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緹這才停下動作,將它的小包袱收回囊中。
“我不說了還不行嗎。”小影癟了癟嘴,頭頂的呆毛也跟著耷拉下來,“我就是好奇,你說你一個凡人,怎麼一點也不害怕我?”
扶緹瞅了它一眼,臉上的意思十分明顯——就你現在這模樣還用怕?
小影見狀一口老血梗在心頭,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我不是說現在,我指的是從一開始。”生怕又說錯話,小影特地抬頭觀察了一下她的臉色,這才繼續開口,“從第一次搶玉佩的時候,我就覺得你好像並不害怕我。”
不隻是它,更準確的說,是不害怕妖。
雖然一開始也有驚慌,但她的接受程度遠遠超過自己見過的其他凡人。
即便是玲瓏,當年也是恐慌了好一段時間,才慢慢接受它的存在。
可扶緹卻不同,她的態度太淡定了,但這種淡定又區彆於裴渡的遊刃有餘。
不是泰山崩於前的從容,更像是一種仿若看客的……置之生死於度外。
可明明身處局中的是她自己。
小影又哪裡知道,少女對世間早已無所留戀,自然是無懼生死,眼下之所以惜命,也不過是因為一份囑托。
扶緹微垂著眼,神色不明,但很快又偏過頭,不答反問:“你難道會隨便殺人?”
小影:“怎麼可能!”
他可是一隻恩怨分明的妖。
扶緹:“那不就得了。”
“欸?”小影撓了撓頭,總覺得哪裡不對勁卻又說不出來,“可是……”
“彆可是了,師兄都要等急了。”
……
紛揚的雪花飄搖墜落,整個世界都被銀白素裹。
刺骨的寒冷砭人肌骨,血液都好似生出了冰霜。裴渡於昏然中清醒,下意識動了動手指,卻意外摸到了一撮……毛發?
他掀起眼皮,這才發覺自己的處境。
被皚皚白雪覆蓋的毛發還沾染著發黑的血跡,五臟六腑早已衰竭,丹田內的妖丹也幾近破碎,此刻泛著微弱的光芒,勉力支撐著這副軀體殘喘。
裴渡試圖召出佩劍,卻絲毫沒有反應。
這是幻境?不……幻境不可能會讓他靈力全失。
思索間,一道清冽的女聲倏而響起——
“竟是隻小白狐?”
青色的裙擺如菡萏綻開,隨著來人的動作步步生蓮。
因為這具身體的視角限製,裴渡無法看清她的模樣,隻能依稀感覺到她似乎伸出撫弄了一下自己的背脊。
不知怎的,他腦海中忽然湧出一個念頭——背上受了太多傷,毛發也脫落了大半,血肉模糊的,很醜,他不想讓她看見。
這意識來的突兀,顯然不是現在的他。
可不等細思,身體已經替他做出反應,本能地往後縮了縮。
“彆怕,我隻是想幫你療傷。”誤以為它在防備自己,女子又出聲安撫道。
青綠色的光芒自指尖亮起,帶著春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