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1 / 2)

李兆先牽著一個小豆丁進的門。

小豆丁穿著圓滾滾的, 從頭到尾都是裹得嚴嚴實實的,隻露出一雙圓滾滾,黑溜溜的大眼睛。

李兆先麵無表情走進來, 目不斜視,小豆丁倒是遠遠看到江芸芸就不錯眼看著, 等走近了,立馬露出一個燦爛的笑來, 眼睛彎彎的。

“江解元。”李兆先進來行禮,小豆丁也站在他邊上, 規規矩矩行禮。

江芸芸忍不住招手:“師兄和我說過你,你就是李兆同吧, 長得真可愛。”

李兆同眨了眨眼, 看了眼哥哥。

李兆先點了點頭,他才乖乖走上去, 一開口, 聲音奶聲奶氣的:“爹也和我說過你, 他說你是解元,很厲害, 叫我一定要跟你學習。”

“你也很厲害啊, 何必跟著我學。”江芸芸摸了摸小孩的腦袋, “你爹爹隻是想要用我激勵你, 不是叫你一定要跟我一樣。”

李兆同不懂地歪了歪腦袋,大眼睛撲閃了一下。

他被教的很乖, 雖然不懂, 卻沒有繼續追問下去,隻是捏著手套,乖乖站在她麵前。

江芸芸身邊也是圍著不少小孩的。

討人厭如江蘊, 整天罵罵咧咧,紈絝子弟的樣子,因為維護江蒼,基本上見了江芸就沒好臉色。

有趣如江漾,明明有著不諳世事天真,偏時不時說出驚人之話,自小沒見過一點陰暗麵,當真好似一顆被人千嬌百寵的寶珠。

調皮如江渝和顧幺兒,整天上躥下跳,橫衝直撞,對一切都抱有強烈的好奇,路上碰見一條狗,都要溜達上去摸一把才肯罷休的,想要他們安安心心待在自己眼皮子底下那肯定是不可能的。

她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麼可愛乖巧的小孩。

“你弟弟真是可愛。”她連忙拍了拍一側的位置,“坐,喜歡吃甜的還是鹹的,我讓徐叔給你送點吃的來。”

李兆同乖乖說道:“都可以的,不用費心。”

徐家仆人機靈地跑出門,也跟著滿心柔情,打算甜鹹搭配,湊一個九宮格來。

江芸芸見小孩自己乖乖脫了披風和圍脖,摘了臥兔兒,又整整齊齊放在一側,整個人乖乖坐在椅子上,也不像顧幺兒一樣整個人都陷在椅子裡,脊背挺得直直的,立刻笑眯了眼。

“你也坐。”她對李兆先說道,“這麼冷的天,怎麼帶著你弟弟出門了。”

李兆先坐在一側的椅子上,一眼就看到江芸芸手邊堆積如山的卷子。

有些卷子上密密麻麻的朱筆痕跡,還有一疊沒批改完的的卷子。

“你在改卷子?”李兆先吃驚問道。

江芸芸解釋道:“本來是叫他們互改的,但今日不是休息半日嗎?我就給他們改了,讓他們早點出門玩。”

李兆先嘴角微動,快速掃了一眼江芸芸還格外稚嫩的麵容。

他總是忘記,麵前之人其實是解元,還是來自學風濃鬱的南直隸的解元,爹之前悄悄與他說過,他今年若是參加會試,肯定是能上的,現在不考,十有八九是想要謀取更好的名次。

更好的名次,是一甲前三?還是一甲第一?

神童?又是神童?

這世上的神童怎麼會這麼多。

李兆先垂眸,目光在那刺眼的卷子上一掃而過,隨後飛快收回視線,隻是盯著地麵上的火盆看。

“劉師叔後日就來京了。”他低聲說道,“我爹說你肯定想見他,叫我來通知你,劉師叔是入京述職,又生性簡樸,應該是住在驛站,你若是想要去,可以派人來李府找我,我帶你去。”

江芸芸臉色大喜,激動說道:“劉師兄也要來了嗎?我禮物還沒買好?你可知劉師兄喜歡什麼?”

