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摸著白謹的脊背,輕聲道:“能將這事昭告天下, 我求之不得。青奴不必憂心,萬事有我。”
白謹聽了他冷靜沉穩的話,慌亂稍微減弱了點,仍舊心神不寧:“可是左夫人那裡……還有左大人, 他們會如何想?”
這就是不考慮後果一時爽, 事後火葬場麼?白謹追悔莫及, 非常想把自己腦中的水給搖出去。
可是轉念一想, 他其實並沒有做錯什麼。
他和左安禮本就有婚約在身, 是父母之命, 媒妁之言, 他倆結合天經地義, 再讓皇帝下旨也並無不妥。
為何他就不能“求娶”呢?
難道世道給女子哥兒套了枷鎖,他也被同化了麼?白謹不寒而栗,他逐漸說服自己,在左安禮的懷中平靜下來。
“父親母親那兒由我來說,他們都是善解人意的人,也落拓不羈,是絕對不會在意世俗的看法。”左安禮振振有詞地說。
他的話不無道理,左夫人是崔家大小姐,不顧世家貴女的身份下嫁於寒門子弟,是旁人瞧了都會覺得她自降身價而恥笑的地步。
可左夫人有半點猶豫麼?
左安禮捧住白謹的臉,與他雙眸對視:“感情是你我之間的事,又何至於讓他人來置喙。”
白謹微怔,徹底溺斃於他的深情之中。
在這一刻他恍然大悟,自己為何要超越時空選擇一個古人作為終身伴侶,為何要不顧及他們的年齡之差同他訴說愛意。
因為他們有相同的價值理念,是兩個孤寂的靈魂在互相依靠汲取溫暖。所以他非常感激維度的跨越,時空錨點轉移,歲月恰好,他與左安禮能相遇。
白謹仰頭,和他雙唇相觸,第一次接了一個不帶任何旖旎欲.望的吻,隻是純粹地碾磨愛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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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使臨門,左家上下早已打點好一切,也不是首次接旨,不至於手忙腳亂。
張氏也在內,她神情略微慌亂,還有些恍惚。這旨意可是她家青奴求來的,是皇帝親令給他的,放在從前,她連想都不敢想。
青奴父親若有在天之靈,也該滿意了。
大廳前燃上了金獸香爐,白煙繚嫋。
大黎朝不興跪拜禮,哪怕是皇帝麵前也可隻彎腰作揖,甚至大朝會小朝會時,朝臣與天子都是對坐相談。
眾人皆拱手行禮,低頭彎腰,等著天使將帝王的聖旨念完。
天使拖長了聲調:“奉天承運,皇帝詔曰,今白縣男為我大黎立下汗馬功勞,造福百姓,大振朝威,實乃我朝之大幸。茲聞戶部尚書之子左安禮品行端正,溫良敦厚,實乃謙謙君子,特賜二人於兩年春闈後,擇日完婚!”
這話說得漂亮,聽上去也隻是督促兩人成親。可要是放在白謹剛立功的話後麵,言下之意就不得不令人深思了。
旁人心思一轉,就會想著這是左家“嫁”兒,而非娶親嘛。
左家麵不改色地接下聖旨,倒沒覺得有任何可羞恥的,後輩的事就該讓後輩自己處理,這事又哪裡算得上丟人了。
是白謹實力不夠?還是賜婚的人身份不夠高貴?
背地裡的人無論怎麼譏諷,該酸溜溜地羨慕還是會羨慕,要問他們樂不樂意讓白謹這麼折騰,他們肯定跑得比兔子還快,拚命地揮旗呐喊說我願意。
頒發聖旨的人不隻有天使在,就是太子也親自前來了,他身邊還帶著一個玉雪可愛的小男孩,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乖軟得緊。
左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