衝喜新娘(1 / 2)

傅老夫人此言一出, 傅夫人方將那股喜色微微收了起來, 她幾不可聞地微蹙了下眉頭。

若是傅老夫人想偏袒那虞家小妮子,豈不是相當容易。

傅夫人還未來得及出言, 傅時卿忙揖手朗聲道:“祖母英明, 那邊按照祖母說的來。”

傅夫人微抿了唇, 自己身為小輩必定是不好出言反對老太太的, 更何況事情已經僵持成這般,也不得不各退一步了。

她沒有多想便出聲道:“既然母親這般說, 兒媳也自是同意的,還望母親給時銘一個公道。”

眾人都默許了這個提案, 虞西瓊也沒有要拒絕的理由,隻嬌嬌怯怯地跟著一大群嬤嬤走進了裡間。

一層一層地外衣從她玲瓏的身子上褪下來, 一旁的丫鬟早已備好了湘紅色蜀錦繡海棠衣裙給她一件件穿上。

傅老夫人身邊的嬤嬤都是人精, 尤其是那金嬤嬤。

金嬤嬤兩指夾著裡衣的衣擺細細查看著,突然摸到一個微微突出的地方。

她這才發現那裡衣內繡了個暗兜, 往那兜中輕輕一掏,便掏出了個兩個拇指大小的香囊。

金嬤嬤麵色不改, 不留痕跡地將那小香囊往袖間輕輕一塞, 隨即繼續查看著嫁衣。

虞西瓊將替換衣裙換上的同時,金嬤嬤為首的嬤嬤也將嫁衣全部查探好。

虞西瓊率先走出裡間迎上傅時卿擔憂的目光, 她眼圈因為委屈而微微泛紅著,她躲隨開視線即又將視線落在了傅老夫人身上。

緊跟在虞西瓊身後的幾個嬤嬤在堂上將檢查結果說出,“回老婦人的話,少夫人的嫁衣上沒有任何問題。少夫人的陪嫁婢女純粹是在誣蔑, 這樣的婢女絕對不能留。”

玲瓏臉色一變,她慌張地看了眼傅夫人,腦中思緒萬千。

怎麼會呢?她可是親眼看到虞夫人派人將那毒粉包繡進了虞西瓊嫁衣的暗兜裡!

傅夫人的臉色也沒好到哪去,不過也僅僅是一瞬。

隨即她便賠上了笑臉,一副真心實意道歉的模樣,“西瓊呀,都是我不好,我實在是太擔心時銘……所以一時間才這樣,你一定能也體諒我身為母親的焦急對嗎?”

傅夫人這番話純屬是道德綁架,給自己的引導風向搬了個極為合適的借口。

她此言一出,虞西瓊就是再怎般不開心,也不能責怪於她了。

虞西瓊眼角帶著淡淡霞色,盈盈的眸中還泛著委屈的水光。

見著眾人將目光落了過來,她忙咬了下紅唇將眸中的淚水忍住輕聲道:“兒媳怎麼會責怪母親呢,隻是不知道夫君的病情怎麼樣了,兒媳心中甚是擔憂……可兒媳憑空惹上了這種事端,也沒了臉麵去看夫君。母親昨夜整夜陪著夫君,應是最知曉夫君病情的人,可願告知兒媳?”

聽見虞西瓊的話語,傅老夫人的目光也落在了傅夫人臉上,她知曉了傅時銘中毒之事便連夜趕了回來,聽著並無大礙方才有閒心來管這事。

可區區一個並無大礙又如何能安撫地了她擔憂的心情呢。

傅夫人臉上的笑未變,心裡突然卻是警鈴作響。

虞西瓊這小丫頭話語柔柔弱弱的,可這話卻是默認了她作為母親昨夜整夜陪著傅時銘的基礎上問的。

若是默認自己整夜陪著傅時銘,傅老夫人暫時被蒙騙一會兒,用不了多久便知曉自己今日說的是謊話。

可若是說自己未整夜陪著,便是與自己先前所說自己一切的冒失都是出於身為母親的擔憂相悖,這不是在打自己的臉嗎!

