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傾國傾城亡國公主(1 / 2)

夏西瓊瞧見馮鈺的反應,不過有些好笑, 隨即順著她的話茬說道:“總歸馮鈺你回到皇城下場也好不到哪去, 不如體體麵麵地‘病死’在這靜安寺中, 眾位妃嬪替皇上祈福的時候順便還能幫你超度一番。”

瞧見夏西瓊蹲下了身子打開了食盒,馮鈺瞳孔收縮了下, “夏西瓊你敢?!門口的姑姑可都是看著你進來的,我若是死在了這裡, 你以為你摘的清楚自己的責任嗎?”

夏西瓊輕笑著捏了塊糕點遞了過去,“我如今懷有太子唯一的皇嗣,我就算把你在這殺了,皇後娘娘也不會把我怎麼樣。”

馮鈺慌忙地往後退了幾步, 高聲威脅道:“這附近都是我爹的人,就算皇後和太子都不動你,我、我爹也必會……”

話語卻被夏西瓊強行塞進的糕點打斷,她猝不及防地咽下口中的吃食, 待反應過來忙是臉色一白,衝著一旁想要將糕點吐出來。

夏西瓊打量著落魄的馮鈺冷淡道:“我作惡是因為我有依仗, 有資本。沒有資本可千萬彆做作惡, 會遭報應的, 這個道理我屢次用行動告訴你,你怎麼就不明白呢?”

馮鈺廢了好大工夫才將剛剛那口吃食吐了出來, 聞言方勉強從地上爬了半坐起來眼神淩厲地看著夏西瓊, “你以為你的依仗永遠都有效嗎?”

她仰天笑了起來, 縱使她在這兒死去, 夏西瓊的下場絕對也不會比她好到哪去。

夏西瓊微勾了唇,“你以為……我的依仗是李承祈嗎?”

她緩緩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馮鈺半癲狂的模樣,“我就是我自己的最大依仗。”

夏西瓊將腳邊的食盒踢給了馮鈺,“裡麵的吃食沒有毒,你且放心吃。我從不痛打落水狗,對於你這個將死之人也沒有必要。”

“……將死之人。”馮鈺狠狠地瞪著她,“皇後娘娘並未下旨處死,說明我現在還動不得。”

待父親得手後,她定要好好地發泄自己這口氣。

“你難道以為陽陵候和瑢王的勾當……太子不知曉嗎?”

夏西瓊清清淡淡一語卻像是在馮鈺心頭投射了一道驚雷。

馮鈺忍住因為心驚而不斷亂跳的心臟,猛地抬頭下意識狡辯道:“……夏西瓊你在說什麼?!你知不知道你現在是在汙蔑朝中重臣!”

“汙不汙蔑你自己心中清楚。”夏西瓊彎下腰琥珀色的瞳仁定定地看著麵前的馮鈺,“陽陵候和瑢王私下密謀已不是一兩日,太子殿下仁德方才沒有動你們,誰曾想你們竟是愈演愈烈。三日後的行動殿下也是知曉的一清二楚,就等陽陵候和瑢王自投羅網。”

馮鈺越聽臉色越是發白,她攛緊了衣擺。

……太子竟是皆都知曉嗎。

“不過……”夏西瓊隨之話鋒一轉,“太子殿下對陽陵候還是極為看重的,若是馮鈺你此刻回去勸他反過來助殿下,或許還有一條活路。”

“殿下已經全都知曉,若是殿下有與之對抗的實力又怎會派你來叫我勸說父親?”馮鈺敏銳找出夏西瓊話中的破綻,出聲反駁道,“你們分明是全無把握……所以你們不敢殺我,隻因還需要利用我。”

夏西瓊噤了聲淡淡看她,之前的劇情陽陵候和瑢王並未聯手,造成這一局麵的或許是自己。

馮鈺猜的沒錯,十天前她從係統那得知瑢王密謀之事後,立刻就派人將此消息泄露給了李承祈的密探,可終究也是遲了。

光瑢王一人就棘手萬分,再加上手握重權的陽陵候……究竟此役是否能勝夏西瓊也不能保證。

所以她才方想讓馮鈺勸動陽陵候,為李承祈增加一份助力,誰曾想馮鈺糊塗了一輩子竟是現在精明起來了。

夏西瓊直起腰板冷聲道:“竟是讓你猜對了,太子確實沒有十足的把握。”

眼看著馮鈺眼中露出得意地神情,夏西瓊將視線落於馮鈺手腕上的珠翠碧璽手釧,“不過你真以為瑢王會容你嗎?”

