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奪走身份的無鹽宮婢(1 / 2)

袁沁眸中露出三分狐疑來, 仔細打量著麵前的柳西瓊, 分明是熟悉的容貌,卻是骨子裡徒生自信出來。

恍惚間就連那胎記也不如先前那般紅得觸目驚心來。

她坐在宮婢特意從殿裡帶來的梨花木圈椅中, 屏退了眾人隻留了幾個親信在身旁。

見著袁沁不出聲,柳西瓊抿唇輕笑著道:“娘娘, 聽說昨日殿中出了事, 您惹得陛下不快。”

袁沁美眸微眯開口問道:“柳西瓊, 你什麼意思?”

“所以奴婢肚中的孩子是您唯一能重獲榮寵的機會,您要把握好了。”柳西瓊暗示著肚中孩子的重要性。

“你是想拿腹中的孩子跟本宮談條件?”袁沁揚起下巴, 高傲地看著柳西瓊, “本宮告訴你, 你可沒有資格跟本宮談條件。”

她微抿了薄唇, 揚聲道:“柳西瓊, 本宮警告你, 可千萬彆想耍什麼鬼主意。”

柳西瓊輕輕一笑,回道:“奴婢怎麼會耍鬼主意呢?隻是奴婢昨夜想了想, 既然奴婢無論願意還是不願意,這腹中的孩子都屬於娘娘, 還不如早些妥協的好, 也省的奴婢徒受苦楚。”

袁沁輕哼一聲, 話語中有些得意, “你倒是識相,待事成之後,本宮必不會虧待你, 將你提為沁雲殿中的大宮女也不是沒有可能。”

柳西瓊的妥協在她的意料之中,柳西瓊一向性格懦弱,上次冒名頂替之事都忍了下來,這一次自然也是如此。

“奴婢隻願一切事了之後,娘娘能夠放奴婢出宮與家人團聚。”

袁沁淡淡瞥過柳西瓊,這倒也是她一向的心願,便也不疑有他地答應了。

她從圈椅中起身,“既然如此,你便好好地安心在這兒養胎。”

“娘娘請留步。”柳西瓊從床榻上站起身,隨手從旁邊桌上拿起一物走至袁沁的身邊,“您覺得昨日之事誰最有嫌疑?”

袁沁一時分辨不清她意欲何為,隻淡淡道:“這與你何乾。”

柳西瓊倒也不惱,隻輕輕一笑,“娘娘隻需想想這宮中究竟是誰與您不對盤,誰最想也最有機會下這迷情之藥。”

袁沁腦中浮現了個天真爛漫的麵容,她微蹙了下眉剛想說些什麼。

卻是從外麵小跑來一個太監揖手道:“回稟娘娘,昨日所有接觸過酒宴的奴才皆都受了刑,未有一人招供。”

他有些遲疑,“不過……小林子倒是說起昨個兒有除了沁雲殿之外的人來過小廚房。”

袁沁心頭一緊,忙追問道:“究竟是誰?”

那太監小心翼翼地作答道:“是陛下書房中的貼身婢女葉婉怡,她昨日親自將陛下賞賜的酒送來,當時小廚房並沒有其他人。”

袁沁藏在衣擺中的手慢慢攥緊,“果然是她。”

葉婉怡與她二人一道出自浣衣局,隻是葉婉怡泡得一手好茶又會誦詩歌,一朝被太後看上送予了秦縝在書房伺候著。

葉婉怡常是一副善良熱心腸的模樣到處行正義之事,袁沁一向看不慣她這副裝模作樣,所以在浣衣局的時候她們倆便不對盤。

甚至於當袁沁頂替了柳西瓊身份,第一個站出來質疑的也是葉婉怡,幸而柳西瓊哭訴之時將所有細節都告知與她,當晚的細節她都能對答如流,才未被葉婉怡戳穿。

對於此,袁沁才不信葉婉怡那副正義凜然的模樣,隻當她是純粹出於嫉妒。

袁沁又有些疑惑,“櫟忍他也試吃了,為何沒有任何感覺。”

那小太監達到:“想必是櫟忍公公嘗得較少。”

袁沁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卻是猛然想起方才柳西瓊所言,隨即將目光落在她身上出口詢問道:“方才你想提醒本宮這下藥之人是葉婉怡?”

柳西瓊微頜首道:“除此之外,奴婢想不出彆人。”

葉婉怡便是這個世界的女主,作者原本想樹立的人設是正直善良小天使,可由於筆力不濟,越到後麵女主的人設越加崩壞。所謂正直善良不過是為了掩飾她自私自利的麵具,更何況原作者將柳西瓊的遭遇設置這般慘的目的,便是要給葉婉怡為她出頭的由頭,凸顯出葉婉怡的善良。

故而柳西瓊暗搓搓黑她之時,也未有任何愧疚之意。

袁沁眸子裡露出幾分狐疑,“柳西瓊,在浣衣局之時葉婉怡處處幫你,你還時常當葉婉怡與我的和事佬。今日怎麼轉了性?”

“奴婢隻是實話實說罷了。”柳西瓊淡淡解釋道,“如今奴婢是娘娘的人,一切依仗著娘娘生活,自然不想讓娘娘處處落人下風。”

“不過,奴婢多言奉勸一句,現在並不是追究此事的最佳時機。”

柳西瓊走上前將手中的東西塞到袁沁手心中,在她耳側輕聲密語,“娘娘先前點燃暖情香,不就是期望著陛下意亂情迷之時,不會關注你胳膊上被粉蓋著的守宮砂嗎?

