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2 / 2)

“我給你啊。”一側的婁素晃晃悠悠走過來,天真說道,“我有很多,你想要什麼類型的啊。”

“可你不會騎馬也不會射箭,哪來的小弓啊。”顧幺兒質疑。

婁素不高興說道:“雖然我不會,但我不能有嗎?我就是害怕大馬而已,家裡養了三匹小馬呢,都是我的,這匹小母馬就是我祖母在我去年生辰的時候買給我的,家裡的小弓也是我平日買的,雖說隻有七.八把而已,但都是我喜歡的,可好看了!”

窮光蛋顧幺兒聽呆了。

鄉下人江芸芸立刻對新出爐的富二代肅然起敬。

久等人不至的朱宸濠忍不住去校場晃悠。

隻見江芸芸的麵前已經擺上了五把小弓,一把比一把花裡胡哨,甚至還有一把緋色的弓箭。

—— ——

江芸芸在書院也一個多月了,學院年後的第一次聯考也隨之而來。

六個班的學子一起打亂了考試,形式江芸芸非常熟悉,就是她的模擬考。

“你的模擬考出了一個你,小解元,還有這麼多進士,我們自然是要跟進的。”聞實道得意說道,“我們還改進了。”

“如何改進?”江芸芸好奇問道。

“你們是胡亂批改,我們是匿名的,卷子給老師改,而且題目量會大一些,難度非常高,但時間不變,更能鍛煉人。”聞實道得意說道。

果然,論考試還要看中國人。

江芸芸豎起大拇指:“還是你們會折騰人。”

“我看你這一個月整天往訓練場跑,完全沒有在讀書,你這次要是考差了,山長說要連帶卷子都寄給你老師。”聞實道恐嚇道。

江芸芸擺了擺手:“彆嚇唬我,我老師就是舉起棍子我也是不怕的。”

“那之前山長說你老師的棍子,你激動什麼?”聞實道不信邪。

江芸芸鼻子皺了皺,大聲說道:“我才沒有激動,我是陳述事實。”

聞實道打量著麵前的小少年,冷笑一聲:“你照照鏡子吧,江其歸。”

不願意照鏡子的江其歸飛快地跑了。

第一次聯考在三月十五,連考三天,卷子是山長親自出的,就連聞實道也是一個時辰前才知道題目的。

顧幺兒雖然沒參加,但被安排巡邏去了,拎著一個小鑼,興衝衝跑了。

朱宸濠也沒參加,第一是不喜歡,第二是沒必要。

除著兩人之外,學院全員參加。

江芸芸這次倒黴,第一次身負重任的考試就抽到了臭號,一坐進去就開始如坐針氈,臭味熏天,飛快掏出帕子堵住鼻子。

朱宸濠也攬下巡邏的工作,但不願意靠近號房附近,遠遠看著江芸芸正在飛快地收拾東西,動作麻利。

“郡王要不去其他地方轉轉?”和他搭檔的學長,小心翼翼說道。

朱宸濠目不轉睛,隻是笑說著:“我就在這裡。”

學長哎了一聲,也不好說什麼,留下一個性格穩重的人,自己帶著剩下一個人去了隔壁考場。

大家都是在校場考試的,一個個棚子搭起來,一眼看過去也頗為壯觀。

隔壁考場就是隔壁的騎馬場,也不遠,走兩步就到了。

江芸芸自然察覺了朱宸濠的視線,但充耳不聞。

這半個月,她自然也算見識到了這些天潢貴胄的做派。

房子是新搭的,豪華得和這個書院格格不入,一應物件全都是王府裡搬來的,華貴精致到令人望之卻步。

桌椅是新做的,托他的福,整個丙班的教學設施煥然一新,江芸芸之前哼次哼次修的小破椅子一覺醒來成了富貴大靠背。

食堂是新開的,聽說食堂開了一個小灶專門給他的廚師和仆人做飯,一天十二個時辰都開著火。

江芸芸本以為山長會不同意,但袁端卻出人意料地沒說話。

“你知道學院養馬很貴嘛。”袁端說道。

江芸芸點頭:“略有耳聞。”

一個普通人一天一日三次最多三十文錢。

一匹馬一頓飯就要五十文。

所以,一匹馬可比一個人金貴多了。

學院養了三十匹馬,一個個都是小老頭的寶貝,吃飯洗漱都是他親自照顧的,不假借任何一個人,江芸芸平日想摸一下都得挨頓打。

“郡王給了我們五百兩銀子用來養馬。”袁端比劃出一個手勢,“一年養馬的錢呢。”

江芸芸了然。

“那個新房子搭好了也不拆,十來間屋子呢,到時候我們可以加幾個格子,分給現在還擠在四人間的學子住,四個人住太吵了,還容易出矛盾。”

“那個桌椅,他們自己花錢的,我們一分錢也不出,都是新的。”

“還有那個廚房,自己挖的,吃食柴火也都是自己準備的,一點也不礙事。”

袁端一一舉例著最後聳了聳肩,不甚在意說道:“這位郡王瞧著也沒惹事,還送了學校這麼多東西,這些小公子的做派而已,算不上大事,這幾日上課不是也很乖嗎?除了你和幺兒不喜歡他,我們去全院上下都很喜歡呢!”

江芸芸摸了摸下巴:“能屈能伸啊,山長。”

袁端麵無表情舉起手來:“想挨打直說。”

鑒於院中大人物對這位郡王都是捧在手心的狀態,江芸芸也自認這人沒給人惹麻煩,雖然時不時在自己麵前晃很煩,但總歸是沒有衝突的,所以平日裡也都是維持著見麵就笑,拔腿就跑的簡單關係。

這次見郡王主動要巡邏自己的考場,江芸芸下意識眉心跳了跳。

考試開始後,江芸芸抄到題目,開始奮筆疾書。

第一場考的是四書的題目,一共五道,第一道就有些偏了,但也不算難。

來源是論語雍也——‘之生也直人之生也直,罔之生也幸而免’,但考得是程子對這句話的解釋——‘生理本直’,然後後麵還化用了一句宋朝詩人的話——‘人之生也直,此物自長年’,難度層層升級。

這句話的原話講得是正直,原意是;人是憑著正直才生存在世上的,不正直的人雖然也能生存,但那是靠僥幸才避免了禍害。

後麵的程子解釋也是這個,但最後一句詩形容的是古鬆。

算是比較偏又比較怪的題目,截搭起來,頭尾不相連。

江芸芸也覺得有些棘手,但很快就理清思路後,決定從君王的任用標準開始入手,再由點及麵展開細說。

她打好腹稿就開始奮筆疾書寫草稿,半個時辰後,打更的更夫敲了第一聲鑼鼓,江芸芸也停下筆來,正準備再檢查一遍草稿,這才猛得發現有一道影子正不偏不倚落在她的卷子上。

——有人一直站在她麵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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