衝喜新娘(1 / 2)

在靠近皇城城門的不遠處, 一隊馬車正緩慢地往城門那兒靠近。

為首最為華貴的馬車裡突然伸出一隻白嫩纖細的手撩開了車簾,露出了女子瑩白若玉的臉龐, 眉淡淡地勾勒出遠山眉的形狀,眸光淡淡落在城門處。

坐在前麵行駛地馬夫感受到虞西瓊的動靜,忙開口道:“少夫人,前麵不遠處就是城門口了。”

虞西瓊彎了下唇剛想回應,馬車內的傅時婼卻是傲慢地挑了下眉梢冷哼道:“若不是你,我們早該到了。”

傅時婼心中對虞西瓊帶著消散不開的怨氣, 畢竟自從虞西瓊來到傅家, 傅家就沒消停過。

雖然沒有確切的證據, 但傅時婼能隱隱感覺到無論是大哥的死還是母親的死、甚至是二哥的死都與虞西瓊有解不開的聯係。

然而依照虞西瓊在家中的地位,她是一分也動不得的, 所以總是傅時婼對虞西瓊恨得要死,也無法直接替母親和哥哥報仇。

隻有在外麵傅時婼方才能找到機會動手,故而她還是主動向傅老夫人提出與虞西瓊一道來這皇城。

那車夫一愣隨即心中有些許不滿,傅老夫人一早便吩咐將馬車行駛地平緩一些, 畢竟少夫人懷孕又在下人們頗得人心,大家夥更是不敢怠慢。

雖然比虞家和徐家遲了兩天,但到底也是在陛下規定的時間內到京城。

然而不滿歸不滿,車夫卻是沒有膽子出聲為虞西瓊辯駁的。

畢竟主子是主子,奴仆是奴仆。

虞西瓊倒也不惱, 隻輕聲道:“既然四妹著急,那便行駛快些。”

虞西瓊的態度早在那車夫的意料之中,他輕聲應承著, 然而手上的動作卻是不敢加快,生怕傷害了虞西瓊腹中的孩兒。

臨近黃昏的時候,車隊方才在傅時卿臨走前定下的酒樓內停下。

傅時卿身為天子近臣,雖然能給傅家帶來些許便利但那不過也隻是些許,因為父親去世傅時卿暫且留在傅家丁憂無法和虞西瓊一道來。

臨行前傅時卿非常擔心虞西瓊的身子,卻是也無可奈何,畢竟陛下可是指名道姓此差事必須由虞西瓊完成。

更何況家中所剩的青年男子也隻剩他一人,無論如何他都需要暫時留在家中將一切爛攤子解決完。

不過好在虞西瓊和傅時婼臨行時帶上了大批的侍衛護送,到了皇城又有陛下相護,想必是沒有問題的,傅時卿這才放下心來好好在家中丁憂。

傅時婼簡單地在酒樓內梳洗了下、食了些許吃食,躲過傅府的侍衛換上一身不引人矚目的衣裳走出了酒樓。

彼時虞西瓊正在屋中斟著茶,聽到門外侍衛的敲門上微揚了眉梢開口道:“怎麼?”

那侍衛說道:“回少夫人,四小姐方才走出了酒樓,需要屬下跟上前看看嘛?”

虞西瓊輕輕抿了口杯中澄清的茶水,“既然她未告知便是不想說,隨她去。”

傅時婼一路上小心翼翼時常四處張望著是否有人跟著自己,走了一段路直到一家酒樓前方才停下,確認身後無人跟著便扭頭進去徑直走到了掌櫃,麵前花了點銀子便輕易得到了自己需要的信息。

傅時婼走上二樓在一間屋子門口停下敲門,門很快打開。

裡麵站的是徐浦,他有些驚訝,“表妹?”

傅時婼見裡麵是徐浦倒也不驚訝,因為一早便從他人那兒得知徐聰抱恙在家中,故而這趟重要的差事是由徐浦負責。

她輕輕瞥了眼寫滿驚訝的徐浦,徑直走進了屋中給自己斟了杯茶,“我廢話也不多說,今日前來我是有要事與你談。”

徐浦心中一咯噔,隱隱有些猜測到傅時婼前來的目的。

他坐到傅時婼的對麵,小心翼翼地開口問道:“不會是有關陛下這單差事?”

傅時婼瞧著他這般膽戰心驚的小模樣,眸中閃過絲絲不屑隨即開口道:“不是。”

徐浦鬆了口氣,然而傅時婼下一句便頓時又讓他的心提了起來。

“我要你幫我殺了虞西瓊。”

徐浦猛地站起來,敦厚的臉上寫滿了震驚下意識道:“表妹,你怎麼可以起這般的心思呢?她可是你的長嫂,而且……”

傅時婼卻是不耐煩地打斷,“長嫂什麼長嫂,表哥你腦子壞了。虞西瓊是殺了我母親、你姑姑的罪魁禍首,難道你要看著她這般一直囂張下去嗎!”

