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片兒川(1 / 2)

小鎮人家 朽月十五 8213 字 4個月前

海市並非每年都有,有時一年都碰不到一次,有時一年能趕上開四五次,全賴於海船回來得多少。這些回來的海船一部分會在海灣卸貨,另外就到蒲鄉來,這裡有一個很大的港口,市集也在這裡。

阿夏去過不少廟會、鄉市,卻是第一次來海市。她坐在擺好的攤子前眼神左右來回看,隻覺得自己還是孤陋寡聞。

賣海貨的小販支的攤不是棚子攤,而是底下有一個很大的輪子,兩根木把手,有杆子抵住,頂上是正方,垂下布簾,四根木杆架著數來根長木棍。

要賣的貨物或垂或掛,阿夏對麵的是個專賣線的小販,那些線有粗有細,色澤靚麗,草綠、橘黃、藍、青紫等,很是厚實。

或賣織物,海外的毯子大多織的較小,純色多而有花色的少,粗糙並不細膩,適合拿來放在屋子裡踩腳。

更多的是香辛料,不管往那邊走都能看見木架上用油紙包起來,或用罐子裝起來的香料,味道在好聞和刺激中來回跳躍。

阿夏搬個小凳坐好,手扶著臉默默看著人群,不過也沒忘記自己是來陪人賣東西的,海貨雖吸引人,不過價格還是略微昂貴,哪怕是有瑕疵的。但山亭來的東西價還是算賤的,東西也不錯,從旁邊路過看的人不少。

她看見有女子路過就要人看看布匹的花色,不買的話,銅鏡也要彆人照照,嘴彆提多甜了,還有個小九眼巴巴地看著買東西的女子,還真賣出不少。

惹得三青在那裡笑,“看來我們什麼都不用說,隻靠阿夏一人就能把貨給賣完。”

“那可不,”阿夏仰頭,“我要是賣完了,你們還得把銀錢分我一些呢。”

“還有小九,”小九掰著手指頭,算不明白到底有多少人買,隻把語氣加重,“我也幫忙了,要吃糖糖。”

小阿七笑得很大聲,“買買買,到時候讓潯哥帶你過去買。”

“成,賣完就去買。”

盛潯低眉淺笑,從一旁的箱子裡拿出個木質水壺,拔掉上麵的木塞,遞給阿夏,“說了那麼多話,喝點水。”

不放心又交代了一句,“慢點喝,小心嗆到。”

三青挨近他,雙臂環胸,嘖了聲,“你這是在養閨女啊?”

走船橋過都要走人家後麵,一路提醒生怕摔到哪裡,還囑咐她彆亂跑,小心拍花子。

搞得他以為阿夏是五歲,不是十五。

盛潯拿眼斜他,“養兒子還差不多。”

“嘿,誰是你兒子。”

他慢悠悠道:“誰應聲誰是。”

其他幾人看他們兩個鬥嘴,笑得不要太大聲。

小九歪著頭看他們,突然來了句,“我是我爹的兒子。”

“對對對,”小阿七笑著去抱他,畢竟這是他爹老來得的子,雖然三十幾也不算太老。

笑鬨著,攤子上的貨物一件件變少,本來很大一部分都運到其他城鎮裡賣掉了,剩下的本來就不算太多。

全部東西被一掃而空,最後幾件小的也做了搭頭送給買的人。

“賣完啦,”阿夏已經在這裡坐了一兩個時辰,有些酸痛站起來晃晃腳。

“我和三青先把東西放回去,”盛潯指指遠處,“你們彆亂跑,在這裡等著。回來再去逛。”

他們東西放得很快,阿夏都沒有等多久就回來了,大家混到人群看海市都有賣什麼。

阿夏準備往前走,盛潯卻站住腳,拉她的袖子,她疑惑,“怎麼了?”

“喜歡哪塊毯子?”

盛潯讓她看看小販掛出來的織物,阿夏搖搖頭,“沒有哪塊喜歡的。”

“那你剛才一直在看這裡,我以為你想要。”

“我就是看看,”阿夏確實隻是想看看上麵的花紋,“這很貴的,我想要大的難不成也給我買?”

盛潯伸手摸她的頭發,“想要就給你買。”

阿夏很不解風情,“那還是算了,我有很多想要的東西,到時候你家底都得掏空。”

他無語凝噎,最後隻能上手捏一下她的臉。阿夏白他一眼。

兩個人再往前走時,三青幾個連個人影都瞧不了,反正她是沒看熟臉的,放下踮起的腳。

她搖搖頭,“看來隻能我們兩個逛了。”

盛潯想的卻是,三青這小子還挺識趣。

“也許等會兒能碰到。”

他隨口說了一句,兩人一起往前走,海市不僅有海貨,十裡八鄉的人都會挑著東西過來賣,諸如編的席子,頭花,或者是魚蝦乾貨,琳琅滿目。

阿夏打從那些攤子麵前走過,眼睛一錯不錯地看著,也沒有什麼想買的,就是瞧個新鮮。

她路過那麼多衣衫首飾攤子,卻沒有說一件要買的,簡直跟其他的小娘子一點都不一樣。

“阿夏,這簪子不錯。”

盛潯叫住她,從旁邊的攤子上挑了隻簪子,不得不說他的眼光挺好,是一隻紅瑪瑙鑲珠的簪子,顏色不錯,樣式也好看。

“是挺不錯。”

她覺得還行。盛潯拿過那隻簪子,在她頭上打量,最後直接插到她發髻上。

他覺得是好看的,阿夏慣常素淨,偶爾紮幾根發繩或點點珠子,帶個紅色的顯得俏皮。

他很滿意,毫不猶豫付了一兩銀子。

阿夏摸著簪子,她說:“乾嗎要買這個。”

“想給你買就買了,”盛潯說的很認真,他覺得好那就買了,至於幾兩,他也不在意。

“下次彆給我買了,要是被我娘知道,她會罵我的。”

阿夏其實說過盛潯不少好東西,從織毯到大小的海珠、簪子等,收的她不好意思。不過買了東西還回去,他下次就能送更好的。

久而久之她就默默收下了。

“你不是把我當哥嗎,”盛潯笑了聲,問她,“你會跟你自己的哥哥算這筆賬嗎?”

“那不一樣。”

“什麼不一樣,”盛潯低聲道:“難不成你意識到我與你哥是不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