馮鈺臉色一變冷聲質問道:“夏西瓊,你究竟什麼意思?”

夏西瓊未答話直接劈手將她手腕上的手釧奪了過來,狠狠摔至了地上。

碧色的碧璽碎塊迸濺地滿地都是,除此之外青綠的藥團從每顆碧璽中滾了出來,隨之飄起了一股清切的異香。

馮鈺看著麵前滾落的青色藥團,臉上神色複雜,“夏西瓊……這些是什麼?”

“你最近是不是心口經常疼痛難止,痛極時全身麻痹,睡覺也睡不安穩。”

馮鈺瞬間明了了一切,臉色慘白地抬眼瞪向夏西瓊,“夏西瓊你好狠的心,是你下的毒!”

夏西瓊不耐地將藥團踢了一邊去,“馮鈺你這個人就是太笨了才會落得如此境地,你想想去年五月時是誰將你的手釧借走把玩了足足一天?”

馮鈺蹙緊了眉頭仔細細想,像是想到了什麼臉色一變,“……是瑢王妃。”

她隨即又斬釘截鐵地否認道:“不對,是夏西瓊你故意陷害瑢王,你想挑撥我和瑢王!”

夏西瓊輕笑起來,馮鈺屢次被她算計總算還是聰明了這一回兒。

她這會兒確實實在挑撥,瑢王妃也確實將這珠翠碧璽手釧借走,不過是她設計地。

瑢王妃女兒沁理不過五歲,對新奇物件格外的喜歡。

她不過是說了幾句,沁理回去便不斷撒嬌著叫瑢王妃想要一個一模一樣的手釧。

瑢王妃麵皮子薄,哪好意思在太子妃麵前說這事,隻好借著把玩的名義將手釧借了回去,連夜找工匠製作了個差不多的方才將手釧送了回來。

她怎麼會想到皇後娘娘所贈的手釧竟藏有劇毒,就這般小小的舉動竟會惹來現下馮鈺的猜忌。

“你的手釧隨身帶著,除了瑢王妃借過那次,可有其他時候下手的機會?”夏西瓊淡淡說道,隨即話鋒一轉,“而且瑢王妃也實在奇怪地緊,把玩在東宮把玩不就行了,何必要借走呢?還借了一天有餘。”

馮鈺繃緊的臉色有所鬆動,聲音卻還是僵著,“我與瑢王素無冤仇,我父親還助力於他,他為何會想害我於死地?夏西瓊你便是想陷害也該挑個好人選。”

夏西瓊認真看著她輕聲道,“太子妃深愛太子,想必事成之後必定會保太子一命。可看這情形,瑢王甚至連您的命也不想留呢。”

“a。瑢王得勢後必不會放過陽陵候和你,你最好想想清楚。”

馮鈺笑出聲,聲音帶著三分蒼涼,“如今我與父親已背叛太子,太子又豈會輕易放過我。”

“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難。如今你若是能勸得陽陵候投靠太子,一道為大延匡亂扶正,太子他日必定會謹記這份恩德不會將你怎樣,更何況你還是他名義上的妻子。”

馮鈺微蹙了下眉低頭思忖著,良久方艱難地答道:“好,我試試。”

夏西瓊提前在窗外安排了人手,一旦馮鈺被說服,外麵便有人接應。

將馮鈺送走後,夏西瓊慢悠悠地回到了廂房。

係統不由發問道。

“不一定,所以我特意試了下她。”夏西瓊斟了一杯茶抿了一口,“待會兒便能看出結果了。”

一杯茶喝儘時,係統突然出聲提醒道:

夏西瓊將杯盞放回桌上,“果然。”

祈福之事分明瑢王妃也是極力讚成地,卻是在路上突然受了風寒,又給送回了皇城。

瑢王妃不過是普通女子,必定是瑢王授意她如此做。

雖已到了晚上,庵堂裡燈火通明,正中間的香爐裡青煙嫋嫋,木魚與念經聲不絕於耳。

夏西瓊走進時,皇後與眾妃嬪正坐在蒲團上微閉著眼念著經文為皇上祈福著。

她緩緩走至皇後身邊,在自己的蒲團上坐了下來。

皇後半開了眼眸瞧見是夏西瓊,微蹙了下眉間,眼中儘是關懷,“西瓊,怎麼不在屋裡休息?”

