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奪走身份的無鹽宮婢(1 / 2)

柳西瓊不慌不忙地將口脂放在了桌上, 抬眼看向秦堔。

他一向俊朗瀟灑的臉龐帶著幾分凝重,就連那副似笑非笑的神情也懶得再露出來。

柳西瓊微勾起紅唇, 調笑起來,“怎麼,王爺舍不得了?”

秦堔翻窗而進頎長的身子站立在她麵前,如星般璀璨的眸子灼灼地看著她,頗為認真地道:“對, 本王舍不得了。”

“秦縝已經來了, 在套房內坐這呢。王爺現在才後悔,豈不是太遲了。”柳西瓊一麵淡聲說道,一麵將耳墜輕輕戴上。

綠瑩瑩的耳墜襯得她的耳朵更加白皙嬌嫩,刺地秦堔眼睛有些隱隱作痛。

見她已然打定了主意, 秦堔有些無奈地抿住了薄唇, 靜靜地看著她將首飾一一戴起來。

門口主事媽媽輕聲呼喚起來, “琴蘿寶兒喲, 你可收拾好了?外麵的公子可都等著你呢。”

柳西瓊微微揚聲,“這就好了。”

隨即從圈椅中優雅地起了身, 拿起一旁的月白色麵紗緩緩將如皎月般清靈明豔的容貌掩去。

“本王不明白,你為什麼還要回去。”秦堔終於忍不住開口, 他凝著眉眸光定定地看著柳西瓊,“明明按照計劃,一個月後本王可以自行帶兵攻進皇宮,你隻需要在本王身邊看著便好,你又何必再進那是非之地。”

柳西瓊盈盈水眸沾染著些許笑意掃了過去, 輕聲道:“有些賬,我終究需要自己去收。”

秦堔看著柳西瓊抬起白皙纖細的手將門輕輕推開,她的背影消失在門外。

心中卻是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仿佛她這般一去……便永遠都不會回來。

秦堔輕聲安撫自己,罷了就讓她回去,最多不過一個多月時間他便能將柳西瓊搶回來,他緩過神來從柳西瓊的房間翻了出去。

***

外麵人聲鼎沸,包間內卻格外的安靜。

秦縝端著一杯酒獨自斟著,一杯一杯下去櫟忍終於見不得他這般,忙出口勸道:“主子,您可不能再喝了。太醫吩咐過了,您的眼睛要少碰酒才好。”

秦縝看都不看他一眼的,將杯中最後剩餘的殘酒喝去方才輕聲問道:“櫟忍,你說那琴蘿當真長畫上那般模樣嗎?”

眸光落在空蕩蕩無酒的茶杯中,就連他也不知曉如今來此地究竟是對還是錯。

櫟忍微頜首,回應道:“這位琴蘿姑娘據說是瓊美人的流落已久的親生胞妹,自是與瓊美人長了一個模子來。”