柳西瓊淡淡提點道:“可如今您失了寵,就算憑借腹中的孩子重新得到陛下的關注,陛下一時間也不會碰您。這守宮砂便成了臨架在脖子上隨時能落下的一把刀,奴婢勸您還是早些將此事解決了再將有喜之事告知陛下。”

她頓了頓又道:“更何況,可處子與非處子可不是隻有那一層膜和守宮砂的區彆,娘娘還是多多鑽研如何討陛下開心地好。”

順利送走袁沁後,柳西瓊方輕輕關上了門。

【方才你塞給袁沁的是什麼?】係統不由好奇地開口詢問道。

柳西瓊甩了甩酸疼的手,淡淡道:“當然是我精心研究出來的——春\\宮圖。”

係統:……

袁沁側躺在美人榻上,緩緩翻開柳西瓊遞過來的小冊子。

翻開第一頁就猛地合了上,她便不由暗罵道,這小妮子竟然如此孟浪。

袁沁想將那羞人的東西扔擲一邊,卻是想起秦縝與柳西瓊一夜纏綿後,戀戀不忘良久一直尋找……莫不是便有這玩意的功勞。

她慢慢撫上胳膊處守宮砂的位置,想了想便又拿起研究了起來,

***

禦書房內。

葉婉怡身穿淺綠荼蘼襦裙,手捧著紅漆茶盤蓮步輕移地踏進書房。

遙遙地便看見秦縝挺拔地坐在紫檀雕璃龍紋案桌,她微微一笑慢步走上前將茶盤放置在了一旁,隨即將泡好了茶的青瓷杯輕輕放在了桌上。

葉婉怡在一旁磨著墨,不動聲色地瞥了眼秦縝,卻見他拿著紫毫筆勾畫著什麼。

那澄陽紙上赫然是一個女子的模樣,一雙水眸盈盈流盼婉轉。

葉婉怡想及這些天秦縝不斷派人尋找肩頭有牙印的宮婢,她微咬了紅唇,為什麼每次她與陛下稍微親近些便冒出了不知名的女子惹得陛下牽腸掛肚。

前有袁沁,今有這牙印宮婢。

葉婉怡一時間走了神手上不由用了力,竟將墨甩至在了畫上。

頓時墨漬沾染上那畫中女子臉部下半部分輪廓,隻餘一雙清亮的眸子。

她猛地一驚,忙將墨放了下來,跪趴在地上道:“奴婢笨手笨腳侍奉不周,還望陛下責罰。”

做了半天的畫一朝被毀,秦縝微蹙了眉將紫毫筆放回了筆架上,瞥過跪趴在地上的淺綠身影,他低聲開口,“婉怡,你一向做事認真細致,今日是怎麼回事?”

葉婉怡心中暗痛,卻隻道:“都是奴婢笨手笨腳……”

“罷了,正好寡人也不想畫了,你便隨寡人出去走走。”

葉婉怡緊縮著的心微微舒展開了,秦縝為人嚴苛認真,此事若是換了他人,少不得挨一頓板子被趕出禦書房,至少秦縝待她還是特彆的。

她從地上站了起來,無意間瞥到被墨汙染的畫卷上隻剩的那一雙眸子,隱隱中有些熟悉,她卻是記不真切在哪兒見過。

九月的皇宮因為有微風的輕拂,格外的清爽宜人。

葉婉怡跟在秦縝後麵,輕輕為他扇著團扇驅趕著蚊蟲,她眸含愛意地看著他的背影。

就算是一輩子就這般無名分地待在他身邊,她也心甘情願。

不知不覺地便走至一個涼亭,秦縝心頭滿滿是那夜記憶,那女子的模樣在眼前始終揮散不去,本想著出來散心能有些許好轉,卻仍無分毫用處。

他抬步走上涼亭,卻是遙遙地看見一個深灰色瘦小身影手挎籮筐地站在樹下采摘著花。

秦縝並未多加關注,剛想將目光瞥開,卻見那女子轉過了身來,臉上蒙了塊麵紗,一雙眸子縱使在夜晚也清亮婉轉,像極了那夜女子的眸。

他心微微地提了起來,然而就那麼一愣神地功夫,女子的身影隱在重重疊疊的樹後消失地無影無蹤。

葉婉怡也瞧見了,她心猛地一顫……終於知曉那雙眸子為何如此熟悉,那不正是柳西瓊嗎。

所有的信息都能與柳西瓊對應的上,她看向秦縝微怔的模樣,心頭湧上些許失落。

秦縝忙高聲吩咐著涼亭外的太監們前去追查那女子的下落,然而那些太監們搜尋回來的結果卻是並未見到任何宮婢女子在附近。

秦縝微蹙了眉,詢問著一旁服侍的太監宮女們,“你們方才可有看見那樹下的女子?”

那些太監宮女們站的遠,自是未瞧見樹下的柳西瓊。

葉婉怡不由有些慶幸,手微微攥緊輕聲開口道:“莫不是陛下太過思念那位不知名女子?才會眼前無端地出現那女子的身影。”

秦縝再次確認道:“就連婉怡你也未瞧見?”

得到葉婉怡的肯定,他不由困擾地伸出手撫了撫眉間。

躲在不知名角落的柳西瓊遙遙地看著秦縝微勾起了唇,悠悠地轉身走向沁雲殿的方向。

【秦縝已經嘗到了牽腸掛肚的滋味,你方才為何不直接現身於他麵前?】係統開口問道。

“時機未到。”

”一是我臉頰上的胎記雖然有些淡化、但還是有些顯眼。其次……這次相見的機會我要好好利用起來,可不能白白錯過了整垮袁沁的機會。”柳西瓊美眸微眯,細細分析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