傅夫人瞥了眼虞西瓊,卻是瞧她嬌俏的臉上帶著真心實意的擔憂,實在看不出她究竟是否故意說出這個問題。

可她不信這小丫頭還能就這般碰巧地說出帶刺兒的話。

見著傅夫人正處於尷尬的境地,她的貼身軟香忙開口道:“回少夫人,大少爺隻是輕輕抿了一口加上及時醫治,隻需一個月湯藥調理便能將餘毒全部清除。夫人昨夜統籌婚禮忙裡忙外的幾乎忙暈了頭,雖然累極但還是撐著精神得知大少爺安然無恙的事方才被奴婢幾人勸了回來。”

傅夫人這才鬆了口氣,軟香這婢子一向機靈聰慧,這也是她將她從粗使婢女提拔上來的原因。

這訴苦的話自然不能自己說,說多了反倒像是自己在找借口。

雖然軟香身為自己的婢女,但到底也比從她口中說出來的好太多。

虞西瓊嬌俏的小臉上露出了欣喜的笑,淚盈盈的眼眸頓時清亮起來,手拿絲帕的手輕輕拍了下胸口,輕聲道:“那就好、那就好……”

傅老夫人也算是安了心,精明的眼眸瞥了眼地上的玲瓏開口道:“我再給你一個機會,究竟是誰下的毒?”

玲瓏想起虞夫人的威脅,顫了下身子高聲道:“奴婢說的都是實話呀,老夫人!”

傅老夫人未再留情麵,“既然西瓊的冤屈都是由這婢女所胡謅出來的,便先行將她的舌頭絞下來,再亂棒打死!”

玲瓏慌了神,“傅老夫人……奴婢是真的看到了小姐縫製毒粉包,奴婢是冤枉的呀!”

幾個嬤嬤上前來就將玲瓏往外麵拖去,玲瓏使勁了全身氣力掙紮著,一邊高聲喊著冤枉。

嬤嬤倒也不客氣,直接一個巴掌打在她的臉上,“死到臨頭了就安靜點。”

玲瓏被打得癱倒在地,胸口的衣襟裡卻是掉出了個荔枝大小的荷包。

那荷包的口並未勒緊,掉在地上的時候口便大開了,一個金燦燦的物件從裡麵滾了出來。

定睛瞧見那物時,傅夫人臉色頓時沉了下去。

那物正是她經常帶的那枚鑲嵌著祖母綠的金戒指!

“這、這怎麼會在我身上?”玲瓏瞪大了眼睛,這東西一看便十分貴重,怎麼會出現在她的身上。

此事發生在眾目睽睽之下,嬤嬤瞧出了那物件不對勁來,忙將物件雙手捧上給傅老夫人。

傅老夫人當即便將質疑的目光落在了傅夫人臉上,這誣蔑新媳婦的貼身婢女身上竟會有傅夫人的物件。

玲瓏與傅夫人是八竿子打不著的關係,自然是傅夫人贈予的玲瓏。

想及半個時辰前發生的事,傅老夫人的臉冷了下來。

自己的馬車經過官府,便瞧見幾個人穿著粗麻衣裳跪在門口請願。

本未當成一件事,可嬤嬤來稟告那幾個人竟然是來狀告她傅家的。

派人將那幾人帶來問清楚,才知道那幾人正是虞西瓊貼身婢女玲瓏的父母兄弟,是狀告傅夫人的。

他們字字泣淚,“昨晚突然莫名來了一群黑衣人將家內所有的物件都砸爛,甚至還將幾間茅草屋放了把火,留下‘永生不得回箬城’的威脅便走了。”

問去是如何知曉那些黑衣人是出自傅家,玲瓏的哥哥忙雙手奉上一道令牌,那令牌正是傅府特製給家奴的。

傅老夫人著急回府便且現將他們安置在城東的客棧裡,派人看管著便回了傅府。

如今玲瓏身上掉出傅夫人的物件的事情,倒也應證了那夥人的說法,傅夫人指使玲瓏誣蔑虞西瓊,生怕留下禍患還準備將玲瓏家人趕離箬城。

傅老夫人眯著眼眸,“徐氏,你是不是該解釋下你的祖母綠戒指為何出現在玲瓏身上?”

傅夫人不可置信地看著那戒指,一切事宜都是由虞夫人去安排的,就連她也不明白為何自己的物件會出現在玲瓏身上!

分明那戒指昨天婚禮的時候自己還戴著,臨睡前放在了自己的床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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