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奪走身份的無鹽宮婢(1 / 2)

那幾個欲開門的小太監一下子僵在門口, 麵麵相覷著不知曉是否該將門打開。

秦縝俊朗的臉猛地陰沉了下去, 抬腳就踹開了殿門,直徑往著後殿走去。

床榻上交纏在一起的袁沁和林侍衛聽見了動靜卻已經遲了,秦縝帶著太監進去看到的便是兩人驚慌地穿著衣服。

葉婉怡小碎步跑著跟上秦縝的步伐,一眼便看見兩人白花花的肉,忙驚叫了一聲退出了後殿。

袁沁拿著床單勉強遮掩著自己的身體, 被葉婉怡驚叫一聲方才注意到她也跟著來了。

她心中不由一咯噔,猜測著定是葉婉怡在她宮內安插了人。

可除了親信, 她一概是下了藥讓他們安睡的。

袁沁來不及細想,隻能梨花帶雨地看著麵色陰沉的秦縝。

她眼眸亂轉瞥到香爐裡點燃了一半的暖情香, 忙尖聲辯解道:“陛下, 是有人給妾身下藥……妾身是被冤枉的!陛下求您給妾身做主啊!”

一旁的櫟忍也察覺屋內的香氣不對勁, 趕忙將窗戶打了開, 一陣清風吹來屋內曖昧的香味方才有些消散。

秦縝微抿著薄唇看向袁沁, 剛想說些什麼卻是感受到腳下仿佛踩了什麼。

他挪開腳瞥見方才在腳下的竟是一冊翻開的春\宮圖, 隨即臉色更嚴峻了些,未有任何動容冷聲吩咐櫟忍道:“賜死沁才人,對外宣稱病逝。將那宮婢找出後,剩餘沁雲宮眾人皆都亂棒打死。”

秦縝轉身要走,袁沁忙從床上爬了下來扯住他的衣擺淒聲道:“陛下,妾身是冤枉的……求您相信妾身……”

她哭嚎了半天, 秦縝的腳步卻是未有半分停留。

眼見他就要邁出後殿,袁沁猶如抓住最後一根稻草哀求道:“陛下,您就看在妾身救過您的命, 聽我一言。”

除了此事她是必死不可了,可若是能讓自己顯得是蒙冤至死……秦縝方才不會去動她的母家。

甚至或許還會起些許憐惜,能讓她風光下葬倒也不辱沒了她的身份。

秦縝想起那夜她的奮不顧身心頭一動,頓住了腳步卻是未回頭淡聲道:“事已至此,你還有何狡辯的。”

“是葉婉怡!一切都是葉婉怡設計害得妾身,今日是否是她千方百計引著陛下來沁雲宮?”袁沁試探地開口,看見在場的太監都沒有未露出奇異的表情,這更是證實了她的猜想。

葉婉怡站在外殿靠近內殿門之處,自是也聽見了袁沁的辯解。

她臉色一變抬眼看著秦縝,他眸中帶著些許涼薄的色彩。

葉婉怡知曉秦縝一向多疑,可她沒想到秦縝竟然一絲都未質疑袁沁的話。

她不由心涼了一截,要說出口辯解的話也梗在喉嚨處,如同魚刺一般吞不進去也吐不出來。

袁沁想起先前飯菜迷情散之事,忙又哀聲補充說道:“就連先前飯菜中迷情散之事……也是葉婉怡害得妾身,妾身有人證!陛下若是能因救命之恩對妾身憐三分,就請允許命人將人證帶來。”

秦縝瞥了眼神情複雜的葉婉怡,開口問道:“婉怡,沁才人指認你,你有什麼想說的嗎?”

此醜事已出,沁雲殿眾人包括袁沁都必死不可,不過袁沁字字指認葉婉怡,他倒也想聽聽。

葉婉怡知曉秦縝心意,便直挺挺地跪了下去輕聲道:“婉怡所做無愧於心,既然沁才人說有人證,婉怡也很好奇沁才人口中的人證究竟會說些什麼。”

葉婉怡一向善良正義,秦縝下意識是相信她的,可奈何骨子裡多疑的性情讓他不會專信任何人。

不多時,小廚房的小林子與太醫一道跪在了秦縝麵前,袁沁穿了一身素服頭發簡單地披散在肩頭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意欲多惹得秦縝三分憐惜。

小林子將那日所看到之事如實說了出來,“回陛下,陛下來沁雲殿的一個時辰前,葉婉怡曾拿著禦賜的酒進出過小廚房,隻是那時候小廚房並未有人看守,奴才也僅僅是見到葉婉怡進入而已。隻是……奴才不明白的是為何她不直接去前殿而是直接進入小廚房,徒招了懷疑。”

葉婉怡臉色未僵,她不過是因為與袁沁不對盤,故直接將酒放在了小廚房出來時囑托了小林子幾句罷了。

卻未曾想到這樣無意的舉動竟是成了自己意圖不軌的證據,她忙開口慢條斯理地辯解道:“陛下奴婢有話說,當日奴婢是奉陛下的令將酒送來,陛下貪涼可現如今正是換季的時候,奴婢前去小廚房不過是想叮囑那些奴才們上酒前務必要酒加熱。”

她頓了頓又抬眼看向袁沁方道:“奴婢一切是為了陛下著想,若是那酒菜在端上桌前就被人動了手腳,為何櫟忍公公何事都無呢?這隻能說明這些酒菜皆都是櫟忍公公試吃之後才被下入了藥。”

袁沁不由微咬了牙,櫟忍試吃完沒過多久便帶著服侍的宮人出去了,葉婉怡此言分明是暗示隻有她才有機會下這藥。

她忙出聲辯解道:“或許是櫟忍公公試吃的少,故而沒有太大效用。”

葉婉怡微微一笑,“櫟忍公公每道菜都需試吃,而陛下每道菜不過三,相比而言若是陛下受如此嚴重影響,櫟忍公公不會絲毫沒有察覺。”

她看向櫟忍輕聲詢問道:“櫟忍公公,請問你當日可有受得那迷情散的影響?”

