,檀灼想起他身上那些與自己最近研究的古籍經文極為相似的刺青。
今晚肯定是躲不過了,必須爭取最有利條件。
細白柔軟的指尖沿著男人腕骨往上,想去扯他裡麵用來遮擋刺青的緞帶,一路到緞帶邊緣,她說:“我想……看看你的刺青。”
朝徊渡不急不慢地握住了她的手指,沿著腕骨帶向他係得極緊的腰帶。
嗓音徐徐,似帶著蠱惑:“想看嗎?”
“那就放鬆點,讓我進去。”
檀灼很想看。
細指已經捏住了帶子邊緣,輕輕一抽,男人身上綢滑的睡袍落在床尾。
然而——
還有一層綢帶。
這次他用的是黑色緞帶,比白色擋得更嚴實,連若隱若現的紋樣都沒有。
檀灼覺得自己被騙了,想將他推開:“騙子。”
男人極為強勢地掐著她的細腰抱起來,一步一步,緩慢又極磨人地往窗邊走去。
朝徊渡一手抱著她,一手將那扇古樸的雕花窗完全推開。
此時已過了零點,漆黑夜幕中,月亮高懸,冰冷的月光潑灑進來,迷離又搖曳。
檀灼後背懸在二樓窗口時,猝然睜大了雙眼,“你……”
下一秒,卻見朝徊渡身上的黑色緞帶陡然脫落。
逆著月光。
男人冷白肌理上一道道鎖鏈經文,禁錮全身,似犯下滔天罪行的叛神,被佛祖烙印下的層層經文枷鎖,讓人不敢輕易生出妄念。
偏生他自己妄念叢生。
經文如咒語般充斥在檀灼的腦海,指尖無意識地想要去觸碰,卻又停在半空。
她怔怔地抬眸,撞進了男人那雙似無機質的眼瞳。
不知過了多久。
倏然,掛在廊下的玉片風鈴碰撞,像是一場猝不及防的冰雹,砸進她的心臟,迅速融化開,一瞬間消散的無影無蹤,卻又無處不在。, ,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