夏西瓊溫婉一笑,“妾身的身子已經大好,娘娘不必擔心。”

她輕輕撫了下平坦的小腹,“大概孩子也想為皇上儘一份心。”

皇後慈愛地看了眼她的小腹,剛想說些什麼,靜安寺門口卻是傳來了馬蹄聲。

她臉色微惱,吩咐妍宛去查看。

夏西瓊抿住唇角,看來她來的剛剛好。

不過片刻,一個小尼姑飛奔進庵堂,氣喘籲籲地道:“眾位施主不好了!”

主持睜開了眼淡淡地看了眼她,輕聲責怪道:“行事如此匆匆忙忙,成何體統!”

“不、不是……”小尼姑指著門口,“門外來了一大群官兵,已經將靜安寺團團圍了住!”

小尼姑話音剛落,一群高大的男人便闖進了庵堂。

為首的男人身材高大挺拔,麵容被金麵具遮蓋,身上帶著濃重的血腥之氣,一看便知是久經沙場的將士。

那人便是當年的程越,如今的嶽城。

程越踏進庵堂,第一眼便落在最角落那個嬌弱身影上,看著她嬌美的臉上露出膽怯的神情,心中不由一痛。

一年未見,第一麵竟是讓她受了驚嚇。

程越抿住堅毅的唇角,掃了眼庵堂裡驚疑不定的妃嬪們,沉聲吩咐手下道:“將她們好好看在庵堂內,任何人不得出入。”

皇後緩緩從蒲團站起身,鳳眸微眯看著程越,從腦海中找出關於他的記憶,“你是嶽城……瑢王的人?”

程越微頜首冷聲道:“恐怕要委屈娘娘在這庵堂一段時間了。”

皇後心沉了下來,事先帶來的人馬都駐紮在上山必經之地,如今他們如此暢通無阻地上來,她的人不是被收買了便是被他們擒住了。

靜妃呆愣了片刻方才反應過來,尖聲罵道:“你這個亂臣賊子!想把我們軟禁在這乾什麼?!”

有她帶頭,其他妃嬪也跟著不滿地謾罵了起來。

皇後轉過身就甩了個巴掌,沉聲道:“閉嘴!”

其他妃嬪瞬間噤住了聲,驚懼地看了過來。

靜妃捂著臉頰,眼眸中閃過淚花,“梁漪,你是瘋了嗎?!”

“將她嘴巴給本宮封上。”皇後冷靜吩咐著一旁的姑姑,隨即冷冷地掃視了眼神情慌張的妃嬪。

嶽城是刀口舔血的人,如今她與夏西瓊還有柴房裡的馮鈺對他來說倒還有些用,這些妃嬪若是惹得他惱了,他大可以隨意地殺戮。

她此番是為了保她們,她們懂不懂自己的苦心,如今之際她也並不在意。

兩個姑姑忙上前用絲帕封住了靜妃的嘴,將她壓坐在了蒲團上。

程越淡淡地看了眼皇後,這裡麵總歸還有聰明人。

他最後深深地看了眼夏西瓊,方才準備踏出門檻,身後卻是傳來了一個張揚的女聲。

“嶽城,本宮命你殺了夏西瓊!“馮鈺從重重人馬中走出來,身上鮮紅的一群格外顯眼。

皇後心微微一驚,瞬間明了陽陵候恐怕已是瑢王陣營的人。

她冷冷地看了眼馮鈺,隨即將一旁還坐在蒲團上的夏西瓊護在了身後。

馮鈺漂亮的臉上寫滿了驕傲,得意地瞥了眼皇後,“皇後你那麼護著這個賤\\人有什麼用,還不是本宮說打殺就打殺。”

她對上夏西瓊驚訝地眼眸,微抬了下巴,“夏西瓊,你以為本宮真的會聽你一言勸說我父親嗎?你真是蠢極了。”

皇後下意識回頭看了眼夏西瓊,她竟事先知曉陽陵候與瑢王密謀。

這是不是也意味著……李承祈也知曉。

得出這一結論,她緊繃的心方才舒展了些。

隻是一想到馮鈺現如今想要對夏西瓊殺手,皇後的心又高高地提了起來。

她揚聲道:“馮鈺,你現在收手還來得及。”

馮鈺笑了起來,“你們婆媳兩個還真愛說同樣的話,不過可笑的是這種話怎麼都是敗落方的垂死掙紮呢。”

她將笑收了起來,抬起白皙的手指指向夏西瓊,冷聲道:“嶽城,替本宮殺了她。事後本宮定會要父親在瑢王麵前多美言幾句。”

程越透過麵具的縫隙,眸光落在夏西瓊的嬌軀上。

她嬌豔的臉因驚嚇而微白著,他不由對一旁的馮鈺產生了厭惡。

程越抿住唇角淡淡道:“恐怕末將無法遵循太子妃的命令。”

