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違約(2 / 2)

她深深地呼吸著,平複了心緒,認真地望向他:“謝聞聲,你未來的路還很遠,你要成為天上最耀眼的那顆星星。不要在這種月亮都照不進的陰溝裡浪費青春、浪費天賦。”

謝聞聲聽著她的話,看著她堅定篤信的眼神。

所有人都不信他,甚至有時候連謝聞聲自己都不相信…那條星辰大海之路,哪裡是他這樣的人有膽量肖想的...

但殷流蘇卻相信,她真的相信他能走上群星璀璨的巔峰,成為萬眾矚目的那顆明星。

隻要她信,他就要努力去做!

謝聞聲攥著卡,毫不猶豫地轉身走進了金獅夜總會。

……

辦公室裡,廖經理麵無表情地看著他:“小謝,合同都簽了,現在辭職,不厚道吧。”

“你撥給我的工資,我一份沒用,還有這兩天的小費,也都在這裡。”謝聞聲將小費和銀行卡推到他麵前:“我家人不同意我再做下去了。”

廖經理好不容易招到這麼個好苗子,自然不肯輕易地放走他。

他從櫃子裡取出了謝聞聲的合同,翻開了遞到他麵前,漫不經心道:“我這兒也不是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按照合同的規定,你簽的是一年合約期,現在才乾幾天就想走,就得賠償一年的違約金。”

謝聞聲大驚失色,連忙翻開了合約,果不其然在合同的違約項看到了一行宛如螞蟻般大小的文字:如果未滿合約期限,需要賠償合約期全部工資作為違約金。

他當時惦記著殷殷的學費,看也沒看便簽了合約。

沒想到...沒想到竟然這沒黑心!

一年的工資,那得是好幾萬了!把他賣了都賠不了這麼多錢!

謝聞聲在廖經理眼底看到了明晃晃的欺詐之意,知道自己是掉進狼窩的兔子,無路可逃。

就像昨晚的喬遠一樣,他這樣的人…隻怕分分鐘就會被這幫豺狼虎豹,啃的骨頭都不剩下。

“我沒錢賠償!”謝聞聲索性破罐破摔:“我把所有的錢都還給你了,我現在就要走!”

說完,他轉身要出門。

兩個人高馬大的保鏢立在門口,擋住了他的出路。

“讓開!”

廖經理悠哉悠哉地喝了口茶:“今晚的工作都還沒有完成,你想要去哪裡。”

謝聞聲撤掉了衣領上的紅色領結,擲在地上,很有骨氣地說:“老子不乾了!”

話音未落,一個麵相凶狠的保鏢走上前,狠狠一拳砸在了謝聞聲的嘴角,打得他踉蹌後退,摔在了牆邊,眼冒金星。

廖經理擺了擺手,兩位保鏢便走上前,七手八腳地扒光了謝聞聲的上衣,用皮繩將他牢牢捆了起來。

“你們乾什麼!剛開我!”他死命掙紮,卻掙脫不過這兩人的牽扯,又生生地挨了幾拳。

“店裡的規矩,有不聽話的員工,那可是要’遊街示眾’作為懲罰。”廖經理不客氣地拍了拍他的臉:“把他帶出去!”

說罷,兩位保鏢便推搡著被五花大綁的謝聞聲,來到了夜總會群魔亂舞的迪廳,將他推上了高台,綁在跳鋼管舞的細長柱子邊。

他的出現,頓時將整個大廳的氣氛推向了高潮。

兩位身材姣好曼妙的舞者,邁著性感的舞姿來到了他麵前,將他當做了道具一般,對著他跳起了誘惑而妖冶的舞蹈。

台下觀眾們都喝高了,瘋狂喊叫著。

殷流蘇站在舞池中,死死盯著高台之上那個表情屈辱的少年…

整個人宛如被抽空了氧氣,心臟一陣陣抽搐般的疼痛。

她下意識地就要往台上衝,劉穗花眼疾手快,猛地拉住了她:“你瘋了嗎,想被打得半死嗎!”