李兆先想了想,搖了搖頭:“不知道,李師叔性格剛正,想來你送什麼他都喜歡。”

江芸芸哦了一聲,讚同點頭:“確實看上去不苟言笑。”

李兆先沒附和。

江芸芸彆看年紀小,但和劉大夏其實是同輩分!

徐家仆人端上熱茶和糕點,李兆先麵前就是簡單的熱茶,李兆同身邊就是熱奶茶和明顯給小孩吃的糕點。

李兆同眨巴眼睛,盯著糕點又去看奶茶,雖然好奇,但沒有伸手去拿,反而去看李兆先。

“這是什麼?”李兆先指了指奶茶問道,奶茶邊上還有兩小碟雪白的東西,仔細看去是糖和鹽。

“這是江公子弄的奶茶。”仆人笑說解釋著,“茶選的是普洱茶,先打濕普洱茶將其濕坯,然後堆積渥堆,最後用鬆材明火乾燥,茶葉會變黑變褐,江公子為此取名黑茶,這道奶茶則是先煮黑茶,再加入已經煮沸放涼的牛奶,一邊煮一邊攪拌,直到冒出泡就能舀起來了,若是喜歡吃甜的,就加糖,若是喜歡吃鹹的,就加鹽。”

江芸芸笑著解釋道:“冬日肉吃多了,喝這個很解膩。”

李兆先想了想,笑說著:“聽上去很像鞍靼和亦力把裡那邊的吃法,那邊就是每日都要喝茶,有‘寧可三日無糧,不可一日無茶’的說法,聽說也會加入牛奶或者羊奶,但他們好像都是鹹的,還會加肉乾。”

江芸芸聽得入迷,聞言連連點頭:“原來如此,李師侄真是見多識廣。”

李兆先眉心微動,卻沒有出聲反駁。

李兆同聽著他們說話,也沒有拿東西先吃,隻是安安靜靜聽他們說話。

“吃吧。”李兆先點了點頭,“你中午隻吃了一點,先壓壓肚子。”

李兆同這才端起奶茶看了看,最後加了一點糖,慢條斯理攪著,湯匙完全沒有碰到杯壁發出聲音。

“好喝。”他抿了一口,認真誇道。

“吃這個糕餅,這個綠豆餡的很好吃,做這個是徐家請的南方大廚,做糕點可厲害了。”江芸芸把九宮格往他麵前推了推。

李兆同果真拿起那個綠色的糕點,那糕點就一口大小,小小一個,小巧精致,上麵點著桃花的紅印。

他小小咬了一口,等全都咽下才細聲細氣說道:“真的很好吃,甜而不膩,表皮也很酥脆。”

江芸芸忍不住摸了摸小孩的臉:“哎,真是乖啊。”

李兆同沒說話,但是先一步紅了臉。

“給你哥哥送一點。”江芸芸笑說道,“選這個裡麵夾肉的給他。”

李兆同猶豫了一會兒,想了想還是去拿綠色的糕點:“這個好吃。”

他跳下椅子,走到李兆先麵前,笑眯眯說道:“哥哥吃。”

李兆先接過來,忍不住暴露本性,對著自家弟弟慫恿道:“你拿那個肉的給你江解元吃。”

李兆同皺了皺眉,一本正經拒絕了:“那我要先吃吃看,好不好吃。”

江芸芸見狀,捂著肚子,笑得不行。

這一板一眼的勁,放在大人身上就瞧著退避三舍,放在一個奶膘還沒退的小孩身上,那就顯得格外可愛了。

“哎,你弟弟怎麼瞧著和你,和師兄,性格都不太一樣啊。”

李兆先摸了摸弟弟的腦袋:“夫人對他比較嚴格。”

江芸芸立刻不笑了。

李兆先睨了她一眼沒說話,輕輕哼了一聲,雖隻是輕輕哼一聲,但總算和第一次見麵的樣子重合了不少,瞧著是放鬆了不少。

李兆同的娘是繼室,李兆先的生母早早去世了,現任的李家夫人就是之前南京成國公的女兒。

“夫人對我也很好。”李兆先低聲說道。

江芸芸哎哎了兩聲,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才好,隻好呆呆地看著兄弟兩人。

李兆先不想再說起這些,隻是說道:“可是打擾你做事了?”

