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放鬆了力道,沒什麼興趣、意興闌珊地拿著碗隨意喝了一口,說了一句“苦”,揚手竟是要直接把這碗湯倒了。
“誒誒誒?”
又被攔下了。薑淮抬眼沒什麼溫度地看著她:“又怎麼了?”
“我喝呀。”她抓著他的手臂,眼睛亮晶晶的,非常自來熟,像是一點也瞧不出他此刻的情緒,“你不喝可以給我,我現在正冷著呢,正好也不浪費溫姐姐的一番心意。”
她伸手去夠那隻碗,係發的發帶活潑地跳躍了一下,在他眼前閃爍,他漆眸盯著她的側臉,下意識將碗拿遠了些,讓她夠不著。
幾次以後,柳依雲有些惱了,也不管什麼反派不反派的了,一腳朝著薑淮鞋履踩去,後者反應靈敏讓她踩了個空。
於是她繼續憤憤坐回原地,盯著他手裡那隻碗生悶氣。
兩息以後,她的怒氣就又消散了。
托著腮偏了偏頭看了眼薑淮,“你怎麼這麼小氣啊?”她說著抱怨的話聲音也是軟綿綿的,隻看了他一眼,目光就重新落在了碗上:“就讓我喝一口嘛。”
她直勾勾地盯著這個碗,好像這個碗裡裝的隻是普通的湯,而不是盛滿苦藥的毒汁。
薑淮順著她的視線看了看這隻碗,自嘲地笑了一下,是的,這本來也是一碗普通的湯,不是回憶裡他常年喝的藥,他不在過去。
意識到這點,他陰晴不定的黑眸總算沉穩了些,身體的僵硬也緩和不少。
他看著麵前女孩的臉,白皙且柔和,不遠處的火光給她鑲了一層微黃的邊,瞧著很暖,讓人忍不住想靠近。
女孩像是感覺到有人在看她。
她一偏頭,目光便和他對視了。
“給我吧。”她朝他招了招手。
可笑,就好像這樣他就能心甘情願聽她指揮似的。
“薑淮,我冷了。”
他盯著她那雙澄澈乾淨的眼,竟然就這樣真的一點一點隨著她的招手將碗遞過去,像一隻被馴服的獸。
將碗遞給她後,他抿了抿唇,不太高興。
可他身邊的女孩端著碗喝了一口後,笑了。
“薑淮。”
她又叫他。
視線看過去,她眼睛裡都帶著笑,梨渦深深的,浸滿了愉悅的質感,這份愉快從她周身傳出來,像是要將周圍的事物都感染了。
她說:“哪裡是苦的,這是薑湯啊,分明是辣的。”
她眼裡藏著狡黠的驕傲和淡淡的輕蔑,笑容不減地問:“你是不是吃不了辣的?”
她神情太明顯,薑淮順利從中讀出了‘連辣都吃不了,垃圾’的訊號。
明明是一個侮辱人的訊息,卻像一柄讓人意想不到的錘子猛地砸爛了他的灰色回憶,將他從晦暗陰鬱中徹頭徹尾拉了出來。
他那雙籠了一層灰般的眸又重新鮮亮起來,氣得想笑,扯了一下她的頭發,問道:“能吃辣了不起啊?”
女孩重重點了點頭,眼角眉梢都是矜傲:“了不起。”
他沒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