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依雲眼前有些朦朧,感覺呼吸都有些困難,奇怪,她明明沒有被鬼物鎖住喉嚨,但又確確實實地沒法呼吸。在思維逐漸渙散的過程裡,她想喊薑淮的名字,又覺得實在沒有道理,於是手往前伸了伸,還是沒能說出話。
她隻是望著那根發帶,係著發帶的主人卻停下了步伐,他轉過身,朝著柳依雲走去。
柳依雲有些驚訝,卻又實在沒有力氣驚訝,她眼前模模糊糊的,連薑淮的身影都有些瞧不清,眼眸打顫,感覺隨時都有可能合上。
不知過了多久,這種窒息的感覺突然消失了,空氣像是重新回到了她的鼻腔,她又能呼吸了。她猛地咳嗽了一聲,坐了起來,緩了好久才反應過來是薑淮救了她。
她瞧向薑淮。
他們一個坐在地上,一個站著。
薑淮視線垂下,淡漠地落在她臉上,居高臨下,像是個神祇。
他朝她伸出手。
在柳依雲有所反應抬起手時,他又將手收回了。
他審視著柳依雲,像審視著什麼泥塑的雕像,仿佛她渾是個沒心腸的。
然後他問:“如果再給你一次機會,你還會像剛才那樣跟著蘇和玉走嗎?”
一次機會?
就算是十次機會,她也會跟著男女主走,薑淮根本不明白現在的情況到底有多危險,男女主是不能夠待在一起的,如果沒人能阻止他們……可惜,原主於修行方麵實在是過分偷懶,導致自己根本沒有能使出的法術。如果自己能像薑淮一樣強大,又或者單隻是像溫容一樣,或許她都能有辦法阻止方才的盲眼小女孩。
她蹙著眉思忖著,回答了薑淮的問題:“會。”
她並不覺得自己的回答有什麼不對,但站於她麵前的少年卻突然笑了,他像是早預料到了她的回複,一點都不感到奇怪。
他輕飄飄地說了一句:“那就去死吧。”
驟然,護住柳依雲的那股力量倏地被撤離。就像被從一個安全罩裡猛地踢了出去,柳依雲再次沒有了任何防護,又陷入了鬼物堆裡。
初時,一擁而上的鬼物還有些猶豫,忌憚於少女身前的少年,對於柳依雲也僅僅隻是製住了,並沒有要傷害的意思。
但隨著時間的流逝,它們發現這少年當真隻是站在這裡而已,沒有其他任何意義,反倒有種助紂為虐之感,就好像他是想要站在這裡親眼看著這少女被欺淩折磨虐待致死。
他們是仇人嗎?鬼物不明白,卻更興奮了一點,對著柳依雲下手便更狠了些,卻也仍舊不敢下死手,舉止更趨向於一種有把握的戲弄和磋磨。
可時間長了,有的鬼魂就不知分寸了,下手愈重愈隨意,柳依雲再次感受到了那種方才的窒息感。眼前一片模糊朦朧,周遭的聲音都有些聽不清了,她好像是被浸在了很深很冷的水裡,周圍的光線也好,聲音也好,都隔著厚重的水波傳過來,以至於是如此的不清晰。
她努力睜眼,看見了薑淮垂眸的長睫,他隔著萬千水波朝她望過來,無悲無喜,臉上神色很淡,像看著一個無關緊要的人。確實無關緊要,柳依雲想。他或許確實是動了殺心,但是她有係統,她死不了。
不過她仍是配合地垂下眼,這個場景,她總覺得莫名與初次見麵他將她推到湖裡時有些相似。
當她眼垂落時,那一直站在她麵前殺神一般的少年眼眸微顫,像是容忍鬼物到了極限,它打破了兩人之間心照不宣應當遵守的範疇,它越界了。眸色微暗,也未見他有任何舉動,那隻導致柳依雲陷入如此境地的鬼物都沒來得及發出一聲尖叫,就湮為了灰燼。
眾鬼驚怖,紛紛逃命一般離去。
在滅除不知分寸的小鬼,眾鬼散去的那一霎,他好像一度想要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