殷流蘇充耳不聞,瘋了一般地朝著謝聞聲跑過去:“小哥…”

劉穗花和花臂隻能死命地拽著她:“彆去啊!冷靜!”

就在所有人都迷醉亂舞之際,忽然間,有穿製服的公安魚貫而入,領隊的便是小劉警官。

dj打碟的音樂戛然而止,小劉警官大嗬了一聲:“接群眾舉報,這裡有非法活動,所有人都停下來!”

在場的客人們慌了神,抱頭鼠竄,而公安已經布控了金獅夜總會的各個出口,控製住了現場的局麵。

很快,廖經理便被小劉警官給帶了出來,扣上了手銬。

“阿sir,我們這…這是合法經營啊。”廖經理還試圖辯解,但小劉很不客氣地打斷了他的話:“阿什麼sir,你港片看多了吧!”

“是是是,我是說…警官,我們沒犯法啊。”

“沒有違法,那他是在乾什麼?”他指了指赤著上身被捆綁在台上的謝聞聲。

“他…他他他是自願表演。”

“等我們查過之後,就一清二楚了。”小劉冷哼了一聲,對身後的警官道:“把他帶走。”

廖經理被帶上了警車,謝聞聲也被趕來的警察解救了下來。

殷流蘇跑了過去,扶起了他。

謝聞聲一整個高大的身軀直接撲在了殷流蘇身上,緊緊地抱住了她,用沙啞而帶著哭腔的嗓音喊道:“姐姐…”

“不怕。”殷流蘇竭力抑製著嗓音裡的顫抖,輕撫著他的背:“沒事了,不怕。”

謝聞聲從未經曆過這樣的事,全身都嚇軟了,救命稻草一般死死抱著殷流蘇:“我以為我要死了。”

“現在知道教訓了?”

“知道了。”

這時候,劉穗花走了過來,看著謝聞聲上半身這令人血脈噴張的肌肉,說道:“謝小哥,你還真是中看不中用啊,長這一身結實的腱子肉,怎麼膽子跟個小孩似的,還不如我們花臂哥能打。”

殷流蘇這才注意到他上身還赤著,熾熱的體溫讓她心跳有些亂,趕緊鬆開了他,對劉穗花道:“他單純,沒經曆過這些。”

劉穗花撿來一件襯衣遞到謝聞聲手裡,笑道:“來之前你還說要打死他,這會兒就幫著說話了?”

“我沒說打死他。”

謝聞聲穿好衣服,仿佛增加了許多勇氣,又死皮賴臉地攬住了殷流蘇的肩膀:“她才舍不得…”

話音未落,卻見殷流蘇隨手抄起了一個空啤酒瓶,冷颼颼地望向他:“我說的是…打殘。”

謝聞聲慌忙躲閃著,跑出了門,卻見小劉警官倚在車前,打開了車門:“小謝同學,請吧。”

殷流蘇追了出來,謝聞聲立刻躲到了她身後:“我也要去派出所嗎?我賺的錢都還了,我沒犯法吧。”

殷流蘇見此情形,也顧不得找他算賬了,忐忑地問道:“劉警官,謝聞聲這…算是受害者吧?不會坐牢吧。”

小劉警官回答道:“你是報案人,他是當事人,得去局裡做個筆錄,放心,沒事。”

殷流蘇鬆了口氣,和謝聞聲一起上了車。

警車駛出了酒吧一條街,璀璨繁華的霓虹燈閃爍著,浮光掠影般籠著少年清雋單純的麵龐。

他眷戀地將腦袋靠在了殷流蘇的肩膀上。

殷流蘇竟也沒有推開他,隨他去了。

小劉警官透過後視鏡,掃了他們一眼:“沒想到你們真成一家人了,記得你來第一次來派出所,還打得不可開交。”

殷流蘇輕哼:“他要是再像這次一樣不聽話,我還揍他。”

謝聞聲這次自知理虧,竟也沒反駁,攥住了她的手。

殷流蘇敏感地甩開了他。

幾分鐘後,他再一次攥住,很用力很用力。

溫暖粗礪的掌心抵著她的手背,這一次,殷流蘇沒有再甩開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