“不打擾。”江芸芸眼珠子一動,立馬點了點手中的卷子,卷麵上數不清的紅線,“剛打算找人去把祝枝山和徐衡父抓回來,把他們按在桌子上讀書呢。”

“你看看,寫的狗屁不通的。”江芸芸把卷子推過去,“他們等會肯定說我改的嚴格,師侄若是今日有空,也給他們二批一下,免得整日抱怨是我的問題。”

李兆先看著麵前密密麻麻的卷子,手中的糕點被輕輕碾碎了一些,眉心忍不住皺起。

江芸芸隻當沒看到,開始裝模作樣抽出毛澄的卷子,唏噓說道:“你看看這張,憲清的卷子,寫的是真好啊,要我說,今年會試,他定然是名列前茅的。”

李兆先依舊沒說話,把手中的糕點放在一側,掏出帕子,仔細擦著手心,半晌之後,低聲說道:“我學問不好,如何能指導他們。”

江芸芸笑說著:“文無第一,你有你的角度,我有我的角度,他們有他們的不行,讀書人的事,哪有什麼指不指導,你覺得哪裡不行就說出來,管他對不對,誰知道會試時評卷官的性格如何。”

李兆先抬眸看她。

江芸芸已經低頭在改其他卷子了。

他改卷子的速度不快,隻是畫圈格外謹慎,甚至會在哪裡覺得不行的地方,寫上修改意見,但他下筆並不遲疑的,想來這篇卷子若是給他寫,那一定是思如泉湧,下筆如有神。

“若是你沒空,那也沒事。”江芸芸和顏悅色說道。

李兆先猶豫著,他自從那場大病後已經許久沒有看書了。

隻要一看到密密麻麻的字,他便覺得頭暈目眩,一個字也看不進去,若是那個時候聽到他爹的聲音,甚至想要吐。

——“你可是李學士的兒子啊。”

——“神童的兒子怎麼可能讀不好書。”

——“今後一定捧個大狀元回來。”

自啟蒙後,這些話便絡繹不絕傳到他的耳朵裡,久而久之,這些就不再是輕飄飄的一句話,而是一塊塊石頭,壓在他的肩上,腦袋上,時間久了,就像一座被世人壘起來的大山,壓得他喘不上起來。

直到今年的鄉試,徹底爆發出來。

他發現自己寫不了字了,隻要提筆,手指就忍不住開始顫抖。

李兆先呼吸開始氣促起來,手指開始僵硬,隻是屋內又實在太安靜了,隻有筆觸劃過紙張的聲音,暖盆哄得紙棚裡暖洋洋的。

江芸芸的身上有一股淡淡的皂角的味道。

爹身上也有。

年幼的時候,爹總是抱著自己坐在膝上,握著他的手,一筆一劃教他寫字。

從自己的名字,到三字經,再到千字文,所以的啟蒙書都是他一字一字教的。

那個時候,他是很快樂的,因為他讀書快,所有人都誇他聰明,他也得意,覺得自己厲害。

“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啊?”一直站在江芸芸身邊的李兆同小聲問道,“吾人心之所寓,既身之所循也。”

江芸芸笑說為他解釋著:“這篇的題目是論語,出自《述而》中的‘子曰:‘默而識之,學而不厭,誨人不倦,何有於我哉?’,就是說人應該默默地記住所學到的知識,努力學習而不感到厭煩,教導彆人而不知疲倦,這對我有什麼難的。”

