衝喜新娘(1 / 2)

待傅老夫人走後, 虞西瓊便屏退屋中的下人,坐在床旁的椅子上輕輕將傅時銘的手從被窩中拿出來。

白皙纖細的手指輕輕搭在他手腕上, 感受到這脈象她微微沉思了片刻。

傅時銘生的是肺癆病, 除此之外身體裡還有些許食物相克所產生的毒素。

這些毒素想必是傅夫人用來對付傅時銘的,這個倒是好解決。

可肺癆病, 這古代沒有抗生素, 實在是難以治愈。

至少憑借自己的醫術,很難。

虞西瓊得出這個結論後不由微蹙了眉,既然傅時銘這個靠山活不長, 那麼就要選擇其他法子。

傅家思想傳統,母以子貴。

要想真正讓原身在這個家裡站緊了腳跟,沒個孩子是不成的。

虞西瓊眸光兜轉在傅時銘儒雅斯文的臉龐上, 卻見他長長的睫毛突然微微顫了起來。

意識到他即將醒來,她搭在傅時銘手腕上的手忙由搭改作握。

果然下一刻傅時銘的睫毛輕輕展開, 露出了深邃的眸子,他的目光有著一種沉睡後自帶的迷茫。

怔怔地盯著天花板片刻,他方意識著旁邊坐著一位嬌豔的姑娘, 見著自己醒來她漂亮的眸子露出了欣喜的光彩

傅時銘眸光落在虞西瓊臉上,從腦海中挖出有關她的記憶, 終於想出來她便是昨夜那個隻與自己有了一麵之緣的新娘子。

他睡了這般久喉嚨必定乾澀無比, 虞西瓊忙斟了杯溫熱的茶水遞了過去。

傅時銘拿起一旁的帕子遮住蒼白的唇,輕聲地咳嗽從齒間泄露出來。

待細碎的咳嗽過去,他方才輕聲道:“謝謝你。”

乾渴的喉嚨被溫熱的茶水浸潤,傅時銘方覺得好受許多, 想到昨夜自己突然暈倒,他看向虞西瓊,昨日她剛嫁進家中便遭受這般,想必是嚇壞了。

他修長的手扣著杯子,聲音誠摯道:“昨日委屈你了。”

虞西瓊輕輕搖了下頭,嬌嬌柔柔地道:“夫君沒事便好。”

她眸光中淚光微閃,聲音怯怯道:“幸好夫君警醒,不然……”

“我無礙,倒是你該嚇壞了。”傅時銘眸光微黯,這警醒還不是常年在明槍暗箭的環境下滋生出來的。

他隱隱知曉那下毒的人,隻是對方太過偽裝實得人心,自己無法也無力扳倒她。

“我沒事的。”虞西瓊小聲說著,隨即又想起了什麼忙開口道,“祖母聽說夫君中毒之事,連夜趕了來方才來過看過你一趟,後又被小輩勸走了。祖母若是看見夫君醒了,定是極為欣喜的,我這就去通知祖母。”

眼見著與喜慶從椅子中站起身便要離去,傅時銘伸出手輕輕扯住她的衣角輕聲道:“祖母連夜趕車回來如今定會疲憊不堪,若是聽得我醒了少不得又要來一趟,便先不要告訴祖母了。”

他頓了頓方道:“西瓊,麻煩你將三弟為我叫來。”

傅時卿來的時候,虞西瓊正在小廚房為傅時銘煎著藥,她輕輕扇著小扇子將爐火燒得旺些。

她所煎的這份藥劑是她所能想出最有效的配方,雖然無法真正意味上的治愈這肺癆,但至少也比府上起來的那些所謂的名醫要強。

傅時卿踏進屋內,炭火燃燒著帶起的熱氣頓時湧上身子裡,他將大氅解了下來遞給一旁的婢女。

見虞西瓊並不在場,雖有疑惑但並未開口問出,他在床前的椅子上坐定,“兄長的病可還好?”

傅時銘看到這個與自己長得相似的弟弟,不由欣慰從眼底滲透出來。

祖母上了年紀,父親太過偏信傅夫人,小妹年歲又實在太小,這偌大的傅家裡也隻有麵前這個弟弟才是他真正的助力。

傅時銘咳了下方開口道:“感覺好了些。”

看著傅時銘蒼白的臉色,傅時卿眸光一黯,知曉兄長所說的不過是安慰自己的話語。

他壓抑住心頭的痛處,努力淡淡笑了起來,“那就好。”

傅時卿頓了頓方道:“兄長此次叫我前來,必定不僅僅是出於想我的緣故。”

傅時銘靠在軟墊上微頜首,將這些年傅夫人所做的事一一告知於他。

自己若是一朝被傅夫人所害,下一個落難的恐怕便是傅時卿,他三年未在府中對於傅夫人的事知之甚少,故而傅時銘實在放心不下自己這個純善的弟弟無端被傅夫人所蒙騙。

傅夫人做事做的滴水不漏,這些陰謀詭計竟是沒有一個直接指向她的。

起先傅時銘也未想過這些竟會是傅夫人所做,隻是這些事情點點滴滴加起來,他方才隱隱察覺到源頭。

直到昨日之事,傅時銘方才真正確定這一切的主謀便是傅夫人。

隨著傅時銘的講述,傅時卿清俊的臉龐逐漸沉了下去,他攥緊了拳頭咬牙道:“她竟敢!”

傅時銘咳嗽了兩聲,方出聲安撫道:“時卿,找到傅夫人的證據前,千萬不要輕舉妄動以免打草驚蛇。”

傅時卿眸中閃著沉痛的光,“我知曉,此事一切還需從長計議。”

他此次回家表麵上是省親,實際上是為了陪上麵那位前來查探這裡的邊防和民情,三個月時間一到便要離開傅家。

傅時卿打定了主意,“兄長,我決定留下來。”

“不可,你還有官職在身,怎可如此任性。”傅時銘忍著喉頭的瘙癢出聲阻止道。

“我若是走了,兄長豈不是又要屈從於傅夫人,身邊連個相幫的人都找不到。”

聽見傅時卿話中對自己的關切,傅時銘眸光微黯,就他這副殘破的身子能不能堅持三個月還未有定論。

他出聲道:“所以,我們儘量要在三個月內將傅夫人的把柄抓住。”

傅時卿微頜首剛想說些什麼,門那兒卻是響起了輕輕地敲門聲。

他開口問道:“門外何人?”

虞西瓊端著托盤,曼聲作答道:“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