徐浦微微一愣,“……姑姑不是自願為姑父殉葬嗎?”

傅時婼受夠了徐浦這般蠢樣,可礙於自己還要依靠他的幫助,這才將心中的怒火忍耐了下來。

想到慘死的母親和哥哥,眼淚不自覺流了下來,她抽泣著講著自己的無助,“母親生前所說那殉葬不過是虞西瓊的陰謀,若是她遭遇不測那必定是虞西瓊做的手腳,叫我和哥哥小心。然而……母親說此話的當晚便去世了,你說這不是虞西瓊做的又是誰?”

傅時婼繼續哭著說道:“母親去了沒幾天,二哥和嫂嫂也一道在火裡喪生了。傅時卿、祖母都是虞西瓊那頭的人,如今這世上我最親的人便是表哥你了……若是連你都不願幫我報這仇,我真的不知道該去找誰了。”

徐浦看見傅時婼哭成這般也是慌了,忙從袖口拿了帕子去給她擦,“表妹莫哭,切莫傷了身子。”

傅時婼看到苦肉計生效,忙暫時止住了哭一臉期待地看向徐浦,“表哥你這是願意幫我了?”

徐浦想到父親的叮囑,父親大概也是猜出了傅夫人死得蹊蹺,然而卻是為了徐家大局忍了下來也告誡自己千萬不能牽扯進去。

他忙是急急忙忙地否決道:“不行、不行,什麼事情我都可以相幫,除了此事就是不行、”

傅時婼也急了追問道:“為什麼就是此事不行?”

徐浦被她逼急了沒了法子,隻得結結巴巴地道:“如今箬城傅家一家獨大,若是惹了傅家,咱們徐家在箬城也沒了容身之地。表妹你可要理解我……”

傅時婼心瞬間冷下來,“表哥,虞西瓊死了咱們大可以推到彆人身上,更何況不是還有我嗎?待虞西瓊死了,我若是能得到為皇後製作婚服的資格,往後回了傅家我便也有底氣掌管傅家了!這般也會更好地幫助徐家不是嗎?”

感受到傅時婼的野心,徐浦微微一驚,原來她此舉不光是想為姑母和表哥報仇……更多的卻是想借此將權利搶奪過來。

“你身為一個女兒家,縱使暫時掌管傅家那又如何?總歸等守孝三年期一過,你便要出嫁了,到時候掌家權還不是落入傅時卿的手中嗎?”徐浦咽了下口水試圖苦口婆心地讓她放下執念,“更何況虞西瓊不是那般好對付的,若是此事失敗……恐怕也會牽扯到徐家,到時候你身邊最後的底氣也沒了。”

傅時婼臉上的表情一下子僵住,自己說了這麼多,徐浦竟還絲毫未轉變開頭的決定甚至還妄圖改變她的。

她猛地將手中的杯子放回了桌上站了起來,冷言冷語地道:“既然表哥不願相助,那麼時婼也不好強求,隻希望表哥切莫將今日之事泄露出去。”

傅時婼失望地走了,這世上最有可能幫助到她的徐家也不願意出手。

那便隻能她自己來,可虞西瓊身邊的護衛繁多,卻是全然沒有自己的人。

傅時婼觀望了幾日也沒找出能夠不讓眾人知曉的動手機會,彼時陛下的新命令已下,希望每家都能夠設計出婚服的圖紙和縮小版樣衣呈交上去,由陛下與皇後一同抉擇選出最為合適的。

虞西瓊天天和從箬城帶來的繡娘一塊精心設計著婚服、選著最為適合的絲線和綢緞。

雖然表明上自己是一道兒的,傅時婼卻是能隱隱察覺到虞西瓊在防著自己。

而且傅時婼本以為設計婚服該是那些繡娘們的事,卻不曾想更有主意占在主導地位的卻是虞西瓊。

虞西瓊對布料絲線的了解竟然勝過那些技藝精巧的繡娘,她們對於設計的討論自己竟是一句話都插不進去。

意識到這點的傅時婼相當的鬱悶,每次進去方才待了不過一炷香時間,便被虞西瓊趕了出去。

如今的情況,要想為母親報仇,難於上青天。

然而事情在她們來到皇城的第十天有了轉機。

那日傅時婼剛巧出了酒樓正思忖著要不要重新找上徐浦求助時,虞府的管家卻是認出了她,忙滿臉欣喜地迎了上前,“您便是傅四小姐?”

傅時婼微微一愣隨即抬眸看向他,疑惑道:“你是?”

自己不過來皇城才幾日,又怎麼會有認識自己的人。

虞府管家見著傅時婼一臉疑惑的模樣,趕忙拿出了懷中的令牌表明身份,“我家老爺一直對大小姐的死抱有懷疑,聽說傅四小姐也來了皇城,便想與傅四小姐相見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