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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冷言道,“不樂意便說不樂意的話,作什麼拿下人來搪塞,爺不願強人所難,那兩件中衣也不必拿了!”
世棠疊著最後一條裙子,聽到這話,手上一停,“我幾時拿下人搪塞了,好心準備著反倒被挑理,是你不樂意還是我不樂意?”
“樂意你怎麼不做?”
世棠不知道該如何回他的話,她說自己不會,他能信?許永年為抬高自家女兒身價,不惜出血本請人教習女兒們禮儀,女紅再馬虎一定是過關的。
她說不會,顯然不夠有說服力。可轉念一想,會不會跟做不做有什關係!
“我樂意我就要做?不是已經有現成的了嗎?”
“還說樂意,丫頭跟你哪能一樣?”
世棠睜大眼睛看他,不理解他何以在這個無聊話題上反複兜轉。肚子餓的前心貼後背,這樣的對話實在消磨人。
伺候他一早上,不僅沒撈著一句好還被反說一頓。世棠真是悔,早知道去院裡跑步好了,好過在屋裡看他的撲克臉。
她索性把心一橫,直截了當地道,“是我不樂意,怎麼了?”
賀啟焱氣地發笑,見過混的,沒見過女子如此混不吝的,挑了挑眉道,“爺看也不是不樂意,是怕做出來惹人恥笑吧?”
這話就有點重了,古時女子,雖不是個個能琴棋書畫,但是懂女紅絕對是標配,這是對一個女子是否賢淑的評價標準。假使誰家女子被傳不擅女紅,那說婆家都是一件難度頗高的事。這事嚴重到甚於說笨啊蠢啊。
世棠怔了怔,真被他說中了,確實是拿不出手。
可那又怎樣,她也不是為縫衣製鞋才嫁給他的。
兩人對視片刻後,她反而將話說得坦誠,“是的,官人你說對了,妾做出來是要笑死人的。”
賀啟焱一時愣住了。她竟肯如此說話,即便被看輕,也絲毫不否認,究其原因不過是不願親自動手給他做衣裳。
一股更加屈辱的意味蔓延至心頭,心頭火一跳,“要是作給他嚴貞吉,是不是就不讓人笑了?”
世棠詫異地望著他,不明白這人腦回路怎會清奇成這樣,“這同旁人有什麼關係?八竿子打不著!”
“什麼旁人,你怎麼不敢把他名字說出來......”
“我有什麼不敢的?貞吉貞吉貞吉貞吉貞吉貞吉!”
“許世棠!.......”
門簾一打,烏眼雞般的兩人齊齊看向了門口。
芳雲進來,見主君主母還在裡間,便站在門口問過來,“姑娘,早飯好了,這會要擺飯嗎?”
世棠都忘了餓了多久了,不滿道,“新換庖人了?今兒個怎慢了這許多?”話說著,仍不忘又瞪了賀啟焱一眼,早知道跟這廝蘑菇這麼久,她便直接坐廚房門口去催了。
芳雲聽出了世棠的不滿,解釋道,“是陳嬤嬤說想讓您嘗嘗她的豌豆黃,可第一次做差了,這才又費了一遍火。”
世棠從裡間出來,出門之前又順了順裙擺,還是緩著道,“同陳嬤嬤說一聲,彆讓她費時間做這些,早上功夫緊,她著急慌忙的再磕著碰著。”
芳雲明白世棠不會隨意苛責下人,嘴上應著了,又看著外頭的天氣便笑著道,“奴婢瞧著天兒好,若不早飯擺在院裡吧?”
雨下了一天一夜,這會天放晴,紅日初升。世棠瞧著不錯,便嗯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