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光透過雨幕籠罩著他們,光暈將她的側臉映襯得越發柔和,清澈的眼眸泛著一層柔柔的光,隨著笑意像是墜了璀璨的星辰。
藏在心底深處的情緒全都被攪亂,像是投入平靜湖麵的石子,泛起圈圈的漣漪。
周時序垂在身側的手收緊了,在這一瞬間想到方文路,他的感情明顯又直白,得到的是黎清歡的反感和疏遠。
他隻能在她妹妹麵前大方的承認,他隻能慢慢地靠近。
似乎有雨水濺在他的手背上,帶著涼意,周時序反應過來黎清歡是背對著外麵,身上大概落了不少雨滴。
“站進來吧。”他說。
黎清歡沒有動,臉上依然掛著笑意,輕輕歎一聲,低頭從包裡拿出雨傘。
周時序有點意外,黎清歡的聲音很輕:“學長你沒有主動問我帶傘了嗎,所以我也沒有辦法回答。”
她將傘遞過去,他微微垂眸,目光落在黑色的傘上。
隻短暫的停留兩秒,周時序接過黑傘,撐開走到她身邊,並肩下台階往宿舍樓的方向走。
下雨的夜晚,校園裡比往常更加寂靜,隻有雨滴落在傘麵的聲響。
地上有不少積起的水坑,他們走得很慢,傘的大部分都遮著黎清歡,周時序渾然不在意淋濕的半邊,時不時提醒著她小心。
到女生宿舍樓門口,黎清歡先開口:“學長,你等等。”
她轉身快步進宿舍樓,寢室裡,江吟月正在擦頭發,見狀道:“清歡你回來了,你們帶傘了吧,怎麼不回微信也不接電話啊?”
“圖書館靜音,待會兒再跟你解釋。”
黎清歡把衣櫃裡最外麵的衣服取下來,拿著下樓,遞給周時序。
他的左肩都被雨水淋濕,現在又起風了,有件衣服遮擋能暖和許多。
周時序沒有接,看著她許久,想到圖書館門口的話。
——你沒有主動問,所以我也沒有辦法回答。
周時序緩緩開口,喊了名字:“清歡。”
他的聲音與往日不同,音調很低,帶著些許試探的意味。
“如果是我,你會反感和疏遠嗎?”
黎清歡笑了笑:“不會。”
“好。”周時序隻答這一個字,把外套推回給她,“進去吧,外麵冷。”
他不要自己的外套,黎清歡也沒有再堅持,進到宿舍樓裡,上樓梯站在二樓的走廊上。
他撐著她的傘離開,身影漸漸消失在雨夜中。
周時序回到寢室,三個室友正在複盤先前的牌局,江簡暼見他的衣服道:“你這是打傘了還是沒有打傘啊?”
“這還用問嗎?”餘嘉年搭上他的右肩,笑著說:“當然是給學妹打傘了啊。”
林浩言和江簡都發出曖昧的聲音,周時序拍掉他的手,坐回自己的位置。
餘嘉年看出情緒不對,俯身問:“怎麼,和學妹之間有點問題?”
“彆胡說,我們沒有問題。”周時序糾正。
“那是怎麼?哪方麵有煩惱?”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信誓旦旦道:“說出來,軍師們幫你出主意!”
“還用問?肯定是在想怎麼追求學妹啊。”
“明天是周末,不如叫她們一起去你家團建?”
“或者約出來打牌。”
“不用。”周時序拒絕他們的提議,淡淡道:“與她有關的事情,我要自己想。”
黎清歡重新回到寢室,和江吟月解釋兩句,洗過澡後上床睡覺。
她不擔心周時序會退縮。
她等他。
周末時,黎清歡把朗誦的稿件讀一遍,錄下來聽,又找廣播社要來星期五專欄的錄音,在寢室反複聽,標記出自己的語音問題。
她練習後,又讓江吟月聽,幫忙調動朗誦時的情緒。
“我聽著已經很好了。”江吟月說:“感情充沛,有起有落,和你讀信時的感覺完全不同。”
“這篇稿子是比較激昂的,所以才聽起來有差彆。”黎清歡不肯休息,翻著朗誦相關的書,“我找找有沒有平緩一些的稿件,我再讀給你聽聽。”
“你不出門嗎?”江吟月突然問。
黎清歡不解:“出門乾什麼?”
“你都練習好多遍了,出門透透氣呀!”
“你是想去哪裡嗎,我可以陪你。”黎清歡作勢準備合上書。
“不用不用。”江吟月知道她一心投在提高朗誦水平上,說道:“我去門口拿東西,你接著練吧。”
她拿上外套跑出去,沒過多久又回來,手裡拎著潤嗓的冰糖雪梨,放在黎清歡的桌上。
“誰買的你應該能猜到吧。”江吟月小聲說。
“嗯。”黎清歡笑著拿起小勺子,一口口的吃起來。
吃完後,她接著練稿,讓江吟月聽問題。
“這篇的情緒平了一些,不過我的水平有限,可能聽不出來。”
黎清歡忽然想到楊青青,她平常也會廣播讀信,但專業能力同樣厲害,或許可以找學姐聽一聽,幫忙糾正她的問題。
正想著楊青青,她在隔天發來消息:【清歡,你今天在學校嗎?有空來一趟廣播社嗎?】
黎清歡:【怎麼了?】
楊青青:【投稿越來越少,稿件數量可能會達不到播出時間。】
黎清歡換衣服後直接到社團裡,副社長和編輯部的人都在,圍著開會的桌子,轉筆的轉筆,看稿的看稿。
“學姐。”她叫了聲。
“清歡你先坐。”楊青青對方文路說:“你講講最近的收稿情況。”
“周末兩天公眾號後台收到八個投稿,有五個是不能用的。往常的稿件大多來自於周末,平時每天最多收兩個,加起來支撐不了半個小時的廣播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