李兆同連連點頭。

“這句話就是扣題,‘吾人心之所寓,既身之所循也’,我心之所以寄托,就是身體親自實踐所遵循的,世事無常,事和理是不能常常兼容的,所以要保持心無雜念。”江芸芸耐心解釋著,“這句寫得好,所以要圈起來,內容有寓意,對的也公正,緊扣題目,而且這一句總領,後麵的內容也圍繞著,沒有離題。”

李兆同也跟著湊過來,仔細看了看。

“你開始讀書了?”江芸芸笑問道。

李兆同不好意思說道:“前年十月就開始讀書,去年二月剛把啟蒙書讀完,六月的時候開始學論語了,可我太笨了,老師說的我聽不懂,娘就每日都叫媽媽給我讀論語了,跟我說書讀百遍其義自見,還要我每日抄寫今日學的論語十遍。”

江芸芸咂舌。

李兆同現在才七歲,那就是五歲就開始讀書了,甚至瞧著壓力非常大。

“慢慢學。”江芸芸無奈歎氣,笑說著,“讀書並不是先走一步就一定行,他是需要我們一邊低頭去讀書,一邊抬頭看世界的。”

李兆同呆呆地看著她。

李兆先也忍不住抬眸去看她。

李家的教育嚴格,所有小孩哪怕是女孩子也都是五歲開始讀書,今後他們的日子便大都在書房裡。

從未有人說過,還要抬頭去外麵看看。

“可我娘說,要認真讀書,不能給我爹丟臉。”李兆同垂頭喪氣說道,“所以我背不出來,娘就會生氣的。”

江芸芸摸了摸小孩喪氣的臉頰,無話可說。

雞娃,要不得啊。

“他們都說你讀書很認真?”一直沒說話的李兆先忍不住說道,“爹甚至說你每日要讀書到子時,天不亮就起來讀書。”

“因為該讀書的時候就要讀書,就像我每日拉的弓,不能一直繃著,要拉一下鬆一下,才能鍛煉肩膀,也能保護弓。”江芸芸和氣解釋道,“玩的時候就要大膽玩,老師肯定沒說,我整日在揚州闖什麼禍。”

差點挨了兩次毒打,可不是瘋玩。

江芸芸想了想又說道:“李師兄是神童那自然是厲害的,可我們也不差啊,你說是不是,讀書一事,自來就是我努力了,若是實在不成那也隻能如此,誰也沒規定神童的孩子一定是神童啊。”

李兆先沒說話。

李兆同已經一臉敬佩地看著江芸芸,湊過來小心說道:“你真厲害,小師叔。”

江芸芸眼睛一亮,哎了一聲:“真是乖師侄啊。”

李兆同看著她,露出一個靦腆的笑來。

“那所有人不是都要對你指指點點。”李兆先低聲說道。

江芸芸嚴肅說道:“那是他們沒禮貌,在背後搖唇鼓舌,擅生是非,而且流言蜚語說到底是‘蕩蕩如係風捕景,終不可得’,你如何能放在心上。”

“朱子有言‘若悠悠地似做不做,如捕風捉影,有甚長進’。”江芸芸話鋒一轉,溫和說道,“那些說你的人,自心性上便是不如你的。”

李兆先看著他,神色仲怔,眸光閃動。

“對。”李兆同眼睛亮晶晶地看著江芸芸,“小師叔說的對!”

“真是乖啊,我的小師侄。”江芸芸一顆心都化了,“也太可愛了吧。”

李兆同被誇得小臉通紅,從來沒有人這麼誇過他。

娘總是格外嚴厲的,爹也隻是問他的成績,他身子弱,也沒有同齡的朋友,哥哥也不會誇他。

這個隻比他大幾歲的小師叔好厲害啊,又聰明又愛誇人。

“先去吃糕點。”江芸芸打發人去吃零食,“奶茶要是冷了,我叫人給你重新熱一下。”

李兆同小心翼翼把東西挪了一個邊,悄悄貼著江芸芸坐。

——小師叔身上真好聞,香香的。

他動了動鼻子。

——比奶茶還香。

江芸芸沒察覺出小孩古裡古怪的心思,反而悄悄看了眼李兆先。

她今天說了這麼多,可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拿下李兆先!

