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劉瑾的每日督促, 江芸芸嘴上好好好,一臉真誠,但是實際上畫西遊記還是選擇偷工減料版本的。
主打一個給滿情緒價值, 但敷衍了事。
她選擇畫西遊記作為漫畫本,第一是因為自小耳熟能詳, 故事情節倒背如流,第二則是哪有小孩不愛這個故事, 所以她選擇畫一個開頭和結尾。
大概內容就是有個美和尚帶著一隻天下第一厲害的美猴王、一隻好吃懶做的豬,還有一個沉默寡言沙流精, 不打不相識後結伴西天取經,然後經曆重重磨難後終於都成了佛, 加起來一共十頁紙, 孫悟空獨占了三頁,但又怕耽誤真正的西遊記出現, 江芸芸腦筋一動, 畫的是九宮格簡筆畫。
劉瑾對著那幾張紙看得眉心直皺:“這個畫真奇怪。”
“怎麼會呢?”江芸芸一本正經說道, “這個是碎碎念的和尚,這是猴子, 這是豬, 還有一個是水怪, 你瞧多形象啊, 殿下肯定一看就很喜歡。”
劉瑾半信半疑。
“不喜歡回來找我。”江芸芸拍著胸脯保證著,“不過你放心, 殿下肯定會喜歡的。”
劉瑾頓時大定, 不是他說,太子殿下對這位小解元太過喜歡了,臨走前還三更半夜偷偷把人叫過去, 收拾好自己的小包裹,抱著小豬豬布偶,手裡還塞著布偶的小衣服,嘴裡含含糊糊說著,意思是要和他一起走,嚇得他撲通一聲跪下來,直接哭出來了。
“還有東西要給殿下嗎?”劉瑾還嫌不知足,又問道。
江芸芸為難地摸了摸腰間的空空的荷包:“沒錢,上學好費錢的。”
劉瑾歎氣:“哎,不是我說您,好端端和家裡鬨翻做什麼,一定是那位大夫人趁著江老爺臥病在床,把你們趕走的,您這麼聰明,怎麼也不找人給你們出頭啊。”
江芸芸驚訝:“什麼?江如……老爺病了?”
“對啊,病得很嚴重呢!”劉瑾露出‘果然如此’的樣子,“你不知道吧,病了許久,到現在都沒有人見到過他呢,鬨不好……”
他對著江芸芸擠眉弄眼,意味深長。
江芸芸已經許久沒有聽說過江家的消息了,如今突然聽人說起來,竟然還有些恍惚。
自從江澤死後,江如琅的破爛事也被扯了出來,但也不知道曹夫人是如何運作的,到最後竟然隻有江如琅撿了一條命回來,隻是被革了功名,交了不少罰款,這才勉強活下來。
後續的事情她從沒有關注過,自然不知道江如琅已經一年多沒出現在外人麵前了。
江家與她而言實在太過陌生了。
“你的那個哥哥,聽說重新找了一個老師,在南京他外祖母家讀書呢。”劉瑾見她一臉茫然,有心打好關係,立馬熱情地拉著她在一側坐下,說起江家的事情滔滔不絕,“不得了了,請的是都察院右副都禦史,督南京糧儲的劉瑀劉大人,原先還是蘇州的知府呢。”
江芸芸笑說著:“江蒼以前讀書就很認真,若是能找到好老師可是好事。”
劉瑾一臉不可置信:“真的假的?你們難道不是你死我活的關係嗎?他要是出息了,以後可沒有你好果子吃的。”
江芸芸嗯了一聲,擺了擺手:“哪有這麼誇張,我是我,他是他,我們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哪有這麼多矛盾,而且朝廷這麼大,以後未必能碰到呢。”
“可他娘把你娘趕走了。”劉瑾顯然也是站在江芸芸身邊的,為她抱打不平,“多無情啊,你是不是不知道江家多有錢啊,要是江如琅還在主事,你還能這麼一貧如洗。”
這麼看來江家如今還真是曹蓁管事了。
雖說不一定是好事,但比起之前江如琅在的江家,未必還能多壞。
她和江家的事情關係之複雜,又如何能和外人說起。
所以江芸芸隻是笑著轉移話題:“說起我的這些麻煩事做什麼,劉長隨什麼時候走啊?”
劉瑾打量著她,見她確實不想開口,這才跟著說道:“畫也畫好了,也沒彆的東西了,自然是越早越好,不出意外大概就這兩天了。”
江芸芸點頭:“趕在夏日前回去正好,學院裡可沒有冰,會熱壞您的。”
“您也彆對我貼心了,還是關心關心我們小太子吧。”劉瑾連連擺手,意味深長說道,“咱們也算是認識許久了,關係匪淺,想來也能說幾句掏心窩子的話,這可是太子啊,處好關係總不會差的。”
江芸芸哎哎兩聲,笑說著:“知道的,謝謝劉長隨提醒。”
劉瑾自認為起到了長輩提點的作用,又見他一臉溫和,不由滿意點了點頭。
“就不耽誤小解元讀書了,可要保重身體啊,瞧著比以前瘦多了。”劉瑾起身,隨口說道,“隔壁上高郡王說也有東西要帶給殿下,我去看看,這寧王長子脾氣是真不錯,瞧著很是溫和。”
江芸芸也跟著起身送人離開,見他慢慢悠悠走了,這才摸了摸臉。
大概是最近運動量太大了,隻要一有空,她□□箭騎馬,導致兩位學長都已經對她格外熟悉了。
彆看她現在雖然瘦,但也終於有了肌肉。
她故作用力地鼓起手臂上的肌肉,拍了拍,然後突然笑了起來。
不過笑容很快就消失了。
因為不遠處,正站著慕名而來,一定要在學院讀書的,上高郡王朱宸濠。
不久前,劉瑾說要見的人。
人怎麼在這裡!!
“聽說學院的弓對你大了些,之前的輕弓也有點磨損了,所以我給你拿了一把小弓來。”朱宸濠手裡果然有一把非常精美的弓箭。
江芸芸笑著拒絕了:“不用了,學長說會給我找一把小弓的。”
“他找不到的。”朱宸濠微微一笑。
江芸芸眉心微動。
“你會問我要的。”他自信滿滿說道。
江芸芸麵無表情轉身離開了。
朱宸濠輕輕撫摸著弓箭上華麗的花紋,輕輕歎了一口氣:“真凶啊。”
很快,江芸芸就知道他這話是什麼意思了。
學院附近,甚至整個廬山都沒有小弓了。
“好像被人買走了。”竇揚也頗為不解,“怎麼會有這麼奇怪的事情,誰家需要這麼多弓啊。”
江芸芸冷笑一聲。
“學院的弓太大了,你年紀小,不能傷了,我再去問問,你這幾天就拿那把最輕的練習,不用滿弓,隻要能拉開搭箭就可以。”竇揚仔細說道。
江芸芸歎氣:“找不到的。”
“為何?”竇揚不解。
“因為總有吃飽的人沒事乾。”江芸芸笑說著,“不過不礙事,我自己也能拿到,隻是要點時間而已,這幾日先把騎馬練好,竇學長先不要操心這事了。”
竇揚半信半疑。
江芸芸信誓旦旦走了,然後去隔壁跑馬場把顧幺兒叫下來。
“怎麼了?”顧幺兒問道。
他身後跟著騎著新買小母馬的婁素。
“小弓買不到了,能叫蔣叔幫我做一下嘛。”江芸芸苦惱說道。
顧幺兒連連點頭:“但一來一回一個月肯定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