櫟忍仔細思忖了下,當日不過是剛出殿門感受到些許熱氣襲來,隨後便沒了感覺,他倒是絲毫都未聯想至柳西瓊送來的花有異。

他揖手道:“奴才並未受得影響。”

葉婉怡定定看著袁沁輕聲道:“既然如此便隻有一個可能,這迷情散是有人在櫟忍公公離去之時下的。”

袁沁手攥緊了衣擺麵色有些難堪,求助一般地看向秦縝哀聲道:“陛下,妾身既然已點燃了暖情香,便沒有必要再在酒菜中下藥啊……葉婉怡擅長狡辯,今日害得妾身失貞也一切都是她所做的。她善良的皮囊下是蛇蠍心腸,還望陛下不要被她所迷惑!”

她一心認為是葉婉怡將秦縝引了過來,自知自己必當無法久活於人世,然而就是死她也要拉著葉婉怡一道陪葬。

就算秦縝放過葉婉怡,憑借他多疑的性格,他們之間必定會生出隔閡。

葉婉怡微蹙了下眉,“沁才人,凡是皆得講究證據,既然你說是奴婢害得您失貞,請您拿出證據。”

“葉婉怡你下迷情香在前,現又故意將陛下引到我的沁雲宮,試問這世上怎麼會有這般巧的事?”袁沁深知自己臨死前的每一句話都會是插向秦縝心底的刀子,隻有插得越深方能讓隔閡越深……她怎會放過一切將葉婉怡抹黑的機會。

世上怎會有這麼巧的事。

葉婉怡眉頭猛地一抽,袁沁的話雖然在抹黑她,同時也點醒了她。

柳西瓊早不出現晚不出現,為何正逢袁沁偷情時出現引了秦縝前往沁雲宮。

便隻有一個可能,是柳西瓊故意設計的。

就連袁沁現如今這般針鋒相對,或許也有她的手筆。

想起柳西瓊純淨的眼眸,葉婉怡幾乎有點不敢相信這個猜想。

她抿唇糾結了會兒,方毅然決然地開口道:“真正將陛下引到沁雲宮的另有其人,若是論嫌疑也該她最大。”

袁沁一愣,隨即聽著葉婉怡頓了頓又方說道:“正是陛下所要找的肩頭有牙印的宮婢,奴婢是因為看見她朝著沁雲宮走來,所以陛下才會來。”

袁沁諷刺地笑了下,“葉婉怡你說謊也該有些根據,當日櫟忍公公將沁雲宮中的所有宮婢都檢查一番,未找出肩頭有牙印的宮婢,現如今你又空口無憑說那宮婢走進沁雲宮,你不覺得可笑至極嗎!”

她說的振振有詞,隻可惜話音剛落,殿外一個小太監小碎步跑了進來揖手道:“回稟陛下,那名宮婢找到了。”

袁沁像是當場被打了個響亮的耳光,臉色一下子白了起來,隨即看著緩步走近的女子怔愣在了原地。

她蒙著麵紗隻露出眸子和秀氣的遠山眉,雖身穿著深灰色低階宮婢服,卻宛若華服冠身一般耀眼,她蓮步輕移走至殿中間款款地行了個禮。

秦縝一下子被柳西瓊流盼清亮的眸子吸引了去,他站起來看著她走近,她的身影與那夜的女子身影完美契合。

袁沁喃喃自語了幾聲“柳西瓊”,她迅速回過神來,“怎麼可能是她?當日櫟忍公公查驗過她的肩頭,並未有牙印!”

就是因為如此,她之後便也沒有疑心柳西瓊。

櫟忍忙跪下身來,高聲道:“一切都是奴才的過失,讓陛下險些錯失佳人。當日奴才卻是查驗過西瓊姑娘肩頭沒錯,可當日恐怕是地窖光線昏暗……奴才眼拙未能瞧見。”

秦縝目光流轉在柳西瓊的身上,西瓊真當是個好名字,配的上這般的美人。

隨即又準確地抓住了重點,蹙緊了眉頭揚聲,“地窖?”

櫟忍冷冷地瞥了眼袁沁,“回稟陛下,奴才有理由懷疑沁才人是想阻撓陛下找到牙印宮婢,方才在奴才查驗宮婢時,將她關在了地窖中。”

袁沁心中一寒,忙出聲辯解道:“妾身沒有,妾身連她肩頭有牙印都不知道……”

若當真這般罪全部扣至她一人頭上,就連她的母家也必會受此聯係。

隻是她如今的辯解在秦縝的心裡早已沒了信任的必要,他一雙眸子直勾勾地盯在柳西瓊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