才是她今日的目的。

李兆先低著頭,看不出神色。

江芸芸估摸著不能下猛藥,隻要繼續低頭改卷子。

麵前王獻臣的卷子可就完了,紅線被畫的一道一道的。

“我爹是不是和你說什麼了?”許久之後,李兆先低聲問道。

江芸芸連連搖頭。

李兆先一臉不信。

“我這認真監考呢。”江芸芸一本正經說道,“可沒出過門,再說了,我何時去過你家,你還不知道嗎?你爹哪日晚歸,你能不知道嗎?”

李兆先沉默了。

江芸芸確實沒再去過他家,他爹也每日按時回家。

可太巧了,他爹前日拉著他說了些奇奇怪怪的話,今日江芸芸也說這些。

他覺得有些煩躁,推開麵前的卷子,站起來說道:“我話帶到了,要走了。”

李兆同抬眸,見哥哥一臉堅決,隻好戀戀不舍起身,一步三回頭地看著江芸芸。

“歡迎來玩啊。”江芸芸揮手,熱情說道,“兩位小師侄。”

李兆先冷哼一聲。

李兆同倒是不覺得奇怪,立馬大聲嗯了一聲。

“沒出息。”李兆先低頭看著不爭氣的弟弟,“他才大你四歲,你乾嘛叫人家師叔。”

李兆同呆呆地看著他,好一會兒才呐呐說道:“就是師叔啊,他不是和爹是師兄弟嘛,我們就是要叫師叔的啊。”

李兆先閉眼。

是這個道理,但叫不出口。

十七歲的李兆先哼哼唧唧沒說話。

江芸芸見人走遠了,這才露出笑來。

有情緒才好,就是要有情緒,最好還是壞情緒,要是還是一開始進來的那種死水一樣的波瀾不驚才難搞,又或者是學著掩飾,那更可怕,說明他的戒備心重。

江芸芸哼哼唧唧地舉起明顯要墊底的卷子。

“看你們今日有功的情況下,就給你們一人出三套卷子吧。”仁慈的江老師一臉慈祥說道。

正在逛街的幾人打了一個寒顫。

“不知道為什麼,我覺得有點冷。”王獻臣收緊披風,“我早上的卷子寫的一般。”

“最後兩道簡直是無心寫。”祝枝山嘟囔著。

“我也是。”徐經麵無表情說道。

三人對視一眼,齊齊歎氣。

他們三人墊底的幾率太大了,七天考試裡,大抵隻有毛澄、顧清和黎循傳沒墊底,其餘人基本上輪流來,其中祝枝山和王獻臣次數名列前茅。

“那我們等會還去酒樓大吃一頓嗎?”王獻臣又問。

“吃!”祝枝山和徐經齊齊說道,“吃了三天清淡飲食了,嘴巴都沒味了。”

三人中兩個超級富二代,所以最後選了一個裝修奢華的酒樓。

錢,根本不重要。

三人上來就是一頓豪點,主打一個隻吃貴的,東西多到,跑堂不得不再搬了一個桌子來。

“你說我們這麼考試,到時真的有用嗎?”王獻臣給三人倒了一盞茶。

江芸出門前三申五令不準喝酒,不然作業翻倍。

眾人是見識過江芸出題速度的,一炷香出一套卷子簡直是信手捏來的事情,而且批改卷子格外嚴格,要是作業沒做好,可是真的沒安心日子過了。

“有用。”徐經說完,又強調道,“特彆有用。”

“第二輪模擬考開始,你就知道了。”祝枝山笑說著,“其歸好似天生對讀書一道上很有研究,那些錯題集,資料小冊子,都特彆好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