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角向下一撇,她那張和善又慈悲的臉就如是被剝開了一般,露出內裡的惡毒和陰沉來,麵容明明還是那副麵容,但如今瞧著卻像是這具身體裡藏著什麼惡鬼,叫人不寒而栗。
“該吃的都給她吃了,但她還是時不時懷疑自身的環境。”大娘眼裡閃著冷光,有點不耐煩。
村長聽了她的描述,也木了臉,半晌才慢慢道:“這種情況以前確實沒有過。”
他思索道:“但我有聽說過,若是心思純淨或者有足夠的意誌力能約束控製自身的人受那東西的影響較小。”
村長完全不似白日那般熱情好客,他幽幽吐出一口氣:“畢竟那東西也是個冤孽,心思越雜越惡的人才容易被操縱。我們這次怕真是遇上思想純澈之人了。”
“那該怎麼辦?總不能把她放了吧?”大娘沒好氣道,“已經沒幾個人來咱們村了,咱們自己都搭進去四個人。”
老村長皺眉思索,做了決定:“已經隻剩三天了,你再引導引導她,多給她加點東西,三日後就結束了。”
他手扶著額頭,目光也有點焦慮,但仍道:“我們這幾天多做點儀式,加深一下他們對彼此的感情,應該不會出差錯。”
又是長長久久的沉默,大娘疲憊道:“總這樣什麼時候是個頭?”
“為了活著,這是沒辦法的事。”村長瞥了她一眼,輕飄飄道,“要不然,你願意犧牲?”
大娘身體一顫,斬釘截鐵道:“我不願意!”
又是一頓無話。村長離開後,方頭巾大娘咬著牙往湯裡放了點什麼東西。
半夜柳依雲被她迷迷糊糊叫起來,又往嘴裡灌了些什麼。
第二日,她腦袋昏昏沉沉的。大娘喜氣洋洋道:“小桃,村長說了,咱不居外麵的繁瑣禮節,不吃成婚前新人不相見這套規矩。”
她小心翼翼試探:“你可要見見阿方?”
“阿方。”想到昨日的那個黝黑漢子,柳依雲就心頭一動,忙道:“好。”
張大娘瞧著她這副模樣,不動聲色鬆了口氣。
“把這紅喜字貼在堂前。”
“哎呀,地上也鋪上紅毯,喜慶!”
剛走到村上唯一一座神廟前,就見村長支著拐杖吆喝著村民們忙碌起來。柳依雲瞧著神廟裡桌椅板凳香爐乃至掛在簷角的風鈴都換成了一溜的正紅色,不禁詫異道:“這是?”
大娘笑道:“傻孩子,這是給你們提前布置的。畢竟不到三日時間,月底你們這四對新人便要成婚了。”
村長見到她也道:“來來來,小桃,你來得早了些,且在這裡先等等,等其他幾位到了再一起做準備。”
柳依雲便有些羞澀地站到村長旁邊,看著熱熱鬨鬨的景象,昨日半點的不對勁都已拋到了腦後。
不多時,那黝黑漢子便來了,被神廟裡忙乎的人打趣成一片,一張黑臉也因此紅得不像樣。那壯漢子眼神一邊往柳依雲身上瞟,一邊又扭扭捏捏,不好意思上前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