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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桃啊,”方頭巾大娘慈祥地摸了摸她的頭,“你剛剛問我村裡有兩情相悅的新人嗎?”
對視著後者懵懂混沌的眼神,大娘飽含深意道:“何止有啊,包括你,一共四對。”
話音既落,就如下了定局。
他們這些過路人也好,村裡那些原本年輕的孩子也罷,都在這荒誕扭曲裡陷入了畸形的愛戀,無法自拔也無法掙脫。
柳依雲跟隨著大娘回到了如她所言她們居住了許久的家。
一座尋常的黃泥瓦房,不算闊綽甚至有些寒酸,但內裡倒也寬敞共有五個房間。大娘將其中一間屋子拾掇出來,告訴她,她原本住的就是這間。
柳依雲看著這毫無記憶點的陌生屋子陷入了沉默。
大娘握了握她的手感歎道:“好孩子,我知道你跟著我受儘了委屈,這麼多年來隻能吃糠咽菜,但總算苦日子要到頭了,打鐵鋪子阿方是個能乾的小夥子,你跟著他總算能過上好日子,到時候大娘也放心了。”
想到阿方,柳依雲心底一顫,紅了臉,那份不對勁又被壓下去了,她甚至覺得自己過於多心,對養育了自己的大娘、生活了這麼久的屋子都充滿了不信任感。她忙道:“大娘。”
姓氏,她的姓氏是什麼來著,柳依雲說完這句稱呼就又陷入了迷糊狀態。
大娘眯了眯眼,幽幽提醒道:“張。”
許是由於她連自己姓氏都忘了,張大娘冷了臉,麵上說不出是一種什麼表情,敷衍安慰了她幾句,便說她可能是前些日子摔破了頭,摔得厲害忘卻了很多事,叫她現在也不必再做農活,先在家裡調理調理。
柳依雲自是不會反駁,但同時內心也更愧疚了,自己居然摔得如此厲害忘卻了自己的恩人嗎?
她惴惴不安又滿懷歉疚。
就這樣過了些許時辰,泥黃土灶上熬了一鍋菌子湯,濃濃的菌子再配上滑嫩的魚肉散發出濃鬱的鮮香。
張大娘忙活回來給她遞了一碗,溫聲勸道:“喝吧,乖孩子。這是大娘特地給你熬的,補一補身子。你最近身體和記憶不好,多養一養。”她慈愛道:“喝完這碗湯就先睡吧。”
柳依雲接過瓷碗,自然也沒有拒絕的理由。她感激地端著碗,一口一口喝下去,實在是不用大娘說,喝完這碗鮮菇魚湯以後,她確實也是困得睜不開眼。
真奇怪,怎麼會這般困。但她無暇胡思亂想,在大娘的柔聲勸慰下上了床,合上被子,感受到思緒一點點瓦解,逐漸步入了夢鄉。
在她即將就要睡過去時,隱約聽見外頭大屋門嘎吱一聲開合的聲音。是誰來了?大娘知道嗎?
“村長!”
是張大娘的聲音,她和村長窸窸窣窣說了些什麼,隔得太遠她聽不清,依稀隻聽見村長的安撫聲。
來的不是外人,她混沌如漿糊的腦袋裡如是想道,徹底放鬆了身體,陷入了夢鄉。
“村長。”帶著方頭巾的張大娘朝柳依雲睡著的地方張望了一番,確認了她已睡熟了,將門關好,拉著他到了偏房,又關了一重厚重的大門,她才陰沉沉道:“這孩子像是能想起來原來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