秦縝嘲諷地微勾起了唇,便是長了一個模子……那又如何。

他抬起酒壺想繼續斟著,外麵的喧囂卻一下子靜了起來,古琴突然響起,那聲音鬆沉而遠達,仿佛是由遠古而傳來的思念一般。

秦縝舉著酒壺的手一下子便放了下來,抬眼看去卻隻見一名女子坐在台上彈著古琴,雖長得也是俏麗無雙,可分明沒有半處是與柳西瓊相像的。

他不由微蹙了下眉頭,黑眸中閃過些許失望。

那女子卻是突然由散音轉為泛音,琵琶的聲音突然交融進去,那聲音清清冷冷地宛若珠玉落在盤間那般清脆靈動。

隨即隻見一名女子身穿一襲湘妃色衣裙腰中係著一塊綢緞,她懷抱著琵琶一麵彈著一麵緩緩而妖嬈地從天而降。

她的衣擺隨風而揚起如遊龍驚鳳,又如同一朵綻放的扶桑花在空中搖曳生姿。

她的麵上戴著薄薄麵紗,露出的雙盈盈泛著春意朦朧,勾魂心魄,嫵媚至極。

雖是見不得陣容,那偶爾露出白皙肌膚、翹挺的鼻子、殷紅的唇,不由得讓人遐想那紗下的姿色。

秦縝手上握著的酒杯瞬間落在了地上,碎片撒了一地,他卻是恍若未聞隻靜靜地盯著她的眸。

她的眸純潔乾淨如三月泉水,卻又璀璨清亮若星辰。

這眸子太、太……像了。

櫟忍看了眼秦縝,不由微歎了一聲。

陛下如今的模樣像極了他前些日子目瞪口呆的模樣。

眾人皆都屏氣凝神地看著台上的美貌女子,生怕錯過了半點精彩之處。

她的腳剛一觸碰到地麵,她便隨著樂曲反彈著琵琶旋轉起舞,宛如敦煌壁畫的飛天神女一般明豔動人,纖細白皙腳腕上的鈴鐺隨著鼓點應聲響起,清泠泠地宛若冰淩相碰。

眾人不由輕抽了口氣,她的琵琶記憶已是精湛,卻不曾想她竟還會反彈琵琶……這早已失傳的技法。

秦堔站在包間內緊緊盯著柳西瓊,不由露出了驚豔欣賞的眸光。

柳西瓊究竟還有多少他不知曉的精彩,就連他也不清楚。

秦堔看著對麵包間呆立的秦縝,微抿住唇更加後悔起為何答應幫助她重新返回皇宮。

不過……以柳西瓊的能力,就算沒有他幫助也能輕鬆回去。

秦堔不由深深地歎了口氣,隨即眸光更加堅毅起來,柳西瓊還未回去,他幾乎已經等不及攻進宮中將她搶了回來。

隨著古琴最後一個散音結束,柳西瓊將腳尖一頓,把琵琶抱在懷中盈盈微彎了腰,隨即身影走進了後台。

台下的男人們瞬間又喧囂了起來,紛紛抱怨著未能見到美人的麵容。

主事媽媽笑吟吟地走上了台,她對於這個突如其來的搖錢樹真是相當的滿意,不用她細心調教那技藝已經是吟沁樓頂尖。

在公布出得價最高者方能有幸見得琴蘿姑娘真麵目的時候,下麵的賓客紛紛吵鬨了起來。

可當競價開始,他們想起那帶著春意的勾魂眸子來骨頭酥得癢癢,紛紛叫起價來。

“十兩!”

“一百兩!”

“一百五十兩!”

秦縝抿住薄唇靜靜地聽著他們競價,櫟忍偷偷瞥了眼他見他沒有叫價的想法,忙試探地出聲道:“主子?”

秦縝像是歎息一般開口,“櫟忍,你說這世間真當會有如此相像之人?便縱使胞妹……竟是連這眼神也如出一轍。”

“聽說雙生子都是心有靈犀的,就算是眼神說不定也一樣呢。”櫟忍輕聲道。

秦縝微閉了下眼,“他們太聒噪了,去叫個能讓他們靜下來的價格。”

櫟忍躬身稱是,隨即往前走了三步揚聲高喊道:“一千兩。”

彼時競拍不過才拍到五百兩,便是五百兩有些人都覺得貴了,不過是見美人一麵又哪裡值得起這個價格呢。

此刻櫟忍的一千兩瞬間讓全場靜了下來,主事媽媽笑得宛若一隻盛開的菊花,笑眯眯地盯著櫟忍的方向心中暗想道,當時將那琴蘿姑娘如娘娘一般供著果真沒錯。

對麵的包間卻是突然響起另一個聲音,“兩千兩。”

站在陰影處的柳西瓊看向那個方向微蹙了下眉,秦堔究竟在搞什麼名堂。

她抬腳走到包間門口,門口的小廝見著她來了,連忙讓路讓她進去。

櫟忍的競價已叫道:“五千兩。”

小廝麵色一僵,回頭試探地看向懶散躺在一旁的秦堔,“爺,咱還叫嗎?”

秦堔閒閒開口,“當然叫。”

那小廝剛想開口,卻是被一聲清靈女聲叫住,“秦堔,你是故意來給我搗亂的不是?”

秦堔一瞬間精神了起來,翻身從椅子坐了起來一臉笑意地看向了剛踏進門檻的柳西瓊,“你怎麼來了。”

“少轉移話題。”柳西瓊微擰著秀眉,淡淡道。

秦堔一貫瀟灑倜儻的模樣收了起來,倒像是莫名被遺棄了一般委屈道:“若是讓他輕易到手了,可就不珍惜了,本王還不是為你好。”

“我看你是存心想搗亂。”柳西瓊沒有因為他這副委屈的模樣露出任何動容的神情。

秦堔微歎了一聲突然又正經了起來,頜首道:“本王後悔了,彆回去好不好。你若是有賬,本王替你收。你不就是想找那老太婆的麻煩,等本王上了位,讓她給你當洗腳婢。”

柳西瓊笑了起來,堅持道:“雖然讓她當洗腳婢聽起來還挺有意思,不過那太久了,我等不到那個時候。”

畢竟這副身體的壽命還剩一個多月,她要好好利用這一個月時間呢。

秦堔卻是沒懂她的意思,隻當是她太過心急,連一個月都等不及。

他從圈椅中站了起來,走到了她的身前認真地叮囑道:“回去了要好好照顧自己,若是你讓人欺負了,本王可能要等不了按計劃行事了。”

柳西瓊眸中沾染了些許笑意,分明都是個計謀頗深的王爺,到了她麵前卻像是個毛頭小子。

吟沁樓的丫鬟找了一圈都未能找到柳西瓊,終於在二樓的包廂門口見著了柳西瓊的身影,忙小跑了過來,“琴蘿小姐,那位公子用了五千兩拍下了正在房間裡候著您呢,媽媽到處找您快急瘋了。”

柳西瓊伸出手輕輕撫了下秦堔的腦袋,柔聲道:“乖,一向都是我欺負彆人的份。”

怔在原地看著柳西瓊的背影片刻,秦堔方才反應過來,得,他拿人家當相好,人家的態度怎麼這麼像哄小狗呢。

想及她說的話,他不由哼了一聲,這丫頭究竟在逞什麼能,當初若不是他及時相救,她早已喪生火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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