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仿佛回到他邀請她共進晚餐那一天。他充滿蠱惑性的嗓音,令沈星鯉心緒全然亂了套。
事實上,她希望能與他有更多的交集。
並非奢想再續前緣,哪怕做個普通朋友也挺好的。
聽他說完這一句,沈星鯉遵從內心,乾脆地應允。
“那好吧。”
沈星鯉付清訂單取消的違約費用,跟著鐘馥嶼坐上一台白色獵裝版帕美。
車裡縈繞著淡而清冽的柏木琥珀香調,伴著高級皮革特有的氣味,既清醒又沉醉。
一如此刻的心境。
回程路上,兩人也沒有太多交談,似乎也覺得過於安靜,鐘馥嶼隨手開了音樂。
都是港樂,但不怎麼知名的歌手。沈星鯉在輕緩的旋律裡鬆懈下心情,肩膀挨著車門,望著窗外飛馳而過的夜景,無意識地揉了揉眼睛。
“困就睡一會。”
分明鐘馥嶼的視線一直平視著前方路況,竟然也能在第一時間注意到她的動靜。
沈星鯉瞬間回過神,挺了挺背脊:“還好。”
借調整坐姿的動作,她偷偷轉過眼去觀察他。
如水的涼夜裡,他的麵容如精琢的白玉,溫潤無瑕,自散瑩澤的光芒。隻令人覺得不是凡間能有的好顏色。
不知為何,她覺得他不太像南方人。
儘管僅憑這些淺表的外在去判斷有失偏頗,但相比之下,趙昀今才更像她所了解的廣東男生,性格隨和熱情,十分平易近人。
沈星鯉的目光聚焦於中控屏上方的羅盤,出神地想,這樣的一個人,於她而言是親近又陌生的存在。
她能描摹出他衣衫下的體格,勻稱的肌理,鼻息與嘴唇的溫度,又陌生於他這個人本身。
音樂已經播過好幾首,短暫的切換停頓後,下一首歌的前奏響起來,清亮的琵琶聲流淌,莫名有些耳熟。
沒等沈星鯉反應過來,鐘馥嶼搭在方向盤上的右手已經移到控製旋鈕上,乾脆地關掉了音量。
校園的主大門已經近在眼前,匾額上的暗紅色大字被濃霧攏著,看不太分明。
Y大有規定,過零點後,社會車輛進入校園需要人工登記,沈星鯉坐直起來,雙手握著扣在胸前的安全帶。
“可能要先到門衛那邊登記一下。”她出聲提醒,“我下去吧。”
鐘馥嶼卻輕車熟路,直直朝車道入口開去:“沒事。”
車子在閘門處略略停頓了一下,擋杆便自動升起來。
車燈劈開晦暗的夜色,照亮被風雨拂了滿地的花葉。
沈星鯉還保持著剛才的坐姿,表情帶著些怔愣。
瞥見她的欲言又止,鐘馥嶼簡單解釋:“我外婆曾經在這裡教書。”
沈星鯉回過神:“噢,怪不得。”
車子在岔路前降了些速。
鐘馥嶼的手指在方向盤上無聲地敲了敲:“怎麼走?”
沈星鯉連忙回答:“右邊。”
接下來,隻剩她單方麵的說話聲,一路指引他開到宿舍樓下。
“快到了,就在前麵那棵樹下停吧。”
待車子停穩,沈星鯉鬆開安全帶。
“那,我就先回去了。”她一邊道謝,“辛苦你送我回來。”
“早點休息。”鐘馥嶼說。
沈星鯉下了車,卻見鐘馥嶼也一並跟了下來,站在主駕的門邊,揭開煙盒敲出一支香煙。
他側頭點燃,攏著火苗的手一看就養尊處優。
“去吧,我抽根煙再走。”
他朝扶著門框的沈星鯉淡淡笑了一下,指尖一點猩紅閃爍,那火光好像能在她心口燙出一抹印記。
沈星鯉收回目光:“好,那你也早點休息,拜拜。”
走到宿舍樓底,又再回頭望。
他仍站在原處,輪廓融在夜色裡,恍恍綽綽,仿佛隻是她憑空臆造出來的幻影,那麼不真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