馮鈺將手縮了回來,有些不可置信地看著程越道:“嶽城,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瑢王隻是命末將將她們軟禁在庵堂內,末將不過是在執行王爺的吩咐罷了。”程越的神色被麵具遮住,看不真切,“還望太子妃切勿因一時之快而誤了瑢王的大事。”

馮鈺冷哼一聲,“本宮自是知曉你們要做什麼,少了一個夏西瓊還有皇後,李承祈的親生母親在這兒,本宮料他也不敢輕舉妄動。”

程越卻是未理會她的勸說,冷下了聲音道:“還望太子妃不要妨礙末將。”

馮鈺憤恨地瞪了眼他,隨手不服氣地從一旁的將士腰側抽出了把劍來。

“既然程越你不幫本宮,本宮便自己來!”

馮鈺拿著劍往夏西瓊方向一步步走去,庵堂內團聚的妃嬪瞧著她一臉煞氣的模樣,趕忙皆都散了開,生怕一不小心便被她誤傷到。

皇後護著夏西瓊往後退了幾步,直至抵到牆麵無法再往後。

身側的幾個宮人皆都擋在了皇後和夏西瓊前邊,驚疑不定地看著馮鈺。

皇後的心提了起來,不禁有些絕望之時,溫軟的手伸了過來輕輕地捏了下她的手心。

她側頭看過去,見是一臉淡然的夏西瓊。

夏西瓊安撫地衝她搖了搖頭,輕聲道:“會沒事的。”

皇後心中存著疑惑還未來得及說些什麼,卻見嶽城快步上前便將馮鈺手中的劍奪了過去。

縱使看不清他麵具下的神色,但跟隨他已久的將士們都察覺到他周身都帶著隱隱不悅。

他們皆都有些奇怪,嶽城將軍又何必為了區區一個夏西瓊得罪了陽陵候的女兒。

“軍命在身,還望太子妃諒解。”嶽城冷聲道,隨即擺了擺手。

幾個將士忙上前止住了馮鈺,她變了臉色怒罵道:“嶽城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如此待本宮!待本宮見到父親,一定要讓他好好參你一本!”

嶽城卻是恍若未聞,不理會馮鈺的各種謾罵,沉默著便帶著手下就往門外走去。

就要在踏出門口之際,身後突然傳來輕輕柔柔、帶著些許遲疑的女聲。

“程、程越……是你嗎?”

嶽城瞬間頓住腳步,渾身一顫。

時隔一年未見,她一眼便認出了他……是不是意味著這一年以來她也曾想過他片刻。

夏西瓊的聲音由遲疑轉為肯定,隱隱還帶著些許欣喜,“是你。一定是你,程越你終於回來了。”

眾人皆是向夏西瓊投來了驚詫的目光,卻見她輕輕推開了擋在身前的眾宮女,一步一步地往嶽城的方向走去。

腳步雖然慢,卻是步步堅定。

夏西瓊走至嶽城背後,看著他的背影,她美眸濕漉漉地閃著淚光,“你知不知道……我一直都在等你。”

眾妃嬪宮人皆是微張了唇,麵上的神情一個比一個豐富。

本來一直在謾罵的馮鈺也噤了聲,睜大了眼睛看向夏西瓊,隨即又掃了眼嶽城。

程越垂下的手攛緊了拳頭,強忍住回頭的衝動。

卻是在她輕聲說出“我好想你”之時,他終究忍不住回頭將她擁入進懷。

眾人都瞠目結舌地看著這一幕,待回過神時皆都小心地打量了一下為首站著的皇後神色。

卻見皇後抿著唇,極為鎮靜無怒氣。

反而是馮鈺怒氣衝衝率先出聲,“好啊!嶽城,原來夏西瓊是你的舊情人,怪不得屢次阻撓本宮殺她!真正好一對奸夫□□!!”

話音剛落,夏西瓊冰冷的聲音接著響起,“放了她們。”

馮鈺瞬間噤了聲看過去,卻見夏西瓊手持著一個精巧匕首抵住程越的喉間。

她嬌豔的臉上柔情的神情早已收起來,隻晶瑩的淚珠代表方才眾人看到的並不為假。

馮鈺因震驚微張了唇,這、這……夏西瓊也太能演戲了吧!

程越瞬間有些不可置信地僵住了身子,隨即藏在麵具下的眼眸微微一黯。

也是,一年的時光早已能讓一個人的心意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