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全身上下沒有一點值得自己看一眼的。
除了恨,再無其他。
“知道,我不該未經允許擅自出門。”
岑夏低著頭回答,看不到表情。
她知道她不管做什麼,這個男人都有借口找她麻煩。
男人似乎很享受她乖巧的模樣,又覺得有些枯燥,淡淡地說:“犯錯就該有懲罰。”
他就愛看這個人前高貴的清冷月光,人後是多麼卑賤。
池謹言嘴角勾起,走向屋內。
岑夏知道自己該接受怎麼樣的懲罰。
她從地上爬起來,直了直身子,緩緩站起,離開了這裡。
她的思緒回到那一年。
她去找池謹言的奶奶,以家族勢力相挾請她做主嫁給池謹言。
對於一個女孩子來說不顧矜持去要求這件事,真的很讓人難堪。
何況她岑家也是高門大戶,對於禮節是非常重視的。
本是嬌俏的千金小姐,在池家卻卑微到骨子裡。
沒關係,她總有一天會達成心裡的那個願望的,她是那樣想的。
可就在結婚那一天,池謹言的心上人車禍身亡。
因為岑家施壓,導致他連最後一麵都沒能見到。
後來,池家奶奶正式退居幕後。
他第一件事,就是為戀人複仇。
毀了岑家,毀了——岑夏。
她逃不了,她要贖罪。
他們之間橫亙著一條人命,那是永遠也解不開的結。
傭人在不遠處盯著她。
那些人從不靠近這裡。
這條路是她和後院那幾條狗的專用通道。
她在路上跪走著,地上是尖銳的小石子。
艱難地到陽光被屋簷遮擋的回廊旁,想要乘個涼。
卻被傭人粗暴的拉起,丟到了烈日炙烤熱浪翻滾的青磚上。
熾熱的陽光灼傷她的臉頰,她卻不敢抬手遮掩。
烈酒已被汗液稀釋。
她嘴角乾裂,喉嚨發燙。
因嚴重脫水,昏昏沉沉。
傭人好心的給她潑了盆冰水。
那股涼意霎時浸透心間,她抿著唇,直了直身,即便是跪著她也毫不卑微。
一小時後管家才叫她起來。
回到客廳的瞬間,寒意襲來,刺激著每一寸皮膚。
岑夏緊緊抱住自己的身子。
那空調運作的聲音徐徐入耳。
她知道這是池謹言故意而為。
“少爺說,叫你去給老太太祈福。”
榮正卿是這裡的管家。
他對這位所謂的少夫人也是不恥的,說話語氣沒有半分尊重。
岑夏知道。
那個人沒有這麼好心的叫她回來乘涼。
他除了會折磨自己,好像沒有什麼上心的地方。
“知道了。”
她語氣平和,深知不能得罪這裡的任何一個人。
可一味的忍讓卻連一個幫襯的人都沒有。
客廳邊上有一個小佛龕。
池謹言並不信佛,他設置這個佛龕就是為了折磨岑夏。
說是為他奶奶祈福,不如說是為他的心上人。
與之遙遙相望的是客廳的另一邊。
一架白色鋼琴。
那是她的夢,卻永遠不準她靠近。
他要她在這家裡,應該說是他的家裡。
沒有地位隻有跪拜。
要她懺悔自己的罪。
她聽了,也是那樣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