遙想離開臨安的種種情狀,冰冷雪花落在臉頰喚回所有思緒,懷揣在衣袖裡的錦囊緊貼身體一片溫熱。
“嬤嬤,能再和我說一下關於鎮南王世子的事嗎?”
蘭若儀不動聲色捏緊衣袖,眼眸剔透乾淨,澄明如雪,宋氏是自幼照顧她的嬤嬤,自然能從外頭打聽不少關於世子的消息。
宋氏正襟危坐,娓娓道來:“鎮南王姓蕭,單名屹字,昔年正是他護送陛下來到臨安重新建國。王爺於女色一事並不上心,除了王妃外,後院還有三四位妾室,世子蕭琮乃王妃所生的嫡子,至於護送七娘的那位是世子庶弟,名喚蕭郃。”
話到此處,想到蕭郃這一路上眠花宿柳的做派,宋氏眼底劃過一抹濃濃的憎惡,“若不是北國近日又生事端,何至於是他前來代兄迎親。”
宋氏是謝家的家養婢女,打小跟著謝氏一並進了蘭家,後來又照顧著蘭若儀,關係親厚旁人不可比擬。謝氏同蘭若儀生父感情甚篤,婚後也沒納彆的女人進門,因而對於這樣的感情宋氏很是傾佩,自然瞧不上貪花好色的蕭郃。
也就是她敢私底下偷偷和蘭若儀說這些,換作旁人哪敢多嘴,蘭若儀彎唇笑了笑正欲再問一二,倏地馬車驟然停住,顛得她跌在一旁。
“二公子——”
門外侍衛高喊出聲沒能來得及阻止,下一刻掩映車門被人掀開一道縫隙,光線侵入,蘭若儀不適眯了眯眼下意識抬首。
美人照麵,風過芙蕖,一雙清淩淩眼眸似水般籠罩著一層迷離薄霧,玉骨冰肌,清眸流盼,鉛華銷儘,天香國色。
饒是見慣形形色色各樣美人,蕭郃亦不由暗歎,皇帝老兒竟將這樣佳人許給自家那位不近女色的長兄,真是暴殄天物!
這一路他早已在腦海中無數遍設想南國第一美人會是何等樣貌,偏偏她身邊的宋氏護得緊,出入皆戴幕籬,將麵容遮得嚴嚴實實。昨日設法命人將幕籬刮破一道口子,本以為可以一探真容,怎料宋氏速度極快擋在蘭若儀身前,害得他僅能窺見一截如雪脖頸和那片如花般柔軟櫻唇,是夜他難以自捱,好在多日前從路上買了個相貌上乘的女子伺候才能疏解一二。
要是能被這嬌唇吻著,那……
還未等蕭郃細想,蘭若儀迅速將宋氏手邊幕籬戴上,宋氏也像護食狼獅擋在門口,遮住他不斷往後瞟的目光。
“二公子怎麼過來了,可有要事?若有要事可以通稟侍衛,何必親自前來?”
蕭郃那點心思藏也藏不住,眼神直勾勾盯著到現在都不想收回去,宋氏眼神愈發冰冷,就像看著一隻徘徊停留在門口的臟狗,肮臟惡心。
蕭郃在心底破口大罵宋氏這個“老虔婆”,麵上卻並沒有撕破臉反倒好聲好氣說著:“我隻是擔心嫂嫂特意前來問一問,眼下大雪封山前方無路可走,恐怕要在驛館暫住一晚歇腳,等明日雪過天晴再看看情況。嫂嫂,你看這樣的安排可好?”
雖未成婚,但已有陛下賜婚這樁婚事也算是板上釘釘,道一聲“嫂嫂”更能拉近關係,稍顯親厚。
字字句句不離蘭若儀,宋氏眼底怒意更甚,可偏偏他又未做任何出格的事情亦無從指摘,儼然拿他一點辦法也沒有。
蘭若儀怎能看不出來蕭郃的打算,好在這一路有蘭家親兵護送,因此他行事也有所顧忌,不敢隨意叨擾自己,眼下還未到鎮南王封地未見到世子,實在不宜撕破臉。
“便按你說的安排。”
她輕飄飄落下一句,聲音婉轉如春鳥啾啼,分明麵上是霜雪般清冷,可總能勾的人心頭酥癢發麻。
車門重新關緊,那一句仿佛還能不斷縈繞在耳畔,蕭郃目光微沉,下腹一緊,火氣怎麼都憋不住,尤其一回到車中新買的美人鶯娘嬌弱無骨縮在角落,她的身上溢散著淡淡脂粉香氣,更是令他焦灼難捱。
大掌扣住她的下頜,湊近了瞧,鶯娘容貌上乘否則也不至於被他買下一路相陪。隻是乍然見到那驚鴻一瞥,窈窕神女顏,群芳難逐,豈是這樣胭脂俗粉能比的?
他本欲吻上紅唇,僅差幾毫之時積攢在下腹的火氣徹底敗落,直接將麵前女子甩開,聲音冷戾:“滾遠點。”
鶯娘不知發生何事不懂為何二公子的臉色竟如此難看,想著這位喜怒不定,不知心狠起來又會做下什麼,駭得直打哆嗦。
“公子,您這是怎麼了?”她的聲音顫抖,整個人縮著,像隻不安的小鹿。
脂粉味愈發濃,狹小車廂都是她的味道,生平第一回蕭郃對這樣的香味產生抵觸心理。
“滾出去。”蕭郃一腳踢了過去,滿臉煩悶躁鬱。
這一腳正中心口疼得厲害,鶯娘不明白自己哪裡惹到他,外頭天寒地凍,他這是讓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